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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人生遊戲

  第259章 人生遊戲

  我才是主角!

  顧然克制住施展惡咒的強烈衝動,抹除了內心對於輸給沸羊羊護士的不甘心,打消了殺意。

  不是什麼要有底線,在夢裡也不能殺人。

  而是,他想使用的是『昏昏倒地』,不是『阿瓦達索命咒』,那就必須是『昏昏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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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學習,不是成為,更不是被操控。

  就這片刻的內部矛盾,鋼鐵沸羊羊護士已經貼近,抬手朝著顧然的脖子掐過來。

  顧然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拎起,雙腿離地。

  「昏昏倒地!」

  【曲柄牧杖】頂端發出紅光,鋼鐵沸羊羊護士轟隆一聲,筆直地躺倒在地,讓人懷疑是不是中了石化咒。

  顧然深呼吸兩口,總算緩解了窒息感。

  差點就被殺。

  一旦被殺,大概率會被污染精神,在現實中莫名覺得『工作困住了我』的焦慮感。

  沒有工作,也會換成別的,父母、學習等等。

  如果非常嚴重,說不定會像現在的『快出院』,想通過自殺來擺脫周圍的一切,獲得精神上的自由與寧靜。

  腦海中的哈利波特逐漸消失。

  這是顧然能力不足,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不願意讓『書中主角』長時間在腦海中停留。

  老實說,他甚至懷疑,剛才抵抗伏地魔的意志,到底是他自己的,還是哈利波特的。

  趁著最後的影響,顧然抬起手臂,【曲柄牧杖】瞄準鋼鐵沸羊羊護士。

  為了增強戰力,這時候使用『奪魂咒』是最好的。

  「阿瓦達索命!」

  冰冷強烈的綠光一閃即逝。

  這樣一來,不管任務成功與否,至少『快出院』對沸羊羊護士的恐懼應該是消失了。

  但只是暫時。

  只要沸羊羊護士繼續履行自己的責任,一次次將『快出院』抓住,鋼鐵沸羊羊護士又會在『快出院』心中活過來。

  顧然忽然想,就算拿到了筆記本,恢復了『記憶』,可以出院,那開具出院證明的是誰呢?

  在{靜海},醫生沒有資格,只有院長親自問診,確認病人真的可以出院時,病人才能出院。

  院長是誰?莊靜。

  在『快出院』心目中,莊靜又是什麼形象呢?


  不管如何,顧然覺得自己不可能是『夢中莊靜』的對手。

  別說『夢中莊靜』,他連『夢中顧然』都沒有超過五成的把握。

  『早知道看一些網絡小說好了。』顧然心想。

  他看的不是醫書,就是正經文學,裡面主角在戰鬥力方面連他都不如。

  《哈利波特》還是他學會《主角療法》之後,才開始看的。

  可也有不足之處,網絡文學的主角確實強大,其中一部分品格也符合顧然對主角的想像,可描寫往往不夠細緻,無法留下深刻印象,沒辦法召喚。

  要是動畫也可以就好了,顧然仔細研究過《jojo》主角及其作者的心理狀態。

  但可惜,他從小就看書,目前只能對文字有反應。

  顧然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再次集中注意力後,確認腹部疼痛已經到了可以忍受、不影響行動的程度,才繼續出發。

  這次走得更加小心。

  如果再遇見護士,要麼是手段老練的年長男護士,要麼是持有鎮定劑的女護士。

  最糟糕的,還是遇見醫生。

  不管是他自己,還是蘇晴、何傾顏、陳珂,手段都是未知的。

  按照【曲柄牧杖】的指引,又拐過兩個路口,很幸運地沒有遇見敵人。

  再次拐過一個路口之後,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左側是病房,右側是加裝了鐵欄的窗戶,窗外是中庭。

  中庭開滿鮮花,一根綠色的觸鬚,謹慎地攀上三樓,纏在鐵欄上。

  下一瞬間,無數嫩芽似的綠色觸鬚攀上來,像是攻城的排頭兵。

  顧然往外窺探,一條血色大蛇在中庭盤纏,所過之處,牆壁崩裂,花草生長。

  纏繞在鐵欄上的,之前還只是嫩芽,現在已經變成藤蔓,藤蔓上綠葉伸展,花苞孕育。

  速度快得像是半個夏季的快放。

  血色大蛇並不猙獰,反而顯得妖媚迷人,像是一條美女蛇。

  站在平坦蛇頭上的何傾顏,踩了踩蛇頭,美女蛇吐信,伴隨著嘶鳴,所有花苞開始盛開。

  花香在醫院內瀰漫。

  「抓住它!」

  「拘束帶!」

  「注射鎮定劑!」

  彷佛救火一般,抱著拘束帶的護士、拿著高壓水槍的護士衝出來。

  眼前的場景.有點像《火影忍者》第四次忍者大戰中封印班對決那些活死人——顧然看動畫的速度很快。


  美女蛇鏖戰眾護士時,何傾顏抬起頭,看了顧然一眼。

  顧然收回視線,加快速度。

  『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

  『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

  「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他全身心投入,直接從嘴裡念了出來。

  【曲柄牧杖】微微顫抖,似乎要脫離顧然,直接飛向『記載了未來的筆記本』。

  顧然奔跑起來,他陷入無意識的狀態,像是被【曲柄牧杖】操控了身體。

  一樓,謝惜雅站在窗前,看著眼前的大戰,像是看一場電影。

  蘇晴騎著【夢獸】。

  眼前是三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女醫生帶著白色的面具,讓她們看起來不像是醫生,像是邪惡組織的科研人員。

