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發癲與留宿

  路明非自然不會拒絕小天女的要求。先是看著女孩給自己扣好雨衣的帽子，隨後手臂微微發力，將她從車裡扶了出來。

  還沒等路明非開口問些什麼，蘇曉檣的身後就傳來了一股力道，恰到好處的將女孩送進了路明非的懷裡，順便關上了車門。待蘇曉檣紅著臉回頭之際，只看到了酒德麻衣如美女蛇一般將火爆的上半身直起，重新握緊了方向盤，順帶著甩給了雨中兩人一個眼神——

  你儂我儂的有的是時間，別耽誤我開車。

  旋即，阿斯頓·馬丁啟動。並未像之前那般燒胎起步，也就沒有濺路明非兩人一身水，只是平靜的前進、拐彎，一路開進了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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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計耗時不足一分鐘，酒德麻衣從車裡走出，稍微繞了一圈，又從公寓樓的正門走進，修長雙腿讓她輕而易舉地追上了仍被路明非扶著的女孩，並在後者呆滯的目光中提前走到了電梯附近，堪稱冷酷地直接按下了對應樓層和關門按鈕，直接上行，半點也沒有等他們的意思……

  「這……她……」

  要是換做往常的小天女，對於這種不違法、卻也不道德的傢伙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可她偏偏讀懂了酒德麻衣在電梯閉合前傳來的眼神，戲謔而曖昧，好像就是故意在給她和路明非創造機會。

  所以蘇曉檣只能偃旗息鼓，心說酒德麻衣真是個可怕的女人，身材爆好不說，僅是兩個眼神就讓她無從招架……

  另一邊，「拋棄」了路明非兩人的酒德麻衣可謂是神清氣爽，扭動著腰肢推開家門，然後就看到了某隻薯片妞窩在沙發上吃薯片。

  接連的勝利讓她心情不錯，快走幾步同樣躍上了沙發，舒展著雙腿搭在了蘇恩曦的身上，用腳趾戳了戳對方頗具肉感的小肚子，

  「薯片，我還以為你這時候會洗白白了在路明非家等著呢……」

  到時候，深夜來訪的葡萄牙混血小富婆遇上衣衫暴露的鄰家森女系大富婆，堪比關雲長初見張翼德，當真是一場讓人叫好的龍爭虎鬥，偏偏路明非還不是劉玄德，就算制服了兩人也沒辦法用說來就來的眼淚忽悠她們與自己共舉大事。

  不過路明非倒是可以參考一下李尋歡。

  酒德麻衣頓時樂不可支，雙腿交疊著在蘇恩曦的小肚子上踩了一下又一下，終於惹怒了某個狂炫薯片不打算搭理她的女孩，直接在酒德麻衣的Gucci絲襪上留下了一個帶著薯片渣的爪印，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把這雙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玉腿扒拉開，哼哼道：

  「我才不去呢。」

  「怎麼？薯片你不敢找情郎抱怨，偏把火發在我這丫鬟頭上……」酒德麻衣嘴上說著委屈的話，但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收不住，在沙發上挪動著爬到蘇恩曦身邊，可謂是十分欠打。

  但是！

  蘇恩曦打不過她！

  所以她直接就放棄了武力報復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像個大反派一樣笑了兩聲，扶額嘆息道：

  「長腿，你還真是笨……這種情況下，不去才是最優解啊！」

  「哦？大師細說。」酒德麻衣一臉的看戲模樣，似乎打算聽聽薯片妞如何狡辯。

  「這人吶，總是會在情緒激動時下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蘇恩曦雙手交叉，遮住了半張俏臉，倒也有一副高深模樣，

  「以蘇曉檣的性格，如果看到我在那邊像個賢妻良母一樣等著路明非，多半會被氣走。但這並非絕對，萬一她腦子一熱，非要和我擺開陣勢對壘，賴在明非家裡不走，晚上再整一出夜襲的戲碼……」

  那她蘇恩曦豈不是血虧？！

  可若是她不去，以蘇曉檣的性格也不好意思做什麼，說不定一會兒路明非就來敲門讓酒德麻衣把女孩安全送回家了呢，頂多也就是讓蘇曉檣在客房暫住一晚，明天一大早趁著保姆還沒起床的時候送回去……

