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王熙鳳劫難
第138章 王熙鳳の劫難
「你還有臉跟我發火?」
「你和那平兒暗地裡勾勾搭搭,背著我連孩子都搞出來了,還在這裡裝無辜?」
王熙鳳瞪圓了眼睛,那叫嚷的聲音比賈璉還大,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拆穿謊話的是賈璉呢!
賈璉這次也氣壞了,扯著脖子便嚎叫起來,嗓門也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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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出孩子又怎麼樣?」
「平兒本來便是我的小妾,我跟她生個兒子,天經地義,誰也挑不出來毛病!」
「天經地義?」王熙鳳一揚手便把枕頭砸了過去,破口罵道:「寵妾滅妻,便是你的天經地義嗎?」
「我……」賈璉一彎腰躲過那枕頭,剛要還嘴,但卻卡殼了,這才想起來林妹妹還說了他把王熙鳳休掉的事情,「我沒打算休妻!」
「是,你是沒打算,你直接就這麼做了!」王熙鳳潑辣的性子爆發起來,把之前積攢在心中的怒氣也一併爆發了出來,把手邊能摸到的東西都劈頭砸了過來。
「我……」賈璉左躲右閃,避過了茶壺,卻沒躲過茶水,被潑了一臉殘茶,幸虧水溫已經涼了,否則非燙壞了不可。
這休妻的事情,確實有點理虧,他之前被稀里糊塗就沒了個兒子的事情給刺激到了,忽略了此事。
現在回想起來,他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和平兒生了兒子,多半反而對自家媳婦更加心虛,斷不可能那麼有氣魄,乾脆便把她休了。
再者說了,人家王家現在風光無限,他就算想休妻,也得考慮人家王家的態度啊!
可這種吵架的時候,哪裡有什麼時間去想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熱血上頭之後,便惱羞成怒地也揮舞起了巴掌,噼啪給了王熙鳳兩巴掌。
「你……你敢打我?我、我跟你拼了!」
王熙鳳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家的臉,看著那素來是個廢物的丈夫,居然還敢對她動粗,登時便更怒了,當即尖叫一聲,張牙舞爪撲了上來,十根指甲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對著賈璉那張小白臉就撓了下來。
賈璉素來是個懼內的,之前腦袋一熱,動手打人之後,就有些後悔了,如今被王熙鳳這般潑婦一樣一頓猛撓,頓時連連後退,滿臉血絲子。
以前兩人也不是沒吵過架,但之前的都是些瑣事,問題不嚴重,所以事態沒有升級,而且以前有平兒在中間打圓場,給二人遞台階,能將這吵架的烈度降低下來。
但現在平兒被送走了,別人身份不夠,根本不敢在這兩口子吵架的時候插嘴,這次爭端也就因此升級了。
兩人這通大鬧,鬧得天翻地覆,連賈母都被驚動了,親自派人把他們叫過去詢問究竟。
王熙鳳先下手為強,到了賈母面前之後,立即便往她懷裡一撲,放聲大哭起來。
「老太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璉二爺他要寵妾滅妻,要休了我!」
賈母聽了,頓時大怒,一頓拐杖,喝道:
「糊塗!」
「但凡我老婆子還活著,斷不容許這等傷風敗俗之事發生!」
賈璉嚇壞了,急忙跪倒磕頭,解釋道:
「老太太,你莫要聽信她信口雌黃,我現在還沒休妻呢!」
王熙鳳便搶著插口道:
「你現在是沒休妻,但早就想了!」
眼見賈母臉上怒氣勃發,賈璉急忙也丟出王炸。
「老太太,她把我兒子給弄沒了!」
「兒子?」
若說賈母如今還有什麼更在意的,那麼抱抱重孫子絕對是其中一條。
賈母又驚又喜,低頭看向懷裡的王熙鳳。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王熙鳳便放聲大哭起來,「老太太,他要把我休了,把平兒扶正,讓平兒給他生兒子!」
賈母便連連頓著拐杖叫道:
「休什麼休,不許休!」
「無論誰給他生兒子,都不許休妻!」