  醫生B輕聲呢喃,【夢獸】巨大鹿角上的樹葉嘩嘩作響,抵抗著催眠的音波;

  醫生C用手指在身前勾勒,一筆筆金色的弧線浮現,匯成【猛獸】的一部分,凡是被勾勒出來的,【夢獸】對應的部位便失去控制,甚至左後腿擅自往後走。

  而醫生A手持地圖,食指指腹按住地圖上的病房001,往眾人所在的位置拖動。

  在遠處,002病房的門上,門牌忽然換成001。

  接著是003病房,門牌換成001。

  001病房飛速接近。

  本不準備糾纏的蘇晴,看向醫生A手裡的地圖。

  嘩啦一聲,風吹動披風的聲音,蘇晴身上的白衣逐漸變成繁雜、莊嚴、美麗的古代長袍。

  天色昏暗,半輪月亮懸掛在高空,白霧瀰漫,完全由影子構成的樹木,在白霧中浮現。

  而陳珂——

  「我投降。」她說。

  帶著白面具的男醫生捏著指骨。

  顧然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道門前,手也放在門把手上。

  門上寫著:隔離室。

  {靜海}雖然都是單間,但也有隔離室,因為病人的單間內有簡單的家具,而隔離室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張床。

  最近『快出院』被抓,都會被送進隔離室一段時間。

  『快出院』或許就在裡面,但顧然沒有後退的選擇。

  他稍稍用力,擰開門把手,推門進去。

  穿著病服的『快出院』半坐在病床上,站在床邊的護士A和護士B拿著筆記本,念著什麼。


  「明天早上八點,交班時間,全體醫生、護士認真聽夜班護士的交班;

  「早上八點半,查房時間;

  「九點半,討論時間,查完房後,醫生們再一次回到辦公室,坐下來一起討論剛才查過的病人,由主任醫師主持會議;

  「10點,接收新病人,確定診斷治療,與主任溝通;

  「11點半至14點半,午休;

  「2點半至5點半,修改醫囑,記錄病程,查房。」

  護士A、護士B,一人一句,念完『快出院』的未來。

  「後天呢?」快出院問。

  「後天和明天一樣。」護士A說。

  「大後天?」

  「大後天白天與明天一樣,晚上和昨天一樣加班。」護士B說。

  「再往後呢?」

  「4月15日與明天一樣。」護士A道。

  「16呢?」

  「4月16日和明天一樣。」護士B說。

  「別問了。」護士A合上筆記本。

  「你的未來只有明天和加班的昨天。」護士B也合上筆記本。

  『快出院』蜷縮身體,緊緊抱住自己,像是要把自己擠壓成圓。

  護士A、護士B看向顧然。

  「醫生。」護士A說。

  「要怎麼處理逃離的病人?」護士B問。

  『快出院』沒說話,像是被人類抓住的刺蝟。

  「跟我走吧,陳醫生。」顧然說,「我帶你去外面。」

  「別傻了。」護士A一點也不急。

  「丟了工作,怎麼養活自己?」護士B也不慌。

  「努力工作,爭取報酬,讓自己痛苦地活在世界上,自虐也該有個限度。」顧然走上前。

  護士AB沒有阻止,只是掛著連角度都一模一樣的冷笑,注視著他。

  顧然來到『快出院』身邊。

  「走不走?」他說,「只要你說一句想,我帶你出去。」

  他已經做好切斷自己手臂的準備。

  然而,『快出院』對他的話沒有一點反應,像是已經死了。

  怎麼回事?『快出院』應該還沒有失去求生意志才對。

  別看『快出院』在現實世界已經嘗試自殺,可這正是他試圖救自己的象徵。


  真正不想活下去的人,是不會得精神病的。

  在這個夢裡,『快出院』對無休止的明天與加班的明天感到絕望,可那樣的生活,不就是顧然的現實生活嗎?

  自己為什麼不感到絕望呢?

