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是誰，膽敢驚擾我？

  「這個過程對您而言或許會比較難以接受。」

  「但為了大局著想，還希望您忍耐一番。」

  【刺激？】

  索迪里斯雙目無神，即便是太陽本身也過於黯淡。

  【在世界上已經不存在什麼東西能夠刺激得到我了】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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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亞點點頭，下一刻，他後退幾步在前方騰出一大片空地，而後割開自己的手，任憑血液落地，那些鮮血一接觸到地面，便自動化作深藍扭曲成一道道晦澀咒文。

  如果距離足夠近，甚至還能從中聽到海浪聲和一些屬於未知生物的竊竊私語。

  在這一刻的索迪里斯本能察覺到不對勁。

  但祂也做不了什麼，祂就那樣呈倒掛的姿勢，眼睜睜地看著里亞的血液在落地後逐漸凝聚成為一座巨大的祭陣。

  而從其中散發出的氣息來判斷，這座祭陣的最終指向索迪里斯就是用腳猜都能猜得出來。

  【不會真是我想的那樣吧……】

  索迪里斯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越來越差。

  但俗話說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祂眼睜睜看著里亞在完成最後一道祭文後開始雙手在胸口比畫禱告姿勢，神情也變得虔誠無比。

  「來自極寒深淵之底復甦的夢魘，

  在無盡的黑暗海，

  落於屍骨無存地的繁育之神，

  颶風吞噬殆盡不潔生命，深淵帶來永生。」

  他的語氣越發激動，甚至張開了雙臂，做出擁抱深淵的姿勢。

  「讚美狂風與深淵！！！」

  這一刻，海腥味徹底遍布大殿，天啟四騎士如臨大敵，索迪里斯的眼皮也狂跳，整個現場只有里亞是興奮的，無論是作為獻祭還是被獻祭的一方。

  他的確很喜歡獻祭儀式的過程。

  投資不一定會立刻出結果，但獻祭會。

  「您忠誠的羔羊將太陽充當祭品，祈求您的回應與降臨。」

  話音落下，狂風自起，腥澀的海水從祭陣的中心不斷湧出，獨屬於海淵的濕氣迅速在神殿蔓延，將接觸到的一切事物掛滿鏽綠色海藻。

  深淵的意志於此時此刻，在太陽的夢境中降臨了。

  一條條觸手在不斷湧出的海浪中翻滾，神殿也在瞬間變得昏暗，眼下的太陽神殿除了索迪里斯本身仍像一隻螢火蟲發著光，四面八方都漆黑無比。

  【是誰？】

  【是誰膽敢驚擾我？爾等是否做好獻上靈魂的覺悟】

  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波動的水面上，隨著祂的話語落下，整座太陽神殿都搖搖欲墜。

  但下一秒，當祂看清楚四周場景，又看清楚天啟四騎士、索迪里斯、原初和無名之霧都在場並且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盯著自己時，兀地陷入了沉默。

  「怎麼是你們！？」

  祂突然抬頭看向被懸掛的太陽，索迪里斯也在看著祂，不過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中二病發作的弱智。

  【是誰～是誰膽敢驚擾我～】

  索迪里斯當著深淵意志的面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

  【是誰啊～】

  【誰啊】

  【爾等是否做好獻上靈魂的覺悟……】

  【噗】

  祂終究是沒忍住大笑起來，從祂被關起來的那一刻，祂已經很久沒有笑得如此快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納提烏斯，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毫無長進，反倒是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學得一套一套】

  【你每次出現都必須把四周掛滿海藻，環境整得昏暗無光，是因為你喜歡在晚上吃海苔嗎？】

  【大航海家，有沒有興趣把海藻海帶換成價格更高一點的海膽或者生蚝，搞點大家都喜歡的】

  深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有病吧！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的禱告儀式什麼樣！多少年了還被懸掛在這兒，怎麼不趕緊得腦充血然後去死啊！」

  祂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索迪里斯破口大罵。

  「你自己還不是像個電燈泡一樣，這麼黑的地方就你自己在發光，我要不看仔細點我還以為誰把快要故障的燈泡掛那兒了。」

  二者確實是不對付，一見面就開始劍拔弩張，不過深淵似乎並不對索迪里斯被關在這裡感到驚訝，祂與太陽自古以來便是宿敵，太陽出現了問題，祂怎麼可能察覺不出。

  不過祂倒是很意外自己有一天會被召喚到這裡，而且召喚自己的人怎麼看怎麼眼熟，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快的氣息。

