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寶藏
上次被打散的幾個小地痞重新找個金主,在校門口等放學的夏明。事情是夏明引起的,要夏明喊他的頭出來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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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炳添沒把這一群卡拉米放在眼裡。
老師不管校外事,學生出了校門也不把自己當學生。亂世,學生已經聽慣槍聲了,已經看慣三大亨追過來殺過去,在這樣的氛圍里想不變野都難。
蕭炳添揪住對方頭兒衣領子一提。
這一提,頭兒叫上當了,你們不是說他是一年級的嗎。
「信不信我有殺豬刀,喉管前一拖,拖出一道口子血往外奔。不信我回去把殺豬刀拿來給你看。」
「不看了大哥,我家裡有事。我保證以後不從這條街經過,不與你碰面。」
蕭炳添上學帶殺豬刀,再碰上那幫傢伙一定給他們看一看。但不拿進學校,放在校門口值班房。
殺豬刀氣場太足。蕭炳添後面不僅跟了夏明幾個,一些散兵游勇也跟上來,平時在放學路上打零花錢的小地痞都不見了,一個也沒看到。
天井一側曾經種過菜,有一堆泥巴。
這一天年過節從外面往他家裡搬泥巴要整塊地出來種菜。木哥兒說你還去遠處搬,我天井裡就有一堆泥巴不要。
這堆泥巴大雨過後一地的泥水走路打滑。
年過節拿鋤頭和籮筐把土堆搬走了,下面是一塊石板,木哥兒要把石板搬開。
石板有點大,但他還是要搬去靠牆上,等兄弟蕭炳添回來兩個人抬。
木哥兒做事想到就要做,一般會高估自己的能力。他一頭磨開一點,另一頭磨開一點。漸漸挪開一條縫。石板完全挪開後,眼前出現一個地洞。
這就擋不住木哥兒要下去一探究竟。
洞下面橫向又一洞,什麼也看不見。木哥兒翻上來回屋拿了一支蠟燭,點亮後往洞子裡走進去,拐一彎是一間屋。
木哥兒看到好幾個箱子,看呆了,忘了蠟燭流淚下來燙他的手丟地上後,再撿起來點亮,腦子裡閃現芝麻開門裡金銀財寶畫面。
冷靜冷靜。想一想。
一定是師傅藏在這裡的。
五個箱子,木哥兒打開第一個箱子。一些瓶瓶罐罐。
打開第二個箱子,銅器。
打開第三個箱子,最上面一具人面頭像眼睛兩個洞,幾千年前的目光從洞孔里謝出來好像對木哥兒在說你師傅壞的很。
第四個箱子裡是多個布袋。木哥兒隨便提起一個布袋,很沉重,伸手抓出一把銀元,中了木哥兒的心想。師傅把值錢東西藏在這首選當然是金銀。
剩下的布袋裡裝的又是什麼,他又提起一個,也很沉重,裡面的聲音應該是銀元和銀元在互動。沒錯。
行啊,師傅。你都有這麼多銀子成大富翁了,還摳摳搜搜只買豬頭肉吃,一隻烤鴨也不捨得買。
木哥兒在沒被師傅接管前肚子咕咕叫,吐清水,肉,一年中遇不上幾回。
木哥兒吃上肉與重大節日有關。比如中秋。比如過年。這一天到有錢人府前伸出碗,如果不給他裝出肉,木哥兒會一臉嚴肅不肯離開。
木哥兒吃肉速度跟他跑起來一樣快,鴨脯肉在喉管的路沒走完,鴨翅肉又在後面跟來了。師傅品酒,吟哦《增廣賢文》里對仗句子,酒沒完,豬頭肉已完。
有豬頭肉吃對木哥兒來說到了天花板。但人總有追求,木哥兒也不例外。
有一回師傅讓木哥兒吃到另一種好吃的肉:烤鴨。但比豬頭肉貴很多。
烤鴨比豬頭肉香,更有回味。遺憾是師傅只砍了半隻,讓木哥兒時常處在期待與夢靨之中。
木哥兒從沒見過這麼多銀元裝在一個布袋裡。富人和富人一起,官員和官員一起,銀元和銀元在一起,這叫物以類聚。
有誰看見飛彈和鋤頭放一起的請舉手。
這口箱子還有好多個布袋。木哥兒放下銀袋子,去提另一個袋子,聽到拍門聲音。木哥兒馬上出了洞子翻到地面。
問誰。
又是兩聲啪啪。拍了門不說話木哥兒八九猜到是誰了。
聲聲弦響,片片飛花。以為是彈琴跳舞霓裳曲。不是,是彈模花。
彈棉花,修棕繃,爆米花,鋦鍋小火爐,磨剪子戧菜刀,一修二補三打鐵,可以養家餬口。
棉花匠邱善安托人說媒到方露萍家。
邱善安祖傳手藝彈棉花,梆梆梆,積攢下來的錢在永安里買了一扇石庫門老宅。
兒子邱其棉彈棉花,彈一手好棉花,20歲該娶媳婦,托媒跑了好多地一直都沒說上,原因是邱其棉患脊髓灰質炎瘸一條腿,走在道上要給他讓出很寬的路。
