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過路招
老宅門彰顯古建築文化藝術。由門框、門頭、門扇、門簪、門墩、門環、門釘等組成。這些,裘占山的門一樣不差。但這個人從這門進進出出,就沒有文化和藝術了,至少木哥兒是這樣認為。
門前還有一對石獅子。長毛卷身,怒目圓睜,瞪著木哥兒蕭炳添好一會兒了,感覺這兩小子不干正事在這來回走了好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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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占山從府里出來跟了保鏢,側院門打開,開出一輛福特轎車。木哥兒猜,那個胖子一定是裘占山。
木哥兒要趕在他鑽進車子前攔住他,快步走去。
「請問您是裘占山裘老爺嗎?」木哥兒笑意濃濃對準胖子問。
裘占山辨別這小子,見他笑的跟西紅柿一樣稀爛,伸手不打笑臉人,回答啊,我就是。
木哥兒要拿準拿穩,因為這關係到人命,追加一句:「你確定你就是裘占山嗎?」
我就是裘占山我還需要確定嗎?這小子問問題怎麼不像是這個朝代的,裘占山重重的一點頭:「對,沒錯,我就是裘占山,沒毛病。」
「那好。」木哥兒從衣兜里掏出一封信交給裘占山。「這是剛才一位從這過去的人,叫我這封信交給你。」
木哥兒把信交到裘占山手上,又認真仔細的把裘占山蒜頭酒糟鼻、鬍子邋遢的嘴、死魚閉眠的眼睛、鬼迷日眼的下巴牢記在心裡。
這封信是木哥兒求見裘占山的一個過路招。他把魯北給他的信封上面「中華民國陸軍八十七師」的印刷體字樣剪下來貼在信封下,信封中間寫上裘占山收。
這讓裘占山看著信封好是奇怪了片刻,第一,他不應該有陸軍七十八師的來信。第二,這「中華民國陸軍七十八師」的印刷體字樣,是從另一個地方剪下來貼的這個信封上的,屬於什麼操作?
信封里厚厚裝的不只是一張紙。打開,拿出了一張往日的報紙。
裘占山把報紙翻來覆去看了數遍,沒找到與他相關的內容。也沒在報紙邊角發現什麼暗記和提示,他決定進入沉思,然後提問,抬頭看送信的小子已經不在了。
裘占山一手拿著信封,一手拿著報紙,準備在風中凌亂,可是沒有風。他拍拍頭,等一下,讓我想想。
木哥兒跟蕭炳添走在回三十里的路上。蕭炳添問:「大哥,你信里給他寫了什麼?」
木哥兒說沒寫。
蕭炳添不解問道:「那你給他封信又不寫什麼,這是為什麼?」
木哥兒說:「我在信里放了一張囡姐兒逃婚時給她買的一份報紙。他打開來要看報紙,要在心裡盤問為什麼給他送一張往日的報紙,他要看這張報紙,要找到屬於他的內容,等他什麼也沒發現,他就要犯嘀咕,這是誰為什麼要給他一份報紙。
還有,我把魯哥信封上的寄信地址剪下來貼在信封上,他又會去想八十七軍。這陣子八十七軍撤到南京去了,他就會從上海想到南京,中間還要經過南通、武漢,我們不是就走到這裡來了嗎?」
蕭炳添站下來高聲叫道:「大哥,你真是太太聰明死了。裘占山肯定這會兒還站在原地想是怎麼回事。」
裘占山站在原地,他確實在想木哥兒給他出的題。
木哥兒說:「我們不要走在街上,從這巷子進去,他肯定會開車來找我們。」
果然,木哥兒兩人走進巷道,裘占山的車就從後面開來了。
裘占山開車追上來,想把送信的小孩找到後仔細的再盤問一下。
他當時只顧拆信和翻看報紙,兩個保鏢也是笨的如牛,等他反應過來送信人已走得無影無蹤。
