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蘇琥（五）
一個月後
蘇琥帶著部隊以及眾多歸順牧民和馬匹，一路向南，回到了大漢境內。
不過，卻沒有回到出發點高闕，而是進入了居延海區域。
在居延海簡單休整後，又向著高闕趕去，與大部隊匯合。
大多數分散的漢軍騎兵都是這樣的，一路向北殺戮，然後一路向南回家，自己也不確定會回到哪個郡，反正大概率是會回到大漢境內的，只有極少數倒霉蛋會不小心竄到西域地區。
又一個月後
高闕
「蘇家的小子，果然不錯。」
太僕祭彤稱讚著蘇琥。
蘇琥出發時只有三百騎，回來時卻有一千騎，騎兵數量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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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草原牧民都跟隨蘇琥征戰，幫助蘇琥攻打那些草原部落。
不僅如此，蘇琥還帶回來一千多匹馬和一千多頭牛。
這些牛馬全部作為戰利品上報給朝廷。
隊伍中，那些草原牧民滿懷期待地看著中原的地界，他們都在憧憬著未來的生活。
蘇琥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向祭彤說明了自己的請求。
「此事，我會向朝廷上報。」
「你不用擔心，如今我大漢缺少人口，各個邊郡都在內遷胡人，就算這些牧民沒有立功，朝廷也願意接納他們，何況他們立了功。」
太僕祭彤的回答讓蘇琥放下心來。
又兩個月後
永平十六年
秋
朝廷的文書下達，所有歸順牧民都分到了五十畝田，安置在雁門郡。
同時，屯長蘇琥作戰有功，升任軍侯，比六百石。
六百石，相當於縣令一個級別了。
與此同時，新的調令也下達了。
在痛擊北匈奴後，朝廷決定趁勢收復西域，重建前漢的西域都護府。
班家班超領兵收復西域，蘇琥被調任給了班超，在班超的軍隊中效力。
班家自前漢時期就是書香門第，班超領兵收復西域，班超的哥哥班固則是負責給朝廷修史書，班超的妹妹班昭則是負責在宮中教育皇子公主。
軍隊在涼州酒泉郡集結。
班超在校場發表演講，鼓舞士氣。
他們這次收復西域，第一站就是鄯善國，也就是前漢的樓蘭國。
「不破樓蘭終不還！」
不知為何，蘇琥不由自主地念出來這句詩，這是姑祖母蘇清曾經教給他的一句詩。
隨後，大軍開拔。
為了這次遠征西域，朝廷在涼州徵發了大量羌人徭役，讓這些內遷羌人充當徭役更卒，為前線騎兵運輸糧草輜重。
羌人們對朝廷徭役不滿，但是又恐懼於朝廷的強大軍事實力，所以暫時也只好隱忍不發。
不過，怒火終有忍不住的一天，到時候……
對於底層人而言，他們最怕的其實不是賦稅，而是天災，其次是徭役，然後是人頭稅，最後才是田賦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賦稅。
一場天災，可以讓一個普通農民家庭瞬間破產，一次徭役，可以讓一個普通農民家庭艱難度日。
不管什麼時候的徭役，都會傷害農民。
春天的徭役會錯過農耕播種，夏天的徭役太熱，會中暑曬死人，秋天的徭役會錯過秋收，冬天的徭役太冷，會寒冷凍死人。
而且徭役是有概率死亡的，一個青壯年勞動力的損失，對於一個普通家庭，那是極其恐怖的。
豪強們還可以花錢請流氓替自己服徭役，普通百姓哪來的錢請別人替自己服徭役。
正因為如此，那些徭役比較重的地區，當地農民寧願給豪強當佃農，也不肯給朝廷當自耕農。
進入鄯善國境內後，班超決定先禮後兵，帶著使者進入王宮，嘗試說服鄯善國王歸順大漢。
