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朝大佬
「稟娘娘,駙馬爺被魏良卿射殺!」
「什麼?」
女兒要守寡了,鄭貴妃只覺天旋地轉。
五成兵馬司提督孫雲鶴入殿惶恐解釋:「未能盡到保護駙馬之責,屬下該死,不過,魏良卿實在勢大,裹挾了上萬工匠造反。
「魏忠賢竟敢裹挾工匠造反,此乃大逆不道。」群臣也為之憤慨。
鄭貴妃極力穩住情緒:「事情不可久拖,必須擒拿下魏閹,否則朝廷臉面盡失,還請兵部會同五軍都督府調集京營大軍鎮壓魏閹餘孽!」
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一眾官員皆是捻須不語。
「適才那股打架的勁去哪了?而今都啞巴了不成?」
好半天,太僕寺卿霍維華出列解釋道:「貴妃娘娘,您有所不知,沒有皇帝詔令,京營調兵萬萬不可,不過御馬監的四衛營,倒沒有如此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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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文輔趕緊的,前往京郊四衛營調兵!」
「喏!」
塗文輔歡喜離去,若是此次平亂成功,他的內宮地位就算保住了。
鄭貴妃發號施令,儼然成了朝堂主事者,看向了李選侍。
「李康妃,皇后你們不是要求請回詔獄中以及被貶在家的諸位大臣,共同商議立帝之事?本宮已派人去請了。」
果如鄭貴妃所言,六科直房外喧譁大作,不多時,楊漣、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繆昌期等東林黨義士,以及眾多朝堂清流,來到六科直房。
「啟稟貴妃娘娘,原吏部尚書趙南星已到殿外!」城北兵馬司指揮使楊光夔進來稟報。
「夔哥兒,還不快請趙先生,本宮親自去請!」鄭貴妃歡喜異常。
城北兵馬司指揮使楊光夔乃是萬曆長公主長子,他能出現在朝堂之上,還為鄭貴妃效力,足以說明皇親國戚之間已達成扶立福王朱常洵為帝的默契。
看到鄭貴妃引趙南星入殿,朝臣大為驚異。
何時鄭貴妃和東林黨黨魁趙南星關係如此親近了?
鄭貴妃重新入座之後,再提選帝之事,不論趙南星還有楊漣諸位忠良,竟完全同意福王入繼大統的提議。
想當初就是這群人極力反對萬曆立鄭貴妃之子為太子,而今卻完全改變了立場。
這實在令人不解。
東林清流和閹黨同流合污了!
聽到這個消息,朱由校也不由停止了木工活計。
「馮師,眼下局勢,你覺得如何妥善解決?」
「草民不懂為政之道,但卻曉得木工之道,榫卯要想完美切合,就必須把握好尺度。」
高論。
不過……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斧砍刀剁雖暴烈,刨削鑿刻也溫柔,但若是手法嫻熟,兩者皆可打造出完美榫卯。
眼下四川,雲貴,遼東皆有戰事,福建沿海紅毛入侵,山東河南陝西大旱,要想事事有著落,不至於生出大亂,還真離不開這群朝臣。
大明王朝千瘡百孔,必須快刀斬亂麻。
動不得朝臣,還動不了皇親勛貴?
朱由校殺心再起。
「報萬歲爺,我等在仁壽宮,搜出大量鄭貴妃和朝中往來的信件,請萬歲爺過目!」
御馬監的太監,抬著好幾個大箱,進殿復命。
鄭貴妃的觸角果然廣泛,不僅有現任朝臣的書信,竟還有以往十幾年二十幾年前歷任首輔的信件。
朱由校隨手撿起一封,眉頭緊蹙:「王錫爵,前朝大佬。」
王錫爵,蘇州太倉人,嘉靖四十一年進士,萬曆二十一年任內閣首輔,任期內,曾奏准停止進貢江南織造和江西陶器,減雲南貢金,出內庫錢糧賑濟河南饑民,官碑甚好。
信封之中,赫然是封拓紙,所拓內容為:大明皇貴妃鄭氏,暨皇三太子,集諸宮卷中官等人,特來祈福。
落款萬曆二十年三月,王錫爵。
此乃京郊東嶽廟石牌的拓書。
萬曆二十九年朱常洛才確立為皇太子,二十一年何來皇三太子?