  顧然忽然抓住『快出院』,像是抓住即將脫手的風箏線。

  線很滑,好像抓住了,好像沒抓住,不敢查看,一旦看了,可能反而讓抓住的線從掌心滑走。

  「陳醫生!」顧然說,「病人都逃了,趕緊去抓病人!」

  「陳醫生,下令吧。」護士A攤開筆記本。

  「最近的病人真是麻煩啊。」護士B從左胸口袋裡取出筆,輕輕一按,筆尖利劍似的探出來。

  「靠護士是沒用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不是嗎?」顧然對陳年說。

  他繼續道:「只有真正說服病人,讓他們相信自己生病了,安心在醫院養病,才能從根源上解決這件事,而完成這件事也是你的工作!」

  「工作,工作,我受夠了工作!」陳年甩開顧然的手。

  風箏線脫手了。

  「你跟我來!」顧然飛撲上去,連著地上的草一起抓在手裡,風箏線可能在裡面,也可能不在。

  他強行帶著陳年走出隔離室。

  護士AB冷笑著一起走出來。

  「你看。」顧然指著醫院中庭。

  這一看,連他自己都嚇一跳,美人蛇轟然炸開,變成一片片血色花瓣,血色花瓣組成鎧甲,裹住何傾顏窈窕的身形。

  她就像進入輕躁狂一般,發出超出人類想像的力量,反過來將護士拘束、脫了護士的褲子給她們注射鎮定劑。

  「動手吧。」陳年無聊地對護士AB說。

  顧然沒說什麼。

  第二回合結束。

  第三回合。

  何傾顏身穿美人蛇鮮花戰甲,大鬧醫院。

  顧然拉著陳年,站在窗前:「你要怎麼辦?」

  第四回合。

  整個醫院籠罩在月色中,無數陰影樹木搖曳枝葉。

  「重置時間能解決問題嗎?」

  第五回合。

  「厲火咒!」整個醫院燃燒起來。

  第六個回合.第七個回合.第八回合

  第七百二十一回合。

  顧然醒過來。


  「昨晚睡得怎麼樣?」『快出院』面色溫和。

  不一樣了。

  之前的回合,都是查房之後。

  「挺好的。」顧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醫生,我需要見我的女友們,在未來,她們因為我才甦醒。」

  「不要急。」『快出院』笑道,「她們沒事,我需要先確保伱的記憶都在。」

  「記憶?我的記憶怎麼了?」

  「你看,你這麼問,就代表你失去了部分未來的記憶。我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只是想從這裡出去。」顧然說。

  「你們有病!」

  「我不覺得不記得未來是病。」

  「別自以為是,不記得未來的你們,會破壞別人的未來,會傷害別人就是病。」

  「那醫生你試著阻止我們好了。」顧然笑道,「反正我的女友們也不記得未來的事情了,不管重複多少次,對她們來說都是第一次,累得只有你們。」

  『快出院』看著他。

  「你不累嗎?」他問。

  「時間循壞誒,我玩得可開心了,你知道我現在已經能靠自己擺脫鋼鐵沸羊羊護士了嗎?你知道我摸了多少次美少女的腿嗎?」

  「竟然把治病當成可以讀檔的遊戲.」

  「你也可以。」顧然說,「陳醫生,你可以把自己當成遊戲裡的主角,阻止我們這些反派。」

  「我看你不僅失憶,還瘋了。加大藥量。」

  「是。」護士AB道。

  走出666,陳年下意識陷入思索,如果自己是遊戲的主角,要怎麼對付這幾個一直影響醫院治療進度的反派呢?

  首先是這個顧然,完全是他煽動,試著拘束他?

  顧然依靠魔咒逃脫,暴動再次發生。

  第七百二十二回合,陳年背對666房間,拘束不行,必須想別的辦法.

  「對了,讓他絕望!」陳年右拳擊打在左手掌心,「只要他絕望,就不會再重來,他不是說能對付鋼鐵沸羊羊護士嗎?那就再加一位護士!」

  「咦?」他蹙起眉,「鋼鐵沸羊羊是誰啊?不行,我得觀察一回合,找出這個人。」

  工作似乎有趣起來?

  冰冷的護士AB,依舊重複著重複,可陳年卻從中獲得了樂趣。

  除了顧然他們,其實一切都沒變,可就因為他們,陳年獲得了一種新的看世界的角度。


  工作重複,可他為什麼要重複?

  他今天可以給割自己腦袋的病人固定腦袋,明天可以把病人腦袋當成橄欖球,這次病人不再嫌棄自己的腦袋,反而死抱著不鬆手。

  樂趣不就來了嗎?

  ◇

  顧然醒過來,感覺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腹部。

  該死的快出院,為了讓他絕望,吩咐護士一直打他的腹部。

  ————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晨

  好痛,還不如直接把手臂砍斷,變成黑龍燒掉醫院快一點。

  因為太痛,這是掙扎著用手機暫時寫下的日記,等痛苦減輕,再寫在日記本中。

  生活循環往復,昨天與今天沒區別,今天就能一眼看清明天、後天、未來,儘管如此,也不能心生絕望,要在生活中找到樂趣。

  或者說,只有找到了樂趣,才能在這樣的生活中堅持下去。

  我的樂趣就是,和美女醫生們聊天、觀察一位位哲學家般的精神病人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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