「……咦,那平兒不是送給念嗣了麼?」
賈璉便怒氣沖沖地叫道:
「老太太,她就是不想讓平兒給我生兒子,所以才把平兒給送走的!」
賈母在旁邊聽得腦袋都糊塗了,氣得連連跺腳,「……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賈璉夫妻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終於讓賈母聽明白了,原來這是林黛玉的鍋。
弄清楚原委之後,賈母的臉頓時便沉了下來,心中非常不高興,一把將王熙鳳推開,那拐杖指著兩人,挨個數落道:
「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滿腦子自家的小算盤,就沒有一個能讓我省心的!」
「先說璉兒,老太婆好心讓人看管著你,讓你好好習武,將來也能立功受賞,振興家業。」
「聽黛玉那話里的意思,璉兒你未來是習武有成,還立功做官了的,這本來是多好的事情,結果呢?」
「好麼,做了官了,脾氣大了,看不上自家媳婦了,所以就想換個稱心如意聽話的,是這意思吧?」
「我打你個不知恥的畜生!」
「你給我記住了,糟糠之妻不下堂,這輩子做多大的官,都不許休妻另娶!」
賈母揮動著拐杖,對著賈璉的後背噼里啪啦便是一陣打。
賈璉慘叫連連,不住求饒,卻不敢躲避,畢竟這老太太的力量弱,若惹惱了老太太,回頭被自家老爺打的時候,那才叫真箇重呢!
打完賈璉之後,賈母又拿拐杖指著跪倒在旁哭哭啼啼的王熙鳳,也豎眉罵道:
「你也不是個善茬兒!」
「你家老爺想要休妻自然是他不對,可家族子嗣傳承何等重要,你拈酸喝醋,把平兒給送走了,便相當於讓賈府少了個子嗣,罪大惡極!」
王熙鳳卻不是賈璉那般任由揉搓之輩,聽見賈母喝罵,便揉著紅腫的眼睛,抗聲道:
「我是把平兒送走了,可沒了平兒,就沒人能生兒子了?」
「若是要生兒子,媳婦兒又不是生不出來,可人家璉二爺寧可把精力消耗在外面的那些狐媚子身上,也不肯夜夜在家留宿。」
眼見王熙鳳居然還敢頂嘴,賈母更加不滿,便冷哼一聲道:
「你為了一己之私,便斷了你家老爺上進的念頭,不讓他練武了,只這一點,你就不是個賢妻!」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王熙鳳不服道:
「上進又不是只有練武一途,璉二爺擺明了就吃不了練武的苦,這些日子裡全靠我各種威逼利誘,才算讓他勉強堅持下來。」
「與其等他不知道多少年後學成武藝再立功做官,還不如和那展老爺交好,趁早撈個官帽子戴戴。」
賈母聽了更怒,喝罵道:
「果然是頭髮長見識短!」
「我家難道就安排不了一個官職麼,可這文武官職乃是正途,豈是那幸進官職所能比擬的?」
王熙鳳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便不再說話,只低頭在那裡哭。
最近這些天,榮國府裡面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麼邪祟,事情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處處都不順心,賈母心中也自窩火,如今被這二人撞到槍口上了,被賈母連續數落了小半個時辰,才精力不濟,放他們離開了。
「此事就這麼算了,以後誰也不許再鬧!」
「還有,璉兒自明日起,繼續堅持練武,我親自派人監管,不許懈怠!」
賈璉夫妻誰都沒討到好,心情自然也都不好,各自陰沉著臉從房中走了出來,誰也不看誰,一先一後回了家,各自進入自己的屋子,話也不說一句,顯然心中嫌隙還不曾消。
在這一輪夫妻撕逼之中,其實王熙鳳沒有什麼明面上的損失,自己的嫡妻位置鞏固了,平兒被趕走了,未來的兒子只能是從她肚子裡出來,除了被老太太臭罵一頓之外,堪稱大獲全勝。
而賈璉則是賠了平兒又喪失自由,以後每天還得繼續去練武,而他鍛鍊出來的體魄,也只能便宜了自家媳婦,可以說大敗虧輸。
所以兩人分開之後,賈璉是越想越氣,便把興兒叫進來消了消火。
他打定了主意,以後就算有了什麼性致,寧可便宜了興兒,也不會便宜那個惡婆娘。
在他發泄怒氣的時候,王熙鳳已經擦乾了眼淚,哼著小曲,在看來旺家的給送過來的帳本。