  這才叫穩健啊！

  「那薯片你怎麼就不能先下手為強呢？」酒德麻衣當場就抓住了破綻，右手呈刀，狠狠下劈，讓人分不清是要辦人還是要殺人。

  於是蘇恩曦號打破，手指在臉頰處輕輕刮動，眼睛也不敢看向酒德麻衣，嘴裡嘰里咕嚕地說著什麼日久生情，來日方長，補償之類的怪話，就是不涉及正題，引得屋內爆笑不止。

  終於，蘇恩曦忍無可忍，強壓著羞恥發起反擊——

  「那長腿你怎麼不洗白白跑過去呢？放心，妹妹絕對支持你，還能自掏腰包給你定製『專屬戰袍』，成套的黑色蕾絲內衣，凸顯你的魅力。然後再配上幾個大字，上身就寫『勇攀高峰』，下身則是『出入平安』……」

  蘇恩曦怪笑著伸出手掌，五指在空氣中微微彎曲，氣得酒德麻衣當場就要抄起沙發軟墊毆打隊友。

  只可惜蘇恩曦在開口的瞬間就知道長腿受不了這種調戲，多半會變成武力報復，當即從沙發上靈巧滾下，轉頭就朝著遠處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老闆救我！

  酒德麻衣先機已失，眼睜睜看著同為「A」級混血種的蘇恩曦跑出好幾米，這才拿著軟墊追逐而去。

  她賭老闆見死不救！

  然後，

  無論是搶先一步推開老闆房門的蘇恩曦，還是緊隨其後的酒德麻衣，都被其中的景象震撼到了——

  佛光四射，煙氣裊裊，梵音不斷。

  路鳴澤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剃了個光頭，其上6個戒疤清晰可見，大紅袈裟襯得高僧寶相莊嚴，雙手合十默誦經文，身邊還有個木魚在全自動敲響……

  「老闆……」蘇恩曦都被這種環境嚇了一跳，不禁放輕了聲音詢問：

  「您這是整哪出啊？」

  「唉……」只聽大師長嘆一聲，睜開雙眼，其中滿是平和慈悲，開口卻是痛斥：

  「你看看你們，一個敢用我的聲音騙人，一個整天就知道看樂子，哪有半點『奶媽組』的驕傲了？！世間無趣，不如削髮為僧，享山間清……誒，哥哥叫我了，先行一步！」

  佛光、煙氣、梵音盡數消失，路鳴澤滿頭黑髮瞬間長出，又換回了往日行頭，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路明非自然不知道隔壁正在整活，或者說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只是認真看了一下小天女帶來的畫，確認了畫中的怪物的確是剛剛與他交手的三代種。

  但問題是，畫中的場景並未在現實中出現，他可半點不記得剛才有發生過如此充滿宗教意味的事情。所以路明非毫不猶豫地呼喚了自家弟弟。

  於是，火焰乍現。

  木質地板瞬間化為灰燼，隨即在破裂間變成嶙峋岩地，嘶吼哀嚎伴隨著濃烈的硫磺味從岩地中滲出，唯有一束光從天花板處打來，身後六翼、頭頂光環的路鳴澤緩緩降下，好像救苦救難的天使。

  只可惜，這天使的聖潔范並未維持多久，完全落地時就已經收起了全部特效，只留下一個賤兮兮的笑容，

  「嫂子，對我這齣場滿意嗎？」

  這還是蘇曉檣和路鳴澤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之前只在「奧丁討伐戰」之後見過對方的幻象。所以路鳴澤選擇了排面拉滿的登場儀式，也算印證了女孩對他「聖經系弟弟」的稱呼。

  蘇曉檣自然被這種盛大的登場鎮住了，一時間竟然也忘了原本的問題，忍不住豎起了拇指，隨後才反應過來，暗暗戳了一下路明非，示意他趕緊問關於畫的事情……

  可誰知，路鳴澤在接過了畫之後僅是掃了一眼，然後就丟到了一邊，就好像空中有把無形的椅子一般凌空而坐，用手支著腦袋問道：

  「哥哥有看出來什麼嗎？」

  「沒有。」路明非老實回答。

  「嫂子呢？」

  「我怎麼可能看出來啦，」蘇曉檣下意識忽略了路鳴澤的稱呼，擺了擺手，又小聲嘀咕道：

  「要是看懂了我也不會來了……」

  「那就無所謂嘍。」路鳴澤攤了攤手，「基督之羽的『危險預警』一定是準確而明朗的，這種含糊不清的東西只是它的另一個功能——並不準確的記錄下曾經、或是當下發生的事情，不然耶穌怎麼寫的新約？還不都是照著畫瞎編。嫂子你太容易自己嚇自己啦……不過這也是關心哥哥嘛，再接再厲哦，」

