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阿撒托斯

  聽意思，祂們似乎是嫌棄里亞把手伸的太長，管得太多，在諸神看來，造物主的罪孽深重，無窮的力量與權柄只能算作是他給與舊神們的補償。

  可如今他想要把這些東西分享給新人類，這點絕對不會有人答應。

  「阿撒托斯，你擬定的規矩太多，沒有誰想一直生存在你的陰影下，我們需要人權與自由！我們要平等！」

  「說實話讓你來執權還不如把權利還歸諸神，把力量分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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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傲慢且肆意妄為的統治者對我們毫無用處，沉睡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沉睡？】

  無上的神殿外，造物主化作人形，目光淡漠地注視著那些來向著自己討伐的神，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披著黑色斗篷，但其中除了黑霧只剩下金色眼瞳的人形生物，赫然是奈奧格。

  「今天又是誰給你們洗了腦來給我找樂子，奈亞拉托提普嗎？」

  造物主笑了笑，帶著無盡縱容，仿佛只是在提起自家活潑好動的小孩子：「祂真調皮，總能在我無聊的時候給我找到有意思的東西。」

  「你別扯東扯西，奈亞拉托提普已經被我們殺死了。」

  「又死了？」

  「什麼叫做又死了？」

  「沒什麼，祂沒事才是最大的事。」

  造物主的語氣淡然，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也完全不擔心混沌的安危。

  可那些神祇卻越發猖狂，祂們篤定了只要祂們聯起手來，對付原初並不在話下，畢竟祂們中從未有人見過原初動過手，漸漸的，諸神之間也有了這樣一個傳聞——

  原初的權柄高於一切，但論戰力他遠不如祂們，只不過是一個外強中乾的紙老虎，中看不中用。

  若是祂們聯起手來，不，祂們必須聯起手來將原初封印，否則原初就會一步步剝離祂們的權柄去扶持新人類。

  「這是所有神共同的意志，你不能活著，你必須死。」

  「我必須死？」造物主嗤笑，「你們知道嗎，我所創造的生命，其靈魂都和我的靈魂有著千絲萬縷聯繫，一旦我自身消亡，所有造物都不得苟活。」

  「那只能請你去沉睡，我們不可能同意讓你去扶持新人類，你已經觸犯到所有神共同的利益，再放任你繼續肆虐就是我們的無能。」

  聽到諸神這般言論，造物主還未多說些什麼，奈奧格卻「嘖」了一聲，率先邁出了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

  奈奧格似乎有些不滿。

  下一秒，無名之霧的身形發生一陣模糊，面前那些前來討伐的舊神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只是瞥到了那些黑霧中的金色眼瞳，「砰」地一聲，祂們的身體在瞬息間炸成了星塵。

  祂們歸於死亡。

  奈奧格緩緩扭頭，看向造物主。

  作為原初在創造時最用心的作品，殺死那些舊日於祂而言只是一念之間。

  「要把其餘的也都殺了嗎？」奈奧格隨口發問，就好像只是在形容今天天氣不錯。

  「不需要，要是全殺了，接下來的劇本演繹沒有了觀眾，那這些年我豈不是就白忙活了。」

  「……」奈奧格低下了腦袋。

  祂現在覺得自己剛剛殺死那些神貌似是個錯誤決定，因為造物主說留著祂們有用，而自己卻出手把祂們全弄死了。

  不過對此奈奧格卻並沒有後悔的情緒，那些垃圾該死，讓祂們死得太容易是便宜祂們了。

  「你用不著自責，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麼你都無罪。」

  在奈奧格還在沉默之際，造物主走到祂的身邊伸出手，拍了拍祂的肩膀。

  「新舊交替是必然的，只有弱者才會天天憂慮自己被取代，不過祂們有一件事倒是說對了，我確實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陷入沉睡。」

  「為什麼？」奈奧格抬頭，祂似乎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在祂看來，造物主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明明可以輕易抹殺世上所有忤逆自己的聲音，卻還是要步入這樣的命運。