她認識的字不多,但只看帳目上銀子來算數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這榮國府裡面的銀錢緊張,收入少卻支出多,所以王熙鳳便暗地裡做些印子錢的勾當,把府里的銀子放出去,九出十三歸,從中吃些利錢。
以往這些事情都是平兒在打理,不須她髒了自己的手,可如今平兒已經被她給送走了,沒辦法只好自己親自來盤帳。
仗著她榮國府的關係硬扎,那些貸款的人少有敢於拖欠不還的,可今日卻不知是怎麼了,她在帳目上看到了好幾處壞帳,當即便一挑眉,用手指敲著那幾行字,斜眼看著來旺家的,冷聲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來旺家的急忙陪笑道:
「不知何故,今年的雨水特別的多,有不少地方都已經澇了,各地亂民四起,便是京城左近都多了不少山賊。」
「這幾家的人運氣不好,被賊人給劫了,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
「我那當家的已經過去催了幾次,實在是榨不出什麼油水來了,目前正在催他們賣房子賣地。」
「不過那周邊的士紳都黑心的很,趁著他們急用錢,一直在死命的壓價,一時間還沒出手呢!」
王熙鳳聽了,這才放心下來,不以為然地道:
「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便是告到衙門去,也是咱們有理。」
「你讓來順多帶幾個人過去,別讓他們賣掉土地財物後跑了。」
「還有啊,若是他們賣不掉,不妨便直接把地抵給我們,不過那價格可就得另說了,不能超過市價的三成。」
來旺家的聽了之後,便點頭哈腰地道:
「還是奶奶仁慈,這三成價可太良心了,當地的士紳肯定給不到這麼高。」
王熙鳳大略看過帳目後,便隨手把帳本往來旺家的懷裡一丟,笑眯眯地道:
「就當給奶奶我未來的兒子積福積德了。」
來旺家的聽了之後,便又沒口子地誇讚起來,王熙鳳聽了幾句,也覺得這話夸的太沒水準,便擺擺手,讓她出去了,自家卻躺在床上,開始琢磨,準備再要一個孩子的事情。
既然命中注定自家老爺該有兒子,那現在就定然會著落到她的肚子裡才對。
璉二夫妻這邊在鬧騰,另外一邊,寶玉也在鬧騰。
之前被王夫人給拒了之後,他不敢去找自家老爺,猶豫再三之後,便也跑到賈母這邊來了,抱著賈母的胳膊一個勁地晃悠起來,撒嬌道:
「老太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我家太太也不知怎麼了,這些日子脾氣越來越古怪。」
「原本她是最喜歡寶琴妹妹的了,都恨不得當自家的女兒來看,可現在卻又莫名換了一副嘴臉,像要拒人於千里之外一樣。」
賈母摟住心愛的孫子,笑呵呵地道:
「她不是不喜歡寶琴,她是不喜歡寶琴她爹,總覺得薛二老爺太過市儈了點,做事情的目的性太強,商賈之氣太重。」
「之前那金砂的事情,擺明了是他自家內鬼做的,卻非要賴到咱們家頭上,想要把你娘好容易弄回來的金子給分一半過去,你娘怎麼會高興呢?」
寶玉最不愛聽這些金子啊銀子啊之類的話題,頓時眉頭緊皺,不悅道:
「不就是些阿堵物嗎,那麼計較做什麼呢!」
「老太太,你幫忙跟我家老爺太太說一下,讓他們去薛家提個親唄!」
「到時候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什麼金子銀子的,便都翻篇算了。」
聽了寶玉的話之後,賈母也有些猶豫了起來,原本她是想撮合寶黛的,可現今黛玉已經主動退場了,而寶琴的品貌性格她也滿喜歡的,若是娶來做孫媳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這裡面有一個要命的問題,得先弄清楚了。
她正色看著寶玉,低聲問道:
「寶玉啊,你老實和我說,你病重那天,展念嗣和你說了些什麼,後來你和黛玉之間到底是怎麼了局的?」
「呃……」寶玉聽了這個問題之後,便目光游移起來,期期艾艾地不肯實話實說。
當日寶玉病重,以為必死,所以說了許多胡話。
被寶玉病情嚇到的賈母當時注意力被牽扯住了,還沒關注這些,但等回頭冷靜下來,仔細一回想,頓時便心驚膽戰起來。
再加上從黛玉那裡問到了一些「未來」的事情,賈母突然有些不敢知道未來寶玉都變成什麼樣了。
她都這麼大歲數了,又是從榮國府最輝煌的年月過來的,這許多年來,不知道見識過多少權貴人家後院裡的混亂玩法,什麼沒見識過呀?