  說完，路鳴澤也沒管俏臉再度染上紅霞的蘇曉檣，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順便還帶走了那幅畫。

  房間重回死寂。

  蘇曉檣大腦宕機，路明非則是在考慮著究竟是留小天女在這住一晚，還是讓隔壁的酒德麻衣將女孩送回去。

  很快，路明非就不用考慮了。因為他的手機突然彈出了一個簡訊，是酒德麻衣說她腰閃了，暫時沒辦法開車，希望蘇小姐能暫且在路明非這裡住下，等她緩一緩、明天一早送女孩回家，藉口都幫蘇曉檣想好了，就說是外出晨練……

  按照自家弟弟的神通廣大，既然酒德麻衣說了可以用晨練當藉口，那麼就說明了不會出什麼問題，暴雨在天亮之前就會停下，蘇曉檣的家裡人在她回去之前也不會有所察覺，所以路明非覺得沒有問題，又象徵性地關心了一下酒德麻衣的腰傷。

  【打薯片打的。】

  路明非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幾個大字，心中的疑惑徹底消除。畢竟，酒德麻衣教訓蘇恩曦已經是常態了，路明非早已見怪不怪。於是他將手機遞給了蘇曉檣……

  半個小時後，蘇曉檣在路明非的房間裡東翻西找。

  當然，她不是在找路明非藏起來的秘密資料，那種東西就算是找出來了對路明非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反倒會讓她羞恥得想要逃跑。蘇曉檣在找的其實是合適的衣服——

  經過變臉一樣的膚色變化之後，小天女最終接受了留宿的提議。哪怕她當時的臉紅得像是煮熟的小龍蝦，但起碼是點著頭答應了。

  可之後問題就來了。

  今晚的雨相和前幾天幾乎沒有太大差別，哪怕女孩已經穿上了雨衣，也只是避免了被淋成落湯雞的下場，還是沒辦法阻止衣服被水汽蒸騰出的潮濕感，所以蘇曉檣把心一橫，覺得反正已經借住了，不如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好睡上一覺，明天一早醒來又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一天。

  所以她強忍著羞恥跟路明非說了想要借用浴室和一套他的衣服。

  路明非說不用，他家有女士的衣服，然後就打開了客房的衣櫃，裡面全是蘇恩曦這幾天補充的衣物，絕大多數連標籤都沒摘，讓小天女自行挑選。

  天知道蘇曉檣當時的心情是多麼複雜，又是抱著怎樣的心理選了一套走進浴室。

  但就結果而言，蘇曉檣走出浴室的時候表情更加難看了。

  倒不是她在浴室里又有了什麼傷害少女心的發現，在簡單聽完了路明非那個「演技老師」的事情之後，蘇曉檣覺得自己已經能放寬心了，可衣服不這麼認為！

  她在強行穿上之後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勒死了！

  喘不上氣，感覺一吸氣就要把衣服撐破了。蘇曉檣只能略微佝僂著腰背，小聲的說要不還是把路明非你的衣服給我吧。

  可是路明非從叔叔家帶出來的、比較寬大的衣服也都被蘇恩曦丟掉了，現在全是修身類型的衣服，對於發育極好的女孩來說，一樣都是折磨……

  終於，在蘇曉檣的不懈努力與求生欲下，她成功在路明非的衣櫃最下面找到了一件倖存下來的寬鬆白T恤，回到了客房成功換上。

  「呼……終於活過來了。」

  折騰了半天的蘇曉檣癱坐在沙發上，從未覺得自由呼吸也是一種享受。然後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沙發另一邊的路明非，男孩正無聊地按動著電視遙控器，最終也沒找到想看的節目。

  女孩閃電般地縮回視線。果不其然，路明非的聲音緊隨而至，

  「小天女，你有什麼想看的節目嗎？」

  「有。」

  才怪。

  蘇曉檣根本沒有想看的節目，她只是怕被路明非發現了剛才的偷看，所以一把奪過了遙控器，裝模做樣的翻找起了頻道。

  只是，她不知道，路明非如今的聽力極好，哪怕在電視的噪音之下，依舊能聽到女孩心跳。

  好似蒙在鼓中的兔子，奮力的想要跳出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