  「二位感情真好。」在深淵開口之前，里亞不由唏噓一句。

  過去他從未召喚出深淵的完整意志，現在想想或許是祭品不足以吸引祂的問題。

  如今一拿太陽充當誘餌，這條「大魚」便自己咬勾上岸。

  「誰和祂感情好了。」里亞不說還好，一提起這事，納提烏斯像是要炸了般，臉色越來越黑。

  與此同時，祂也在里亞面前顯露了自己被隱藏的真面目。

  納提烏斯的人形是一位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男性，祂身著傳統航海家的服飾，紅髮如海藻般捲起，被海風腐蝕得微紅棕的面容上是一雙仿佛鯊魚般冷厲的眼瞳。

  此外，男人的腰間還掛著一副長筒望遠鏡與一把老款水手長刀。

  拋開外在因素不提，里亞對深淵人形外表的第一印象便是：這人的確適合大海，令他想起了海盜船上那些與風暴抗衡的狠角色。

  儘管其的外貌已經和舊日大相逕庭，但在祂們身上都能感受到濃郁的海風氣息，的確是當年的白聞濤本人不假。

  「非常榮幸見到您，深淵閣下，我的名字是里亞.克爾查，是您最忠實的信徒。」

  里亞對著深淵伸出手，然後介紹起自己肩膀上的神話生物：「這是史瓦爾，是一隻很友善和藹的貓頭鷹。」

  「嗚嗷！」小史瓦爾舉起前爪對其打招呼——

  泥嚎！(＾ｖO)

  「……」

  納提烏斯的表情越發古怪。

  不如說祂今天早上就一直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如今出現在這裡才知道原來這種不詳的預感是真的。

  光是看見電燈泡一樣的倒掛光耀旭日就已經夠晦氣了，結果回頭就看見原初和無名之霧在裝嫩。

  先不說原初，無名之霧變成這種鳥樣子是想幹什麼？詭計多端的無名之霧！這種看起來烏漆嘛黑的東西實際上最有心眼了。

  但既然他們喜歡裝，祂倒是可以奉陪到底。

  「幸會。」

  納提烏斯伸出手，和里亞進行友好的交流，隨後，祂終於不再按耐自己內心的不解：「你們把我召喚而來就是為了給我看倒掛電燈泡？」

  倒掛電燈泡自然是在指光耀旭日。

  「不，事實上這次我們將您的意識召喚而來是有要緊事。

  我們都清楚深淵您是足以與光耀旭日抗衡的存在，故此我們希望您可以祝我們一臂之力。」

  說著，里亞隨手在半空一招，一張協議自動出現在他手中。

  「您可以先看看，這是我們本次召喚儀式協議的具體內容。

  這次的儀式一共耗費了本人五千七百二十三點一七克的血，再加上太陽的靈魂以及本人的一部分超凡能力換取您的意識在光耀旭日夢境中降臨。

  而我們的要求則是需要您在降臨後想辦法把太陽的靈魂從災星手中帶走，並保證祂安然無恙地活下去，重新取回本體的控制權與我們共同抗衡災星。

  當然您也有份。

  作為舊日的一份子，與災星抗衡刻不容緩，一旦祂喚醒原初，那麼世界末日就會降臨所有生靈都會遭殃，所以我們同樣也需要您的協助。

  由於您本次準時降臨，協議上沒有更多的附加條例，上面已經寫上了我們雙方的名字確保協議在三百年內持續生效。

  納提烏斯先生，您看看您還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嗎，有不懂的問題這邊都可以免費幫您解答，但本協議一旦生成無法取消。」