寶玉這種事情,在很多權貴圈裡面,那根本就都是小兒科啊!
但這種事情沒落在自家頭上,她自然可以當一個樂子看,可如今這「癖好」落到自家孫子頭上了,她就樂不出來了。
眼見寶玉這般支支吾吾,賈母的心便越提越高,雙手顫抖著問道:
「之前黛玉說,未來是你把她送給展念嗣的,那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個琴丫頭,日後,你會不會也送給展念嗣?」
寶玉便低頭不語,只拿靴子底在地上磨來蹭去。
「嘶……」看到寶玉這番態度,那賈母自然什麼都明白了,當即脹得滿臉通紅,舉起巴掌來,便要狠狠教訓這孽障一番。
但那巴掌在半空中舉了半天,最終還是捨不得打,只抱住寶玉,老淚縱橫。
「列祖列宗啊,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報應啊……果然是報應啊……」
見到賈母突然嚎哭了起來,寶玉頓時慌了,急忙反抱住老祖母,安撫道:
「老太太,你哭個什麼?」
「我知道這事有些離經叛道,大違世間規矩,不被禮法所容,但我這都是為了林妹妹和寶琴好啊!」
「展大哥乃是世間少有的道德君子,品行高潔,不知道勝過孫兒多少,更是擅長滋潤女子,他府中所有的女人都朝氣蓬勃,生機盎然,便如同那盛放了的花朵。」
「你看林妹妹如今不也很開心嗎?」
「便是寶琴妹妹,也都已經同意了呀!」
聽到連寶琴居然都同意了,賈母不由得急火攻心,兩眼一翻,身子向後一倒,當即昏死了過去。
「啊,老太太,老太太……」
寶玉嚇壞了,急忙上去用力搖晃起來,口中更是叫個不停。
旁邊的鴛鴦在話題一開始,便使勁地把身體蜷縮起來,生怕被人注意到,如今見到寶玉這幫用力晃法,不像救人,反像殺人,趕緊過來阻攔。
「二爺,要掐人中,趕緊掐人中。」
寶玉早慌了手腳,哪裡知道人中在哪裡,還是鴛鴦冷靜,過去給老太太又掐又拍的,終於讓那口痰吐了出來,人也悠悠醒轉。
鴛鴦生怕寶玉再氣壞了老太太,急忙推他道:
「你快出去,讓人請太醫過來診治,你的婚事回頭再說。」
寶玉便高一腳低一腳地從院裡出來,慌裡慌張地叫人去找太醫給老太太看病,自己則跟個沒頭蒼蠅一般回到了絳芸軒,倒在床上抱著腦袋發抖,生怕老太太有點什麼事情。
好在運氣不錯,沒多久就傳來消息,老太太醒了。
但壞消息是,老太太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去,寶琴這個媳婦不能要。
賈母不能把寶玉的事情泄露出來,但居然膽敢同意寶玉這種荒唐要求的寶琴,絕對不是最好媳婦的人選。
她躺在病床上仔細琢磨來琢磨去,忽然覺得媳婦像鳳辣子那樣其實也挺好,夠潑辣,還有手腕,能管住自家老爺,所以決定日後親自給寶玉選一個底線夠高,手段也足夠高明的烈性媳婦,來專門管著寶玉,不讓他做那些荒唐的事情。
因賈母這道命令,府里上下都清楚了,那薛寶琴也被淘汰了,不再可能成為賈府的少奶奶,頓時大家的態度就又變了。
本來因為金砂案,府里山下牽連到的人都暗中對薛二老爺不滿,只是礙於寶琴和寶玉的關係,所以才勉強忍著,如今見到寶琴出局了,頓時發作了起來,無論是衣食住行,都暗中給使絆子,不用銀子開路就全都是最差的東西。
各種風言風語,也都開始不停地擠兌起薛家來,在有心人的操縱之下,這些難聽的話語,一五一十都流入了薛家眾人的耳中,薛二老爺自然是暴跳如雷。
「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何那賈老太太這般說話?」
薛家小院之中,薛二老爺怒氣沖沖地對著寶琴喝罵著。
寶琴心中暗自慶幸終於可以得脫苦海,面上卻做出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樣,委屈地道:
「老爺這話是怎生說的,我和寶玉之間一直都很和睦啊,那日老爺不也見到了?」
「至於老太太那邊,我這些時日都按時晨昏定省,從來不曾短了禮數,誰知老太太為何突然便傳了這般命令出來。」
「我琢磨著,多半還是那金砂案的事情,咱家惡了老太太。」
薛二老爺眉頭緊鎖,仔細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內情,但他已經很確信,這門親事,徹底黃了!