上海灘各種勢力拉鋸,稍不注意就掉進坑裡,關鍵是裘占山想破腦袋也沒有搞清楚給他送一份報紙的人是幾個意思。
准奮要去把這個月「新亞和平促進會」三部的帳務交給總管扒拉扒拉算盤。他是三部統管。
一部負責福壽膏。
二部負責高利貸。
三部負責逼良為娼。
出了這件無厘頭,他讓車開回退到車庫,今天哪也不去。
「囡姐兒,給我和兄弟一共煮三碗餛飩,我倆一人一碗半,肚子有點餓。」
方露萍把混沌的個數數出來,兩人各又多出5個,扔進鍋里後問:「剛、剛剛才,你……們們們……」
木哥兒幫忙把方露萍要問的話問完,「你是問我們剛才幹什麼去了,剛才我們去逛大馬路去了。你還要問那天給我寫信的人是誰,反正我的事情大小你都要知道。以後我娶了媳婦,媳婦什麼時候來大姨媽你也要問我。」
方露萍舉起漏箕又要打木哥兒。方露萍無數次舉起漏箕朝木哥兒打來,沒有一次打下來。
木哥兒幫方露萍提問然後回答。
那封信是魯哥給我寫的。魯哥我給你們講過,方露萍點頭。魯哥打完了淞滬會戰,接著要去打南京保衛戰。他答應要來三十里找我們,可是走的時候十萬火急,就來信說抱歉,來不了三十里了。蕭炳添,你跑回去把信拿來給囡姐兒看,真費勁!
囡姐兒把信端在面前一字一句讀,桌子上木歌兒蕭炳添呼哧呼哧往嘴裡進。陸小喚走來叫了碗餛飩,給出錢:把這兩傢伙的錢也收了。
「小喚姐,你坐下吃。錢我來給。」木哥兒說。
「在看什麼?」
方露萍把信遞給陸小喚:「這是魯北給木哥兒兄弟的信,還有詩。」
陸小喚接過信:「魯北是誰,寫的什麼我看看。」
看完信,陸小喚問木哥兒:「你什麼時候還認識一位營長?」
木哥兒說:「是我和兄弟去閘北看打仗,遇到魯北從戰場上下來受了傷,後面鬼子馬上要追上來,我們躲進一間屋。養傷的10天,我們給魯北找醫生找吃的。後來他傷好了又接著去打仗。這不是仗打輸了嗎,又要去南京打。走之前就給我倆來了這封信。」
陸小喚說:「這位營長還很有才,能作詩。」
木哥兒說:「打仗前他在做先生。不過只做了一個月的先生,剛把《滿江紅》給學生教會就去當兵了,他是有文化的營長能背很多詩。」
木哥兒話峰一轉:「小喚姐,他要是不犧牲,你跟他結婚包你滿意。」
「對!」蕭炳添也肯定:「他長得又高又帥,囡姐兒你說是不是?」
方露萍想了想:「我怎……怎麼知,知道,我又沒,沒沒沒見,見過他。」
年過節要從旁邊經過,陸小喚伸手讓年過節停下來:「你看看,這是一位淞滬會戰的營長給木哥兒寫的信。」
年過節接過信看後說,他們打南京保衛戰,可是要比打我們這一仗還要難得多。我聽說日軍調動的兵力是這場仗的兩倍。我們國軍在這場仗把精銳的德械師都打光了,南京這仗還怎麼打?
陸小喚說,不要悲觀,你看人家營長怎麼說的,南京是七朝古都,非保不可。
「是要保,可怎麼保。」年過節陷入無限迷茫之中,嘆氣走了。
「亡不了!」陸小喚桌子一拍,讀出信上的詩。
斷指猶舉向敵槍,
追討那日九州還。
楚邑哥兒齊奮日,
刀隨五步取頭頑。
「木哥兒,在說你哩,營長在詩中說,楚邑哥兒齊奮日,說的是你,也是淞滬大地所有的男兒。楚邑指阿拉上海,齊奮日,全民奮起抗日。木哥兒,你這位營長是不是少了一根手指?」
蕭炳添驚訝:「小喚姐你怎麼知道?」
木哥兒沒蕭炳添笨,明明寫著的還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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