第509章 格雷姆林

  傾國之女愣住了。

  

  她明白羅蘭的意思。

  混亂對於弱者來說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渦，可對於強者來說，卻是會讓他們剝落偽裝的狂流。

  尤其是在用亞飛進行監管的絕對的秩序之下，這種對比就更加顯眼了。

  在那些沒有受到監管，隨時可能會迎來亞飛追捕的環境和身份不明的敵人中，不管是出於自保還是其他目的，爆發衝突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只要留下了痕跡再進行篩選，不管怎樣的敵人都會暴露馬腳。

  畢竟在控制了整個歐洲之後，各類古老的魔法典籍完全是任由羅蘭取用，查看的。

  而哪怕有著完美遮掩痕跡的能力也不行，因為這種平靜本身也是一種破綻。

  將衝突的對象從世界上徹底抹除，也意味著你解決了一件本應該留下記錄的痕跡，在皇極經世的計算中，這種些微的差距就足以被標記為異常，從而加大探查的力度，造成惡性循環。

  這一計策是幾乎不可抵抗的，甚至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想要刻意誤導也不行。

  因為這個用來衡量是否異常的數據本身，是只有統治範圍涵蓋大半個世界，可以短時間內就趕到事故地點進行探查，還要有著將科技臻至巔峰的超級電腦的勢力才能得出的結果。

  就像能力者想變強離不開學園都市一樣，否則脫離這裡成系統的超能力學科和專門為能力者創造樹狀圖設計者，他們關於能力的開發不僅會停滯，被時代淘汰掉都有可能。

  沒有親身接觸過的人，往往根本無法理解名為國家的機器運作起來時的效率。

  這種硬性的條件註定了除非對方也是這種統治了大半個世界的勢力，不然就沒法抵抗。

  不過到了這種地步的勢力，本身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去尋找了。

  但想明白羅蘭的目的後，傾國之女宛如天空一樣碧藍的美目瞪得更大了。

  她罕見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與您站在對立面的人……那群名為搗蛋鬼的敵人，莫非很強？」

  「……倒也不至於。」

  羅蘭有些好笑的看著傾國之女，用手敲了敲少女的腦袋，旋即又忍不住用手指卷弄著那柔順的髮絲。

  儘管傾國之女也不是沒有回擊，可在懸殊的身體差距下，才剛伸出手，就又被對方抓住了。

  感受著掌心細膩順滑的觸感，和乖乖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女那微紅的俏臉，羅蘭才繼續開口說道。

