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水字輩（十三）
與此同時
雒陽城內
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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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朝廷官員的宿舍居館，外地官員來雒陽報導時，都會在這裡休息幾天。
使中郎將張奐前不久剛剛鎮壓了三輔羌賊，幾天前來到雒陽述職，匯報自己的剿賊過程。
他還得再過幾天才會回到前線，現在正在雒陽城內的居館休息調養。
這時，尚書台的書佐帶著天子詔書來到張奐休息的地方。
「天子詔令，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二人意圖謀反，遣中郎將張奐，立刻率北軍五營將士，前往鎮壓叛軍！」
張奐接過詔書，雖然不明白竇武陳蕃為什麼要謀反篡位，但是天子詔書上有天子玉璽和尚書台印璽雙重保證，所以肯定是真的。
而且，偽造詔書，要是讓太后知道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他隨後騎上戰馬，火速前往北軍。
此刻
北軍
「大將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立刻動手吧！」
侍講李膺對竇武勸告。
李膺也是名士，在士人圈子名望很高。
侍講，就是皇帝的教書先生。
原本，太傅才是皇帝的教書先生，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傅逐漸成為了榮譽頭銜，不再負責給皇帝講課了，負責給皇帝講課的變成了太傅的屬官侍講。
然而，竇武還在等，他在等陳蕃控制尚書台以後，讓尚書台宣告宦官是反賊，然後他再動手剷除宦官，這樣就名正言順了。
如果在尚書台宣告以前動手，就名不正言不順，以後要是有人追究起來，就會損害他的名聲。
然而，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了，還考慮以後的名聲做什麼？
沒有現在，哪有未來？
做人啊，不能考慮太長遠，必須關注眼下才行。
這就叫腳踏實地。
考慮太長遠的，那是不切實際。
而在台閣那邊
「殺！」
「太學生們，跟我一起剷除宦官！」
「殺！！！」
太傅陳蕃已經無路可退，現在離開台閣，那就是坐實了自己意圖謀反篡位的帽子，所以，必須拼死一搏，嘗試著奪取尚書台的控制權。
左右都侯帶領的劍戟士，那都是披甲的武士，輕輕鬆鬆地就斬殺了這些衝鋒的熱血太學生。
太傅陳蕃被刺穿胸膛，倒在血泊中，不甘心地死去。
而在北軍
名將張奐已經帶著天子詔書來到了北軍五營，跟大將軍竇武搶奪北軍控制權。
「我有天子詔書，隨我剷除篡位逆賊！」
張奐對那些迷茫的北軍將士大喊。
大將軍竇武本以為張奐是來幫忙的，沒想到張奐是來奪取北軍控制權的，他驚慌失措，終於等不及陳蕃那邊的動靜了，對北軍命令：「立刻出擊，剷除宦官，為國除賊，阻攔者，殺無赦！」
一時之間，北軍將士分為兩個陣營，一些人支持大將軍，一些人支持張奐，他們互相廝殺。
由於張奐是名將，經常帶領北軍將士南征北戰，在北軍中威望很高，加上有天子詔書，所以，支持張奐的人明顯更多。
很快，大將軍竇武戰敗。
「為什麼？！」
「為什麼！！！」
他不懂，為什麼會失敗得如此悽慘。
他不懂，為什麼太傅陳蕃還不把尚書台的命令帶過來，難道陳蕃叛變了嗎？
為什麼宦官會把張奐找來，還有天子詔書？！
到底是誰？
到底誰是內鬼！！！
我……恨！！！
在混亂中，大將軍竇武被殺死。
翌日
清晨
宮女們在皇宮裡清洗血跡，清理屍體。
尚書台向天下發出消息，竇武陳蕃二人意圖謀反篡位，現在已經被名將張奐鎮壓。
竇家陳家滿門抄斬，竇家只有皇太后竇妙一個人活了下來。
皇太后竇妙被宦官們軟禁，小皇帝劉宏（漢靈帝）年幼不懂事，權力都掌控在王甫曹節兩個宦官手中。
同時，宦官們發動第二次黨錮，大量士人被逮捕入獄。
名士李膺在昨夜的戰鬥中被俘，此刻被關在監獄裡。
許多士族子弟被宦官趕出官場，然後由宦官們的親戚頂替。
大將軍和太傅這兩個職位，再次被撤銷。
但是，蘇家和袁家在官場的子弟，卻安然無恙。
宦官們重新掌控權力後，又開始瘋狂撈錢，並且，中常侍王甫與中常侍曹節之間產生了矛盾。
二人都認為自己才是鎮壓士族的主要功臣。
老宦官王甫曹節內鬥，新宦官張讓趙忠則討好皇帝，企圖上位取代老宦官。
半年後
建寧二年
夏
西羌叛軍基本平定，最後一夥羌賊逃入武都郡，企圖藉助崇山峻岭的險要地形來抵禦殺神段熲。
眾將都勸說段熲窮寇莫追，但段熲卻執意追擊，並且大獲全勝。
羌賊憑藉險要地形，也依舊不是段熲的對手，只好繼續逃竄。
護上校尉段熲不依不饒，繼續窮追猛打。
他人都認為窮寇莫追，但段熲認為，窮寇必追。
在這十多年的戰爭中，段熲殺死了十多萬羌賊，俘虜了數以萬計的羌賊，戰功赫赫。
涼州羌人只要一聽到段熲的名字，就會恐懼萬分。
然而，這樣一位戰功赫赫的將領，卻因為親近宦官，而被士人們排擠。
作為一個武夫，段熲沒辦法像中原士人一樣依靠名望升官，只能用戰功來升官。
可是戰功升官哪裡能有名望升官快。
起初，他也想親近士族，但士族瞧不起他這個武夫。
於是，他只好親近宦官。
經過上次竇武事件後，宦官們也發現，同樣需要段熲這枚棋子。
因為，宦官們也知道掌握軍事力量的重要性，既然要掌握軍事力量，那自然得找一個軍事人才，而且這個人才還不能是士族。
剛開始，宦官看上了張奐，邀請張奐加入宦官陣營。
張奐一口回絕，還上書為竇武陳蕃申冤。
在知道竇武陳蕃並沒有謀反的意圖後，他後悔了，後悔之前幫宦官鎮壓竇武陳蕃。
因此，他選擇辭官，著書立傳。
張奐的這種行為，自然得到了士族的好感，因此，他勉強進入了士族的圈子。
涼州三傑，皇甫規、張奐、段熲，他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能力第三的皇甫規帶領家族士族化，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士族，進入了士族圈子。
能力第二的張奐沒能帶領家族士族化，但他本人也勉強擠進了士族的圈子，
能力最強的段熲完全擠不進士族圈子，只好投靠宦官，從而獲得宦官的提拔。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