此拓書就是鄭貴妃爭奪「國本」拉攏朝臣的證據。
除了這封書信,信封之中竟然還有一沓織造,陶器,釀酒作坊的一些地契文書。
作坊地址全都在蘇杭一帶。
原來,剛正不阿的王錫爵和鄭貴妃之間竟有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一封封書信,皆是朝中大佬和鄭貴妃的密信,朱由校隨手翻閱,驚心動魄。
鄭貴妃勢力之大,不僅可以在大內一手遮天,就連在江淮跺一腳官場也要晃上半天。
最新的幾封信,更是揭示了,東林黨黨魁葉向高趙南星,完全倒向鄭貴妃的真相。
東林黨人為鄭貴妃站台,鄭貴妃承諾讓東林黨人掌控南直隸的官吏任免大權。
魏良卿來報:「陛下,塗文輔率領禁衛軍來到了午門下!」
朱由校抬頭看向御馬監的這位閹宦:「你叫什麼名?在御馬監居何職?」
「奴婢名叫高起潛,在御馬監就是一當差的,沒有官職!」
我去,這貨就是高起潛,崇禎十二年未領兵增援兒導致大明猛將盧象升戰死,後又投降滿清,此人果然滑不溜秋的。
「朕再交給你個任務,待會兒你去打開午門輔門,誑哄塗文輔進來!」
「喏!」
能為萬歲爺效力,還缺飛黃騰達的機會?
高起潛瞳仁閃光,立時應承下來。
午門輔門大開,迎接他們的不是魏良卿,而是熟悉的御馬監兄自己人。
塗文輔頗為驚異。
高起潛小跑來到塗文輔面前:「塗公公,您來的正是時候,魏良卿已被小的率人逼入了皇極殿中!」
「小高子,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塗公公,您有所不知,魏良卿並未有太多兵馬,那些人全都是工匠。當初我們被魏良卿蠱惑,不知情況,我們告知了他們真相,他們自然不會再給魏良卿賣命。這位就是三大殿的工匠主事馮巧!」
塗文輔認得馮巧,又聽馮巧解釋了一遍來龍去脈,心中再無疑慮,立時率軍進入午門。
一入午門果然看到皇極門後,一群工匠正在圍困魏良卿。
塗文輔豪氣干雲,揚刀下令:「兄弟們殺!」
「轟轟轟!」
數聲短銃響起,硝煙散去,皇極門牆下,重兵赫然陳列,為首之人正是身穿明黃龍袍,手抱一隻白貓的萬歲爺。
塗文輔一下就懵了,立即勒馬回身。
四衛指揮使倒是反應靈敏,熱汗淋漓下馬拜見皇帝。
「卑職騰驤左衛指揮使駱養心,叩見陛下!」
「卑職騰驤右衛指揮使李誠銘,叩見陛下!」
「卑職武驤左衛指揮使郭振明,叩見陛下!」
「卑職武驤右衛指揮使朱純臣,叩見陛下!」
駱養心,前任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之子,駱家世代錦衣衛。
李誠銘,神宗生母慈聖太后侄子,世襲武清侯。
郭振明,光宗皇后弟,世襲博平侯。
朱純臣,祖上朱能,世襲成國公。
騰驤四衛指揮使都是勛貴子弟,還都認得皇帝。
「來了就好!」
「塗文輔被人蠱惑,意圖造反,四位將軍,還不快快拿下塗文輔!」
「喏!」
別管什麼情況,也顧不上細究裡面原委,此時此刻表明立場,將功贖罪,最為重要。
四衛指揮使立時起身,撲向塗文輔。
塗文輔神情茫然若失,嘴裡一直嘟囔:「不可能,不可能,陛下,怎麼沒死?」
「膽敢詛咒朕,魏良卿,你去午門外,就地正法了塗文輔!」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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