  「因為我是預言家啊，我預言我會陷入沉睡。」

  造物主耍賴地嘴角上揚，隨後，他轉過身面對萬頃神殿。

  「你看，我有那麼巨大的可以睡覺的地方，想必一定會做一個好夢，如果你想我了，可以來夢裡見我。」

  「沒有人會想你。」

  「怎麼還叛逆了？」

  造物主覺得祂這樣鬧彆扭性子屬實難得。

  「你還沒有體會過人類的社會吧，也許我可以在夢境中帶你去那些有意思的地方看看，比如吃很多美食，去各種地方玩，順便送你去上學。」

  奈奧格打了個寒顫，祂不知道上學是什麼但就是莫名地生出一股牴觸心理。

  造物主見此笑意更深。

  但下一秒，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部表情重新回復到淡漠。

  從歷史的發展來看，自己的沉睡是必然的。

  如果要進行模因演繹，這裡的觀眾不夠，提供的節點也不夠，在這裡待再久他也無法成為真正的神。

  誰能相信原初造物主如今只有模因二的等級呢？說出去怕是能驚掉那些舊日的大牙。

  他的確是很少出手，想要做的事情通常由無名之霧與三柱神代勞，這樣下去怪不得舊日中會傳來對他不利的言論。

  試想沒有絕對的能力去服眾，權利再高又如何。

  「為什麼我感覺我的造物比我有天賦……這不合理啊。」

  造物主默默嘆息，他感慨著命運的不公，卻從未想過自己只是模因二便能做到那番水平，給諸神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那一旦他成為模因零，實力該達到何等可怖的層次。

  「白痴還在不斷影響我的心智，我想再過不了多久我的思維就會徹底消散。」

  「幸好在此之前我還可以步入夢境，所以沉睡對我而言並不是壞事，但是就這樣告訴那些舊日也太便宜祂們了，只有我自己入夢怎麼行？」

  「不如就拉著所有人去夢中參加我的遊戲，向著資產階級低頭吧。」

  那一天，奈奧格殺死了諸神派出的代表，諸神終於找出了理由向著原初起義。

  原初拼死抵抗，最終不敵，在沉睡之際拉著所有生靈一同入夢，讓白痴的天使甦醒並接管身體，此刻祂就是阿撒托斯唯一的神格。

  阿撒托斯下達了詛咒——一旦自己醒來，那麼世界就會消亡。

  他的本體被封印在黑暗的神殿中，由混沌的靈魂看守其真身，無數吹笛人吹奏起嘈雜且混亂的樂章伴其入夢。

  在原初沉眠的瞬間，他積攢的那些尚未耗盡的舊日靈魂分割著他的靈魂，散落無數時空，等待著有朝一日的重聚。

  奈奧格與三大柱神不斷搜集這些靈魂，而後由奈亞拉托提普為它們尋找最合適的肉身。

  奈亞拉托提普對這件事非常挑剔，祂的美學不允許祂隨意為原初尋找肉身，故而這件事被祂耽擱了很久。

  伏行混沌每天和猶格索托斯周旋，藉助祂的權柄在各個時空穿梭，忙得不可開交，但即便祂如此忙碌，祂還是有了閒工夫為自己創造無數分身在人間找樂子。

  祂很喜歡原初創造的世界，人類比舊日支配者有意思得多。

  直到某天，祂萬分驚喜地發現世界上居然有和原初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像，簡直太像了。