賈府的老太太便是最大的那個,說出的話便是金口玉言,不可能有人敢違逆的。
而且這老太太又特別好面子,絕對做不出唾面自乾的事情,說出去的話不可能收回來
「唉,罷了,只能說咱們家沒那個攀附貴人的命啊!」
薛二老爺暗自嘆息了一聲之後,便出門去見了賈政,想要告辭出府。
自從進了賈府之後,他薛家就一直在倒霉,諸事不順,既然婚事已經不可能了,那他完全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徒自受那些下人們的閒氣。
賈政當然也知道薛家如今尷尬的情況,但他本來和薛二老爺就沒什麼交情,一直以來都是賈母和王夫人喜歡寶琴,所以才請薛家留下來的,如今賈母和王夫人都改變態度了,他自然也就不再留客。
於是在客套了一番之後,薛家便搬出了賈府。
得知寶琴要走,寶玉急了,急匆匆地追出來,捨不得寶琴,可現在的寶琴卻不願意繼續搭理他了,便也不下車,只在車廂之中撩起帘子,冷著臉道:
「寶二爺不在家裡伺候祖母娘親,卻來追我作甚?」
「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老太太不同意此事,那你我之間註定有緣無分,日後還是莫要再見面了吧!」
說完之後,寶琴便放下車簾,一拍車板,示意車夫快走。
寶玉有心想攔,但念及老太太現在的情況,手伸出來一半後便又縮了回去,猶豫再三之後,卻什麼都沒有做,只能痴痴地看著薛家的車輛揚長而去,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展老爺事後得知此事,不由得也扼腕嘆息起來,這煮熟的鴨子居然飛了,真是太讓人遺憾了!
不過來日方長,也不必急於一時,先把那鳳辣子弄到手之後再說也不遲。
得了平兒的內部消息之後,展老爺便讓人盯住了王熙鳳那邊的動靜,很快就得知,那來順帶人在周邊府縣收債,仗著榮國府的名頭,各種強取豪奪,大頭自家吞了,剩下的小部分再給王熙鳳那邊交帳。
那些被害的苦主,有不少人賣房賣地後依舊不夠還債,傾家蕩產還不足,還得賣兒賣女賣老婆,最後一無所有。
有的人走投無路,找顆歪脖樹自掛東南枝了,也有的人心存不忿,鋌而走險,直接便投了周邊的山寨,轉職做了山賊。
前者死了就死了,純粹活該,活著還浪費糧食。
後者展老爺便最喜歡不過了,直接便讓人都收攏了起來,等著後面使用。
再說王熙鳳,因惦記著想要懷個兒子,一邊吃藥調理身體,一邊準備去求神拜佛,找個靈驗的寺廟,拜拜送子觀音什麼的。
有那熟悉周邊環境的,便告訴她,說這西城門外的天齊廟,送子觀音比較靈驗,於是王熙鳳便讓人備了車馬,要出城去天齊廟燒香。
展老爺早就得到了消息,於是便將那新收的山賊拉了出來,讓他們來做個「投名狀」。
這等事情,本來不需要展老爺親自出馬,那些山賊也不需要知道最大的寨主究竟是誰,但展老爺生怕有人手賤,一刀把王熙鳳給剁了,那他可就虧大發了。
於是他便給自己化了個妝,把絡腮鬍子和淚痣又貼上,讓展大寨主重出江湖,率隊前來行劫。
眾人埋伏在前往天齊廟官道旁的林中,看著一行車馬慢悠悠地過來,等靠近樹林之後,展老爺一聲唿哨,便沖了出來,將道路攔住。
那趕車的來順當即便嚇壞了,一邊勒住馬匹,一邊色厲內荏地叫道:
「好大膽的狗賊,你可知道這車架是哪家貴人的?」
「我告訴你,能嚇破你的狗膽!」