  「雖然成員確實都是精英，但就危險程度而言，他們還不如之前的聯軍呢，顧名思義，從行為到力量，他們對我來說，的確只是一群搗蛋鬼而已。」

  羅蘭將視線重新放回手中的報告。

  ——格雷姆林。

  這就是他刻意放縱第三次世界大戰，想趁著這短暫的混亂尋找的組織真名。

  這個名字起源於20世紀初的工業社會，因為文明的啟蒙與未知的恐懼，那時的人們將當時技術無法理解的故障與原因不明的意外通通歸類於無法理解的神秘中。

  於是，這種嬌小、成群結隊、好惡作劇的小精靈的形象就誕生了。

  在第一次從學園都市的資料中察覺到這個名字時，羅蘭就給與了它高度的關注。

  沒辦法，雖然關於具體的能力和正在進行的任務有些語焉不詳，但其中的成員代號就已經足夠顯眼了。

  洛基，耶夢加得，芬里爾……

  這一票與北歐神話相關的名字實在想讓他不注意都難。

  在初次進入魔禁世界時，由於自稱為歐帝努斯的少女魔神所具有的龐大引力，他差點被堵在世界門口動彈不得。

  對於這件事，他現在都感到記憶猶新。

  在清楚歐帝努斯在成道的相位中異化的名字就是那位大神奧丁的情況下，格雷姆林幾乎就差把這是與她有關的勢力這件事寫在臉上了。

  與其交談過的羅蘭也大致能猜到格雷姆林的目的。

  無非就是歐帝努斯以恢復後就實現願望為籌碼，來利用他們幫自己取回力量。

  能讓一群鬆散卻又強大的存在聯合在一起的，也只有所謂的許願本身。

  連已經脫離時空連續性的英靈們都抗拒不了通過聖杯許願的誘惑，又何況這些魔法師呢？

  雖然歐帝努斯自身似乎也是因為狀態的問題才能存在於現世之中，但無論如何，魔神就是魔神。

  僅以實現願望的真實性而論，她比大多數聖杯都要靠譜多了。

  所以，為了保護自己的心血，這個已經被預定為屬於自己的世界，從建立藍夢公司開始，羅蘭就在有意識的搜集格雷姆林的情報。

  但麻煩的是，雖然並非完全沒有蹤影。

  可這個既鬆散又緊密的組織，哪怕是在亞雷斯塔的資料庫與渠道中，能得到的可靠記載也有限。

  所以羅蘭才刻意離開學園都市，並借著這次世界大戰的由頭一口氣抽調走大部分國家的精銳，還在勝利後，故意引而不發，任由那些野心家做出最後一搏，為的就是用這枚魚餌誘出幕後的這條大魚。

  不過這也不能怪格雷姆林的成員們大意，誰也不會想到，藍夢公司不僅有贏得世界大戰的實力，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平定一切波瀾與混亂。

