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悲憫
第176章 悲憫
井春且將鄭翠兒給自己的東西方在了羊皮包中,一路帶著張若憐來到了茶樓。
本章節來源於𝖘𝖙𝖔9.𝖈𝖔𝖒
井春先前的確是隨姜和瑾來過,當時還是頂著的京兆府畫工的身份,井春想著,若是適時搬出姜和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賒一回帳。
張若憐看著面前輝煌無比的茶樓,頓時呆愣在了原地,「井工,這裡的茶水可不便宜。」
「我知道,」井春也蹙著眉頭,一時間她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我先進去問問看,張工,你且等等我。」
「啊?又等啊?」
井春剛走了茶樓,還在想著要不要同掌柜的說說看,可茶樓中人卻是像認識井春一般,向井春行了禮。
「王妃娘娘安。」
井春一邊驚訝於眾人的做派,一邊又驚訝於對自己的稱呼,「你們認識我?」
領頭的是一個約莫年過半百,開口回道:「回王妃娘娘,奴才秦瓷,是這茶樓的總管,黎王殿下叮囑過的,奴才們自然知曉王妃娘娘的身份。」
即是有了熟人,那也算是好辦事了。
井春小心翼翼問道:「那我能帶朋友喝杯涼茶嗎?我先賒帳,日後我定會還回來。」
「王妃娘娘哪兒的話,這茶樓的主人本就是黎王殿下何談賒帳,您又是黎王殿下的妻子,王妃娘娘如有需要,儘管吩咐,奴才們又豈敢收取分文。」
「不不不,錢還是要給的,若是擔心黎王殿下怪罪下來,我會親自和殿下說的。」
夫妻是夫妻,錢是錢,這個井春還是分得開。
「一會兒我帶著我的朋友過來,切記一件事,不能叫我王妃,叫我井春就行。」
眾人面面相覷,「王妃娘娘,您這可是為難我們了,我們做奴才的,又豈敢稱呼您的名諱。」
「那就隨便你們叫什麼,」井春一掃而過眾人,「總是別叫我王妃就成,拜託了。」
眾人雖不情願,但也只能點了點頭。
井春再三叮囑後,這才出了茶樓,將門外的張若憐帶了進來。
秦瓷躊躇的半天,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索性便道:「兩位裡面請。」
秦瓷親自帶著井春二人上了二樓一處雅間,也不等兩人說話,便悉數將茶水點心備好,端在案桌上,隨之還有一盆用來解暑的冰塊。
無論是從點心樣式還是到茶杯碗碟,其樣式精美,光是看起來就知道價格不菲。
張若憐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精緻的茶盤,一時間驚得目瞪口呆,緩緩升起了一個大拇指。
「井工,這要花不少錢吧,你到底是什麼家底啊?」
「啊……我哪裡是有什麼家底啊,是我同這裡的老闆認識,有些交情,不然我也捨不得帶張工來此處啊。」
井春岔開話,「方才我走的時候,鄭姑娘給我一個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張若憐順勢看了過去,「拿出來看看,是寫了什麼字嗎?」
井春打開折迭的紙,微微蹙眉,「不是,是畫像。」
井春淺淺地嘆了一口氣,鄭翠兒是有些畫技的底子的,她所作的畫像雖不能畫出全貌,但一些基礎的面部特徵還是能凸顯出來的。
「畫的是誰?」
井春將畫遞給了張若憐,張若憐方才茶杯,接過後卻是擰緊了眉頭,「這個人,我也不認識啊,井工,你見過嗎?」
「是任聰。」
張若憐猛然被嗆了一口,幸虧反應得即使,才沒有嗆到畫作上,「咳咳咳咳咳咳……井工,你說的是任世華的兒子?還在牢獄裡的任世華的兒子?」
井春點了點頭,「是。」
「可我聽阿明說了,韓玉燕的孩子是任世華的,滴血認親都認了,滴血認親的事情還能有假嗎?」
井春不禁嘆服,張若憐啊,你到底是打聽了多少事情啊?
「滴血認親的事情是不假,但也不能保證那孩子必定就是任世華的,此事倒是不難理解,有句話不是怎麼說,叫一脈相承,血緣也是如此,例如,任聰從任世華那裡繼承了任世華的血緣,而那個孩子也從任聰那裡繼承了血緣,所以,那個男嬰與任世華的血脈一致。」
任夫人應該早就知道那孩子並非任世華的,當初井春還奇怪來著,為什麼任夫人會那麼堅定地認為這個孩子會與任世華的血脈相融,竟一點懷疑也沒有,原來是因為此。
那任夫人哪裡是大度,別人的女人生了自己丈夫的孩子,那個婦人能忍得了啊?
井春不禁流露出一絲譏笑,虧得自己當時還覺得任夫人是有有志者的女性,煞是有快刀斬亂麻只快感,如今只看,的確是有志者,只可惜卻是用錯了地方。
「井工,這世間的悲憫……」
張若憐的聲音莫名的低沉了許多,就好似被深深地壓在泥土裡面一樣,宛如在重負之下呻吟一般,卻又比呻吟來的乾脆。
井春微微愣了一下,原本譏諷的笑容瞬間僵住,抬眉看著張若憐,他只是抿緊了嘴唇,失神地看著面前的茶杯。
「張工……」井春欲言又止,她明白張若憐的心境,這種看到了時間苦難與罪惡,卻又無法處處伸出以援手,這世間沒有解藥。
就好像……
人,微不足道……
深埋雪裡的種子期待著春季,卻不知這世間時時都是寒冬。
「沒什麼。」張若憐撐起了一個笑容,話鋒一轉,「井工,那現在怎麼辦?是告訴宋大人嗎?還是先傳喚任聰。」
井春也回過神來,只道:「都難,鄭翠兒的案子算是個新案,可卻不能將鄭翠兒拉進來的,若是告訴宋大人,又豈會不審問案者?既如此,既無證人,哪有資格傳喚任聰。」
「那魏阿諾的案子呢?」
「我們如今能找到的線索便只是那扳指的主人與任府相關,其餘的卻是什麼都沒有。」
「我看八成阿諾姑娘的案子和任聰也是脫不了關係的,要不然,誰有能耐能拿到任世華的扳指?」
話是這麼說,但……
「我們可是一點兒的證據都沒有的,而且就算有證據,阿諾姑娘不願將此事報官,你我又能為之奈何?」
一時間,張若憐的興致也蔫了下去,「那我們做的這些豈不是成了徒勞無功之舉了?」
「自然不是,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什麼事情?」
「明日再說吧,」井春已經將畫像收了起來,又看了一眼天色,竟是已經太陽落山的光景了。
井春恍然間想起呂池今日的話,險些忘了姜和瑾還有事情要找井春說呢。
「我今日還得早些回去,就先不同張工走了,明日再匯。」
張若憐嘴裡還塞著點心,「啊?這就走了?東西還沒吃完呢?」
「當真是有急事。」
可看著精緻的點心,要說沒有食慾自然是假的,井春還是拿了一個糕點,囫圇吞棗的塞進了嘴裡。
「那我也回去了。」
「張工就不在吃點?」
「不了不了,我也有些急事……」
張若憐哪裡是有急事,分明就是自己沒錢,沒有底氣,如今井春一走,又沒有了幫持,自然的是不敢留下來的。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