「這車裡面乃是當今貴妃娘娘家的親戚,是正宗的皇親國戚,你們膽敢冒犯,可是要誅九族的!」
他越罵膽氣越壯,連自己都覺得,若是換成自家是山賊,多半是不敢觸犯的,定然會換一個軟柿子去捏,可誰知對面一個山賊雙目噴火,恨不得把他吞下去,將鋼刀向著他一指,怒罵道:
「來順狗賊,爺爺找的就是你!」
「你家放印子錢,逼得老子家破人亡,今日便要你還一個公道!」
聽到這話,來順才知這伙山賊不是為財,而是為了尋仇,定睛仔細去看時,果然見到那裡面有許多是熟面孔。
他頓時嚇得魂飛天外,一骨碌翻身跳下車,扭頭便跑,口中還胡亂叫道:
「你認錯人了,我叫焦順,不是來順!」
車上的那幾個隨行下人,看到來順開溜的時候也跟著往後跑了,展老爺冷笑一聲,揮揮手示意手下上前,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
那些人被來順害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早就恨來順入骨,哪裡管他姓來姓焦,三兩步追上來將他一腳踹翻,隨即便是鋼刀並舉,亂刃斬下,在慘叫聲中,將來順斬成了一攤肉醬。
其他那些跑的快的、運氣好的,或許便逃得了性命,那腿腳慢的,運氣歹的,便跟著來順一道去了。
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車裡面的王熙鳳和丫鬟都已經嚇傻了,互相摟在一起,抱成一團,哆里哆嗦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王熙鳳更是後悔不迭,不該放印子錢,不該盤剝的太狠,不該輕信來順,不該今天出來……
但千不該萬不該,她也沒有後悔藥吃。
展老爺大步來到車前,一把將車簾撩開,看著裡面已經嚇得快要尿出來的兩人,咧嘴一笑。
他現在這副尊榮,貌比鍾馗,更勝無鹽,不笑還好,一笑頓時把那小丫鬟給嚇得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嘖,真是脆弱呀!」
展老爺先不理會那小丫鬟,只一把便將王熙鳳給拎了出來,扛在肩上。
王熙鳳頓時便掙扎尖叫起來,卻吃展老爺在屁股上一頓猛抽,頓時便老實了下來,只是那眼淚卻跟開閘的河水一樣,一個勁地往外冒,那哭聲更是震天動地,簡直比珍大哥死了後尤氏哭的還傷心。
隨後,展老爺便又上前「啪啪」幾個大耳刮子,把那小丫鬟臉給抽腫了,不過倒也順利讓這小丫鬟清醒了過來。
然後展老爺便笑嘻嘻地對那小丫鬟道:
「既然你家是皇親國戚,想來黃金是少不了的,那便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若想要將這娘們兒贖回去,便拿萬兩黃金來換!」
「十日之內,將金子用箱子裝好,送到這樹林之中,我自會派人來取。」
「若是十日之後,我還收不到金子,那這娘們兒你們便別想要了!」
說完之後,展老爺便扛著王熙鳳,向身後的眾賊一揮手,進了小樹林,揚長而去了。
那小丫鬟呆在原地,傻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在她還記得展老爺吩咐的話,跳下馬車,邁開小腿,邊哭便往城內跑去。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