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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莽?蘇淵!(四)

  半年後

  陽嘉二年

  秋

  護羌校尉蘇健在任上病逝,新昌侯由其子涼州刺史蘇芒承襲,只能承襲蘇芒這一代,下一代就被朝廷收回了。

  名將馬賢接任護羌校尉,護羌司馬蘇葦因軍功(刷的軍功)升護羌長史。

  馬賢是寒門出身,依靠著剿滅羌亂的戰爭一步步從最底層的士兵晉升到了護羌校尉。

  皇帝劉保也有意扶持類似馬賢這樣的寒門人才來制衡外戚與士人。

  本章節來源於

  軍功太少了,不夠分,所以只有蘇葦升官,蘇芒依舊是涼州刺史。

  但也不是完全沒作用,朝廷那邊給蘇芒記錄軍功了,只要多積累幾次,積少成多,就能升官。

  這個時候的刺史只有六百石,跟縣令一個級別,但是因為職位特殊,哪怕是太守也怕刺史。

  刺史可以調查太守的貪腐情況,然後上報朝廷。

  太守無權阻攔刺史調查自己郡的工作貪腐情況。

  實際權力並不完全跟官階對等的,比如王聖,只是皇帝的奶媽,連官身都沒有,理論上只是平民,但人家照樣權傾朝野,三公九卿都懼怕她。

  比如宦官們,大部分只有一千石,但是三公九卿都害怕他們。

  刺史雖然官階小,但是實際權力卻很大。

  涼州的情況,總結起來就是,中原士人跑到涼州做官以後,只想著鍍金結束就跑路,根本不在乎涼州的發展。

  所以涼州本地人都有著同一個聲音:涼州是涼州人的涼州!

  大儒馬融也曾上書:涼人守涼土。

  給予涼州人更多的自主權,讓涼州人保衛涼州。

  這些年,每次面對涼州羌亂,都是從中原或者羌胡調兵,搞得涼州烏煙瘴氣。

  來自中原的士兵,根本不在乎涼州人的死活,他們對涼州百姓的劫掠,一點也不比羌胡差。

  羌胡就更不用多說了。

  這些年查得嚴,蘇家也開始收斂了。

  而在太學內

  十四歲的蘇淵(王莽)結束了太學進修鍍金,但卻並沒有選擇進入官場,而是在雒陽遊學,繼續鍍金。

  磨刀不誤砍柴工

  在太學這兩年,他把光武帝以來的儒家新理論吸收殆盡。

  所有太學講師都被蘇淵震驚,其他同學也都主動攀附蘇淵。

  蘇淵對儒家經學的解讀,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加深刻。

  太學令袁湯甚至在與蘇淵辯經時略有下風。

  辯經那天,所有太學生都瞪大眼睛,袁家可是經學世家,居然在辯經時辯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如果與袁湯辯經的是馬融這樣的大儒,大家還不會有這麼大反應。

  但蘇淵才十四歲啊!

  蘇淵對《尚書》的西伯戡黎篇進行了七天七夜的解讀。

  一百多字的內容,他解讀出了十萬字,而且還沒解讀完。

  太學的聽客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真正的大儒,會把枯燥無味的經學用生趣的方式解讀出來。

  而很多儒生,照本念經枯燥地解讀經典,卻還要怪百姓愚鈍聽不懂聖人經學。

  大儒馬融在解讀經學時,常常用生活中的例子舉例,一個觀點推出十幾個現實生活中存在的例子,讓學生們開懷大笑的同時又學到了知識。

  咬文嚼字是這個時代的潮流,孔夫子說過的一個字,能被各種儒生解讀出幾萬字,每種解讀都能自圓其說。

  孔夫子曾經說過一個「善」字,於是幾千個太學生們用了幾十年時間來研究這個「善」字,前前後後發表了一千多篇論文,加起來的字數有上百萬字。

  這幾十萬字,就是用各種方法角度來解讀孔夫子在某一天說過的這個「善」字。

  蘇淵對西伯戡黎進行了長篇解讀。

  西伯是誰?是周文王還是周武王?

  黎是誰?是某個人?還是某個國家?如果是某個人,那這個人又是誰?如果是某個國家,那這個國家又在哪?


  西伯為什麼要戡黎?

  黎的統治者是誰?

  黎跟西伯有什麼關係?跟商紂王又有什麼關係?

  西伯是從哪條路戡黎的?

  戡黎時發生了什麼?

  商紂王的反應如何?

  蘇淵博覽群書,他把黎國的來源去脈都解讀了一遍。

  並且對於西伯戡黎有了新的解讀。

  以前,儒生們都認為西伯戡黎中的西伯指的是周文王姬昌。

  但是,蘇淵卻提出各種論證,證明西伯戡黎中的西伯指的是周武王姬發。

  比如推測周武王姬發的年紀,等等。

  為了論證自己推測的周武王年紀才是真實年齡,他又引用了幾萬字,引用了各種經典里的語句,甚至引用了民間神話傳說故事。

  比如尚書另一篇里,提到過周武王姬發做過什麼,由此推測出,最晚出生時間和最早出生時間。

  甚至他還大言不慚:

  「三皇五帝都是周人創造出來的,真實歷史,可能只有大禹是存在過的。」

  「現在各個士人家族喜歡把自己家族的歷史追溯到三皇五帝,其實都是瞎編亂造,絕大多數家族的歷史最多只能追溯到春秋戰國。」

  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自然也引起了轟動。

  不過,這時候的儒家還沒後世那麼束縛思想,對於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也是能包容的,只是絕不承認。

  孔子在吃完肉乾以後,說了一個「善」字。

  有些儒生認為是孔子在感嘆自己的生命就如同肉乾一樣正在消逝。

  有些儒生解讀為孔子是在讚美送肉乾的人,稱讚他品德高尚。

  有些儒生解讀為孔子是叫別人的名字,當時孔子旁邊坐了一個叫作「善」的人。

  有些儒生解讀為孔子是在思念家鄉,「善」這個字巧妙地表達了孔子的思鄉之情。

  有些儒生解讀為這是孔子的鬱郁不得志,他感嘆自己的仕途生涯就如同成為肉乾的羊一樣,如此地悲慘淒涼。

  還有些儒生解讀為,孔子這是憂國憂民,看到肉乾,就想起了那些可憐的天下蒼生,那天下蒼生就如同肉乾一樣,任人宰割,於是孔子不由得發出感慨,說了一個「善」字。

  而蘇淵卻給出了與眾不同的解讀,認為孔子這是覺得肉乾太好吃了,肉乾太香了,於是說了一個「善」字。

  這種獨特的解讀,自然也引起了許多太學生的不滿。

  大儒馬融覺得蘇淵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於是便將其收為弟子,讓蘇淵陪在自己身邊學習。

  蘇淵能夠跟隨大儒馬融學習,蘇淵的父親光祿勛蘇蕃很是高興,親自登門拜訪馬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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