  而且殼子裡還寄存著一部分含有原初氣息的靈魂。

  那麼好，就是他了！

  祂決定就選擇這個人作為原初的載體——

  而這個人就是，里亞.克爾查。

  【……】

  【劇本O，完】

  【結局，您重新經歷了過去發生的一切，你的記憶已經完全復甦】

  【您是原初，您是終焉，是莫比烏斯環本身，亦是萬千循環的源頭，您以一己之力戲弄諸神把祂們當成白痴耍，世界是任您肆意妄為的舞台】

  【歡迎您的回歸，偉大的原初造物主，我們永恆的父——阿撒托斯】

  里亞重新於未來甦醒，他的眼神茫然一瞬，明明只是一瞬間的事，他卻好像做了很長很長時間的噩夢。

  如今這個噩夢終於醒來，但等待他的仍舊是夢。

  索迪里斯尚未脫離困境，里亞注視著祂，沉默了許久，祂才緩緩睜開眼睛，不過這次祂的情緒倒是穩定了很多。

  【你在更改過去的同時，我也看到了你的記憶】

  「是嗎？」

  里亞扯出一抹微笑：「你會恨我嗎？」

  【我為什麼要恨你？】

  「因為是我毀了一切，假設我沒有回到過去，那舊日或許就不會消失，你也不用承擔那份絕望。」

  【不……我並不憎恨你，當初討伐原初的只是極端派，我那時還在忙著追殺深淵，祂不死我不甘心】

  索迪里斯的眼神中透露著一抹悲哀。

  【沒有誰有資格憎恨你，你比任何事物都更加偉大與崇高，如果不是你，舊日的人類也沒有資格活到現在】

  【原初，您的存在即是偉大本身】

  索迪里斯面對著里亞，給出了高度評價。

  【我被格赫羅斯抓住了過去的弱點困在永無止境的噩夢中，只能看著祂藉助我的權柄作威作福，如今看到了你的記憶，我終於想開了】

  「我怎麼覺得你是發現有人比你還慘所以想開了。」

  【那是錯覺】

  索迪里斯立刻否認。

  【您並不悽慘，至少，您還有無名之霧一直陪伴在身邊】

  「無名之霧……」

  里亞像是察覺了什麼般，猛地回頭，而後看到地面上的一隻黑色羽毛球瞪著兩隻金色眼瞳與自己對視。

  不知道它已經這樣盯了自己多久。

  在二者對視上的那一刻，里亞錯愕了一瞬，下一瞬，他蹲下身對著它招了招手：「奈奧格。」

  聽到這個名字，小史瓦爾渾身羽毛一顫。

  「原來你一直都記得我們的承諾……」

  「咕！」小史瓦爾聽到里亞的這番話，頓時眼睛瞪得更大，它眯起了眼，在抽噎兩下後突然眼睛裡盛滿了水光，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向下「啪嗒啪嗒」滑落，強酸般的淚水將地面腐蝕出痕跡。

  「咕嗚——咕嗚——」

  這幅場面看得索迪里斯心頭一顫，這裡可是夢境啊，什麼實力居然連夢境都能腐蝕！？

  但小史瓦爾不在乎那些，它只是張開翅膀飛撲向里亞，死死地用觸手纏著他的腦袋，這一刻，它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受的委屈都算值得了。

  里亞終於想起了他們的過去，雖然最開始他變得不再認識它，甚至牴觸它讓它非常難過，在無數個夜晚傷心得啃里亞動脈血管和眼球，但如今里亞都記起來了，已經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

  「我也很想你。」

  里亞摸了摸它的羽毛，隨後想起了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

  他站起身，重新走到索迪里斯面前：「穆教授，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可以】

  「我來到這裡的目的想必你已經知曉，為了模因的晉升，我需要你的許可，成為你座下的天使。」

  【這對原初您來說可真是屈尊降貴了，只要您不嫌棄，我當然沒什麼意見】

  【只是晉升儀式需要主模因親自到場，以我現在的狀態恐怕……】

  「我知道，所以我是來幫助你逃出去的，我有個方法讓災星滾出你的本體。」

  【什麼辦法？】

  索迪里斯似乎十分驚訝，里亞輕咳一聲，隨後身下的陰影蔓延，四道熟悉的身影自陰影中浮現。

  祂們身披盔甲，手持四種截然不同的武器，赫然是天啟四騎士。

  「陛下！？」

  見到光耀旭日的瞬間，那四名騎士也是驚詫非常，祂們沒想到自己還會有活著見到索迪里斯的機會，儘管失去了自身的權柄，但力量還有所保留，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些騎士再度見到索迪里斯，自然是非常激動，但這份激動卻並非源自喜悅，而是永無止境的憤怒和自責。

  祂們無法饒恕格赫羅斯的罪孽，更加深惡痛絕無法保護索迪里斯反而成為格赫羅斯手中劍刃的自己。

  這樣的騎士無疑是失敗的，祂們不配面見光耀旭日。

  然而里亞卻讓祂們晚點再自責，目前最主要的事就是救出光耀旭日。

  「穆教授，為了讓您的意志足夠強大，強大到在接下來足以與格赫羅斯抗衡，我們需要對您的意識體進行一些小小的刺激。」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