媒婆這樣動員方露萍阿爸。
媒婆說:
邱善安三女一兒,就這麼一個兒子沒人跟他爭家產永安里石庫門老宅。
邱其棉本人20歲,人長得有鼻子有眼沒婚史,不是半截土的老財主,你囡囡去了不是填房不是做小。
邱其棉雖然有一條腿走路不方便,但不會遺傳,小兒麻痹不會傳給下一代,這個可以去問問醫生。
他彈一手好棉花,遠近有名。常說天干餓不死手藝人,手藝人的好處不管你天災人禍但衣食無憂。
你囡囡說話不靈便也是無藥可治,找金龜婿也難,不如找個邱其棉這樣的,又有一些好處。
你想啊,你囡囡要找個白臉書生浪子哥,你怕他們日子過不長,怕男的嫌棄去外嫖賭,氣都氣死你呃。
像邸其棉這種,腿不便不亂走,不跟八旗漏弟子混,守著棉花彈,平平安安過日子,你睡得都安穩些。
方露萍阿爸肯定媒婆的道理。女兒有身理缺陷務實一點對她是上策。
「我這些話一般人不說,是你方保甲我才說。」
方露萍阿爸叫方保甲。
方露萍近日見婆子從她家屋裡出去好幾回,開先以為阿爸在跟她相好,睜隻眼閉隻眼。
後來阿爸跟她說話聽出是婆子上門提親,「誰呢?」方露萍問。
木哥兒把門開了,方露萍一頭闖進來。木哥兒趕急把門關上。
方露萍火急火燎說話不卡殼了。
「」木哥兒我要哭。「
木哥兒叫進屋。不在天井說話,免得看到地洞。
「你先說事。「
方露萍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背一張弓,拿個棒槌,天天這麼敲誰受得了?木哥兒,我要逃婚!」
方露萍瞧不上瘸子還瞧不上彈棉花職業。
自從掀起新生活運動,逃婚數日見上漲。尤其是唱國際歌,讀了《簡愛》,《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從農村逃婚到新生活運動興起的都市,高喊打倒封建婚姻制度!打倒父母之命煤妁之言!自由戀愛隨便約會萬歲!成了一種時尚。
方露萍新女性頭髮墜其肩,戴四角帽,朝著新生活新女性方向奔跑,她阿爸高舉包辦婚姻大旗在後面追,她阿爸可能管不住她了。
木哥兒說,「你逃婚找我幹什麼?我離你家這麼近都在三十里,逃到我這不算逃婚吧?」
方露萍噗嗤哭帶笑揚手要給木哥兒一錘:「我暫時住你這裡,阿爸根本想不到我會住你這。你給我買一天天的報紙,上面GG招女工,紡織廠,鞋廠,傘廠都在招。找准了我進工廠。我吃你幾天你不會捨不得吧。」
木哥兒說:「你想好了,是不是要逃婚。你跟你阿爸再說說看,他要是不強求,你可以不逃啊,你餛飩攤擺的好好的。女孩子家家跑出去不安全的。」
「不,我要逃,阿爸死准要我嫁給那瘸子,他要收了聘金我就逃不了,我一逃,他就不敢收聘金。」
「好吧,你在我屋裡住幾天?我去給你買報紙。」
木哥兒跟蕭炳添把石板抬來封上地洞口,去給囡姐兒買床上用品,把二樓師傅睡的床位整理出來。
方露萍的阿爸在餛飩攤前掉了十幾斤肉,苦大仇深的樣子,看到木哥兒問:「木哥兒,你有沒有看見我囡囡?」
木哥兒心說在我屋裡呢,我這就是去給她買被褥。
「你叔,我沒看見囡姐兒。」不多問,多問引起懷疑。
木哥兒原準備心情振奮,讓囡姐兒耽擱了。現在重新開始振奮:師傅給他留了那麼多寶貝,一整大箱的銀元,還有一個箱子沒有打開,裡面肯定也是值錢東西。他已經明白,值錢的不是一箱子銀元,而是那些瓶瓶罐罐和銅器,那些都是文物。
你說我是不是有運氣?
木哥兒邊走邊說:
我突然的一天走到師傅跟前被師傅收養,然後,突然的一天看見年過節在搬泥巴。
他不搬泥巴不會想到要把天井的泥巴弄開,泥巴不弄開就不會發現地洞,那些東西就一直埋在地底下。
你說這是不是運氣!
路過身邊人站住,並不認識木哥兒問:「你要我說什麼運氣?」
木哥兒說我沒跟你說走你的吧,我是在跟自己說。
木哥兒接著說下去: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哈哈!我現在沒有天,沒有不測,沒有風雲,沒有人有,沒有禍,沒有旦夕。
就只剩下福。
我是有福之人,我是大地主!大財主!我有錢!巨有錢!地主財主沒法跟我比!我太有錢!我瘋了!我要瘋了!啊——!
路旁的人嚇跑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