  藍夢公司固然有著一邊倒的絕對優勢，可按照常理而言，涉及如此之多國家的善後，理應分散它們不少的實力與精力。

  隱藏在暗處的格雷姆林正是被這樣的認知所影響，選擇藉助這個表面上看上去千載難逢的機會，趁著混亂去完成自己的任務和目標。

  但羅蘭太過迅速的應對讓他們有些始料未及。

  雖然因為千奇百怪的手段，格雷姆林的成員還是在沒有引起特別多關注的情況下迅速銷聲匿跡了。

  但畢竟是有心算無心——

  「目前的情報已經綽綽有餘了。」

  羅蘭輕笑了一聲。

  藍夢公司的科技是世界第一的！

  能夠建出任何衛星也探測不到的密室這種反偵察建築，就足以展現藍夢公司在情報收集上的優勢。

  在匯總了世界大國近期的情報資料，再結合最近格雷姆林留下的線索進行分析，比對，他們的行動目標就無疑若現。

  雖然這些截然不同的任務就算讓世界上的任何魔法師來看，也無法第一時間就察覺其中的聯繫，但對於羅蘭而言就是兩說了。

  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北歐神話力量體系的強相關人物。

  自斯卡哈得來的原初盧恩還是通過與歐帝努斯的會面，才又一次突破了極限。

  有著這些線索，歐帝努斯的計劃在羅蘭面前就像昨晚的凱莉莎和傾國之女一樣不著寸縷。

  「以爆發的火山能量作為能量源，以那位同時兼具女武神與聖人之力的少女力量獲得設計圖，還有諸多失蹤的亞飛……是打算用磁場力量構成系統嗎？還真有眼光。」

  羅蘭抱起傾國之女，輕輕的將對方放到桌子上。

  因為文化的原因，少女並不習慣像學園都市的女孩子一樣穿絲襪，但即使沒有這種裝飾品助興，那弧線優美的小腿和晶瑩精緻的玉足也足夠吸引人了。

  似乎察覺到了羅蘭視線的不懷好意。

  少女圓潤的足趾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在溫潤的燈光下，泛著朦朦朧朧的光澤。

  但在腳踝都被握住後，或許是意識到自己逃不掉了，傾國之女嘆了一口氣，主動將其伸了出來。

  豐盈齊整卻又帶著柔嫩的足趾微微合攏，又微微分開，充分展現了那更勝於手掌的靈活性。

  在這樣好像輕音樂一樣引人入勝的感觸中，羅蘭愉快的眯起眼睛，重新陷入了沉思。

  既然能源，系統和設計圖都齊全了，最優先的鍛造者想必早就是格雷姆林的一員了。

  接下來的關鍵就在於素材了嗎？

  要充當引導可能性的素材，無論是強度還是成長性都缺一不可，但羅蘭恰好有。

  雖然因為格雷姆林的謹慎，在情報的收集上羅蘭有所落後，但眼界上的優勢就是可以勝過一切情報的先知了。

  在瀏覽亞雷斯塔的工具箱時，羅蘭就意識到了對方麾下的有著一位可以充當天然零件的少女。

  也正是太過契合的緣故，出於以防萬一的想法，羅蘭還專程跑了一趟，親自加固了對方的防備，並順手埋下了另一個鉤子。

  那就是已經被藍夢公司回收，作為未元物質生產機的垣根帝督。

  雖然在本質上不如一方通行，但僅以能力的可塑性而論，未元物質的可能性相當出色。

  一個是取得難度極大的正品，一個是功效相同，但守衛難度卻低了不少的替代，從損失亞飛的數量來看，這些魔法師已經積累出了不少經驗。

  這種看似微小區別所造成的選擇，就足以證明格雷姆林對於計劃的需求和緊迫程度了。

  如果還有其他步驟沒有完成，不著急的話，當然是按原定計劃，選擇最優的選項，慢慢攻略。

  但如果真的只差最後一步的話，替代的素材又近在眼前的話……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羅蘭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聲。

  但這卻被傾國之女理解為了另外一層意思，腳下那溫柔的動作也逐漸變得更加專注了。

  羅蘭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少女，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在示意少女繼續努力之後，羅蘭也揮了揮手，將電話攝到了自己的手中。

  「小祈，有什麼事嗎，還是單純太想我了？」

  雖然因為控制力的原因，羅蘭並不需要用正在跑步之類的拙劣藉口搪塞，可考慮到食蜂操祈在有關這方面的心理學上的敏銳與天賦，他還是做出一副正氣的樣子。

  但此刻的少女卻沒有和他調笑的心情。

  「羅蘭大人，放置未元物質生產機的那棟大樓，在剛剛遭到了一群身份不明的魔法師襲擊，按照皇極經世的比對，他們應該就是您重點標記的格雷姆林。」

  「哦，終於來了嗎？反應比我想像的要慢上一些呢……也就是說，計劃成功了？」

  「應該算成功了吧……」

  食蜂操祈的口吻少見的帶著幾分遲疑和猶豫。

  「我也沒感應到你們身上有危機產生，發生了什麼？那裡應該只有最初版本的亞飛才對。」

  這樣模糊不清的說法讓羅蘭微微一怔。

  難道格雷姆林比他想像的要菜，還是因為過於自傲魔法的獨特結果被磁場力量的數值教做人了？

  「不知道。」

  食蜂操祈的表情也帶著幾分困惑。

  「因為那裡現在已經被徹底抹平了，即使以藍夢公司的科技我們也無法得到任何現場的情報，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格雷姆林帶著未元物質生產機成功走掉了，但似乎非常狼狽。」

  「如果不是那位突然冒出來，帶著眼罩的金髮少女帶走了他們，他們好像會直接功虧一簣。」

  「需要歐帝努斯親自出手？」羅蘭挑了挑眉。

  即使因為可能性的不確定，導致狀態不佳，歐帝努斯的全能也是不可置疑的，格雷姆林失敗倒沒什麼，可她都親自出現了居然不是將敵人碾碎，而是連情報都不抹消，選擇直接帶人跑路。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還能做到這點的人寥寥無幾。

  這樣的變化讓羅蘭露出了微妙的表情，顯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在皇極經世書的觀星術中，北歐相位頂端的魔神之位下，有一顆耀眼的星辰正在閃閃發光。

  不會這麼碰巧吧……

  「除了幾個短暫的畫面外，我們唯一得到的情報就只有在廢墟中留下的一張字條，」食蜂操祈的語氣有些古怪。

  「他向我們表達了歉意，說為了不波及到遠方的人群，只能把藍夢公司的園區全部炸平，希望我們原諒他，作為回報，他說一定會讓這群偷盜我們財產的小偷得到制裁。」

  「讓我猜猜……署名是歐雷爾斯？」

  「不，署名是路過的好心人。」

  「哈？」

  「啊，好燙……」

  霎時間，羅蘭詫異的呼聲和傾國之女羞澀的低語同時響了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