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主炎（一）
十三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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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延四年
臘日
蘇家莊園
莊園內張燈結彩，許多奴僕都忙碌起來。
家主蘇炎，帶著家族眾人前往祠堂祭拜先祖。
今年秋季，也就是兩個多月前，蘇昭開闢前往青州的海上商路時，不幸遭遇海上風暴，連人帶船沉入渤海。
十五歲的蘇炎接替父親蘇昭，徹底掌控蘇家。
名義上，蘇炎早在十多年前就是蘇家家主，因為蘇昭名義上還是蘇家奴僕。
直到現在，蘇家的篡奪流程才算是徹底走完了，蘇炎的即位合法合理。
養母「師」也早在一年前病逝，整個蘇家都是蘇炎一個人說了算。
「這些鹿茸還有玉石，送到縣府去，並且代我向王縣令問安。」蘇炎對身旁的一個奴僕吩咐。
「是。」奴僕恭敬離開。
這個王縣令，是沓氏縣今年新上任的縣令。
五個多月前，在任十多年的「前」王縣令終於告老還鄉，大司馬大將軍王莽任命一個家奴前來就任沓氏縣縣令。
這個家奴被王莽賜姓，所以也是王縣令。
這位「新」王縣令一上任，就為他的主人王莽進行作秀。
在縣城外舉行祭天儀式，祈求上天寬恕蒼生，若是有過錯，全部由王莽和王莽的家奴們承擔。
這些年，中原的水災旱災越來越嚴重。
有的地方降水太多，把莊稼淹死了，有的地方降水又太少，莊稼都渴死了。
河水（黃河）還多次決堤，兗州化作洪澤，到處都是災民流民。
各種讖緯層出不窮，天下人都希望大漢趕緊滅亡，趕緊改朝換代。
就連漢室宗親們也帶頭否認劉漢朝廷的合法性，認為太祖高帝創立的大漢，如今已經是走到盡頭了。
人心思變……
王莽掌權之前，就經常到各個郡縣進行祭天，祈求上天責罰他一個人，祈求上天不要再降災於蒼生。
因此，他的名聲非常好。
在外界輿論的壓力下，已經聲名狼藉的王氏外戚不得不將權力交接給王莽。
中原災民流民遍地，也間接影響到了遼東郡沓氏縣。
時常有一些流民拖家帶口，從中原逃難至遼東，甚至還有劃著名竹筏，從青州渡海來到沓氏縣的。
雖說竹筏渡海那是九死一生，但也好過在中原餓死。
絕大部分渡海而來的流民都變成了蘇武潘三家的農奴，還有極少數流民在沓氏縣境內開墾荒地自力更生。
短時間內農奴的快速增加，讓蘇武潘三家都非常熱衷於開荒。
以前那是農奴太少，現成的地都種不完，沒必要再去浪費人力物力財力開墾荒地。
為了完成父親開闢海上商路的遺願，蘇炎打算在莊園南方的一個小海灣建造港口。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蘇家世代繁盛。」
在祠堂，蘇炎祭奠諸位祖先，從先祖燕國太子丹開始祭祀。
不過，大部分祖先都是蘇昭編出來的。
祭祀完後，蘇炎先是與一眾妻妾奴婢吃晚宴，待晚宴結束，則又開始謀劃著名蘇家的建設。
「首先，在沓山擴大麻葛的種植，最好是與武家劃界。」
「在沓山西南角，還有一大塊沼澤荒地無人耕種，安排一百個農奴過去開墾沼澤。」
「光有農奴還不夠，還得派人去郡城牲畜坊市買些耕牛和農具回來。」
「南方的港口，暫時命名蘇家港，道路要寬，起碼能同時容納四輛馬車通行，雖然那裡現在沒什麼人，但將來一定能繁榮起來，應當未雨綢繆。」
「多建些倉庫，可以就地存放。」
「還得再建一條從莊園直達港口的直道。」
「勞工們日常的吃穿消耗，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或許可以在縣府那裡運作一番，讓縣尊以徭役的名義，發動本縣百姓來給我免費建設港口。」
「沒那麼多錢幣支付工錢，或許可以用田畝支付。」
「那些女奴也可以用來支付工錢。」
「哦，對了，沓山西南角新農莊還缺一條水渠，明天還得現場看看這水渠怎麼挖才合適。」
浴池裡，蘇炎躺在池邊，滿腦子都是蘇家的建設，盤算著各種花費，絞盡腦汁如何降低成本。
「夫君何事如此憂愁？」
一旁正在給蘇炎揉捏肩膀的妻子關心問道。
這個妻子今年才十四歲，尚未生育，是蘇家聚一個農夫家的閨女，因為長相頗為秀麗，故而被納為正妻。
除此之外，蘇炎還有一個小妾，也是十四歲，是從青州渡海而來的流民之女，也是因為相貌標緻，被納妾，現在尚未生育。
蘇炎好色，但能自制，不至於亂來。
「無事。」
他眉頭舒展，微微一笑，拉住妻子的小手，對其命令：「卸衣，到池中來。」
一番雲雨過後，蘇炎暢快地離開浴池，穿上睡衣回房睡覺，留下妻子一人疲憊地躺在池邊。
「送夫人回房歇息。」他對站在一旁的婢女吩咐。
「是。」兩個婢女應聲，並將少女抱走。
第二天
縣府
「徭役的事，恐怕不能如子盛所願了。」
子盛，是蘇炎的表字。
當蘇炎前往縣府，帶著一些錢財珠寶想要讓王縣令發動徭役來給他免費建造港口時，王縣令毫不猶豫地回絕了。
倒也不是他不貪財，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當今天子寵愛趙昭儀，故而，吾意徭役百姓，在沓氏縣建造一座廟宇，供奉皇后和趙昭儀，此事，我數月前便稟於天子，如今終於得到回覆，天子大為讚賞。」
王縣令想要用徭役來發動沓氏縣的百姓，給皇后趙飛燕和昭儀趙合德建造廟宇，讓沓氏縣的百姓供奉當今天子的兩位寵妃。
「額……」
蘇炎也不敢強求，畢竟是給當今天子的兩位寵妃建造廟宇。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古之妹喜、妲己、褒姒，皆如是也。」
他在心中感嘆一聲，大漢也有了自己的禍國妖女，但並不在嘴上說出來。
雖然心裡感嘆紅顏禍水，但蘇炎嘴上卻說：
「能夠供奉皇后和昭儀，本縣的百姓有福了。」
「廟宇建好後，上蒼必然憐憫我們沓氏縣，降福於我們。」
聽得蘇炎的這番話，王縣令拍手大笑：「日後我若是被上面提拔，也不會忘記子盛你的。」
「多謝縣尊。」蘇炎繼續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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