  里亞這一番官方用語說得納提烏斯頭都大了，祂瞪大了眼睛，露出滿嘴的鋒利尖牙，神情也像極了一條錯愕的鯊魚：「我同意了嗎？什麼時候的事？」

  「沒關係。」

  里亞面露微笑，神情無比溫和：「我同意了。」

  「忘了告訴您，我現在的司掌的權柄是貿易，您也可以稱呼我為貿易之主。」

  「屁的貿易之主，這就是強買強賣！」納提烏斯現在想掐死里亞的心都有了，其實按理來說，面前的里亞只有模因二，祂完全可以趁著現在掐死他。

  但無名之霧還在用表面無害實則充滿殺意的目光瞪著祂，大有一幅你敢動他我就讓本體來會會你的意圖。

  而再看光耀旭日……

  納提烏斯陷入了沉思，祂過去的確在發現光耀旭日換了個芯子後感到憤怒非常，甚至對祂所有的信徒和天使都充斥著敵意。

  這種情緒來得莫名其妙，但自那之後，納提烏斯便一直在追查到底是誰占據了太陽，最終一切的矛頭指向災星格赫羅斯。

  一些和光耀旭日關係還不錯的舊日試圖追殺格赫羅斯，但最終祂們都變得渺無音訊。

  如果不是今天被裡亞召喚，納提烏斯還不知道原來光耀旭日的靈魂被格赫羅斯封存在了這裡，被迫陷入永無止境的噩夢。

  里亞看著祂的神情似乎有些猶豫，便言簡意賅道：「解鈴還須繫鈴人，穆教授的陰影源自於你……不，應該說源自於我們，所以我們才是唯二能將其救出的人。」

  「你稱呼祂為穆教授？」察覺到這一點，納提烏斯的眼神頓時變得詭異，「你在舊日是什麼身份？」

  「我存在的時間比你們更久，久了三百多年，你們應該稱呼我為祖宗。」

  雖然里亞很想這樣講，不過他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念頭，他只是保持著自己神秘的作風不再言語。

  最終，納提烏斯還是同意了里亞的要求，畢竟祂確實不會放任索迪里斯一直被掛在那裡當個電燈泡。

  在舊日時，祂曾想過選擇穆教授為自己的研究生導師，甚至和同學打包票說自己這麼優秀被穆文選擇是板上釘釘的事。

  但他卻被拒絕了。

  被拒絕後，白聞濤就一直心生不滿想要報復，而後二者這麼互相報復了這麼多年，實則誰心裡都咽不下那口氣。

  祂們就該這麼互相折磨下去，一直到死。

  「就當祂欠我一個人情，這個忙我可以幫。」

  【我不同意】

  索迪里斯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閉嘴。」

  納提烏斯向著倒吊人豎起了大拇指，在對方眼裡這就是逆位大拇指，簡稱鄙視。

  接著，祂詢問里亞該如何把索迪里斯帶走，里亞說這個簡單，祂只需要回到過去再刺激幾遍索迪里斯的精神，就像逼迫人去做一個不得不醒來的噩夢。

  現在的索迪里斯意識體已經被裡亞摧殘得足夠虛弱，只要再折騰幾遍就可以順利回收。

  說著，里亞在半空一撕，新的時空門扉隨之出現。

  「請吧，深淵閣下。」

  索迪里斯的眼皮跳得越來越厲害，納提烏斯直接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祂毫不猶豫地踏入了時空門扉。

  沒過多久，被困於逆位十字架上的索迪里斯忽地暴怒，不知經歷了些什麼而憤怒的祂面目一改往日的威嚴變得無比猙獰，自身也重新變得閃耀，一瞬間，炙熱的陽光將被籠罩到的一切通通焚燒殆盡。

  整座處於夢境中的太陽神殿直接化作廢墟，也多虧四位騎士提前庇護住了里亞，將他帶向遠處才免受波及。

  「嘶拉——」

  索迪里斯的身影重新從時空門扉後出現，祂拍了拍手，似乎對能夠穿梭時空的感覺意猶未盡。

  劇烈的光芒在他們所有人的面前炸開，將他們的身影照得除了純白便不再剩餘其它色彩。

  里亞眯起了眼睛，不由感慨：「不愧是深淵閣下，我還真是好奇您都做了些什麼能讓教授氣成那樣。」

  「正常發揮罷了，你說祂過去的陰影在我從而沉淪於過去——過去的陰影總歸是過去，會讓祂慢慢走出。

  那我現在當著祂的面回去做點新花樣，祂現在的心理陰影也是我了。」

  【白聞濤……我要殺了你！！！】

  【死！】

  【你今天必須死！！！！！】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