蘇琥武藝高強，所以作為班超的貼身侍者，也進入了鄯善國王宮。
能夠和平收復西域自然是最好的，畢竟攻城還得損耗大漢的將士。
如果實在無法和平收復西域，那也只好動用武力了。
自王莽篡位後，隨著中原動亂，西域諸國便臣服於匈奴，至今已有五十餘年。
所以當班超蘇琥等人一進城，就有許多匈奴人眼神不善地盯著他們。
一開始，鄯善國王還好酒好肉招待眾人，每天都接見班超等人，一起談笑風生，並且給城外的兩千漢軍騎兵送糧。
但是，半個月之後，北匈奴使者也來到了鄯善國，勸說鄯善國王殺死漢使。
隨著北匈奴使者來到王宮，鄯善國王便降低了眾人的伙食標準，也不再接見他們。
這一日，有一個王宮侍從前來給眾人送食物。
班超突然對王宮侍從問道：「聽說北匈奴的使者也來了？」
那侍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點頭「嗯」了一聲。
旋即，他反應過來自己走漏了消息，冒著冷汗想要離開這裡。
但是……
「抓住他！」
班超對一眾大漢侍從命令。
蘇琥眼疾手快，撲向那個王宮侍從，將其撲倒在地。
「呃！」
其他大漢侍從也圍了上來，將鄯善國王宮侍從綁了起來。
「嗚嗚嗚！」
王宮侍從被堵住嘴巴，發不出聲音。
蘇琥扛著被綁起來的王宮使者，將其藏在角落雜物里，用許多綢緞衣物遮蓋。
班超對眾人說道：「大家跟我一起來西域，都是為了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現在北匈奴使者來了，極有可能已經勸說鄯善國王要殺害我們，現在我們已經無路可退，只有殺死北匈奴使者，逼迫鄯善國王歸順大漢，我們才有活路，而且還能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蘇琥等人看著班超，點頭堅定回道：「誓死追隨將軍！」
於是，當天夜裡，班超與一眾侍從潛入北匈奴使者的駐地。
等到夜裡颳起大風時，班超與幾個侍從在上風向點火，讓大火蔓延到北匈奴使者的房間。
又有幾個侍從敲鑼打鼓，不停地大喊大叫，佯裝是有大軍夜襲，嚇唬那些保護北匈奴使者的匈奴士兵。
鐺鐺鐺！
乓讓乓！
「嗚咯咯咯咯——」
那些匈奴士兵以為是有大軍夜襲，嚇得到處亂竄。
這時，蘇琥和另外三個侍從，手持環首刀，趁機衝進北匈奴使者的房間。
「你們是誰？！」
北匈奴使者大驚，連忙抽出身邊的一把彎刀。
蘇琥等人一擁而上，憑藉人數上的優勢，最終擊殺了北匈奴使者，並且割下北匈奴使者的人頭。
不久後，王宮侍衛們趕到這裡，擒拿了班超蘇琥等人。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鄯善國王穿著睡衣便來到了這裡，憤怒地看著被擒拿的班超蘇琥等人。
「本王好心招待你們，給你們準備好酒好肉，你們卻殺害本王的客人！」
面對鄯善國王的憤怒，班超笑道：「北匈奴使者死在了大王您的宮中，無論如何，您都難以向匈奴單于解釋。」
「半年前，我大漢北伐匈奴，重創了他們，您不如歸順我們大漢，有我們大漢的庇護，匈奴人也不敢傷害您的國家。」
鄯善國王從憤怒中清醒過來，現在生米煮成熟飯，事已至此，想要向匈奴單于解釋是很難的，搞不好到時候還得同時得罪匈奴大漢兩個超級大國。
原本他的想法是在匈奴大漢之間左右逢源，讓兩大強國都伺候鄯善國，給鄯善國送好處。
可是現如今，匈奴人的使者死在他的宮廷中，他也只好徹底倒向漢廷。
得罪一個超級大國，總比得罪兩個超級大國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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