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重回凡爾登
第78章 重回凡爾登
「學校這次真是大手筆啊,居然把校長的愛機『斯萊布尼爾』都派了出來。」諾諾驚訝地看著機場停機坪上的那一架漆黑的灣流G550,不由得感嘆道,
「這架飛機飛一趟的油錢恐怕都不止十萬了吧。」
在陽光的映照下,飛機流線型的外觀閃爍著微微的光澤,如同一隻靜靜蟄伏的雄鷹,等待著展翅高飛的時刻,這並非普通的豪華專機,而是一架被賦予了強大性能的飛行器。
然而路明非卻對這一切毫無興趣,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飛機,便徑直朝它走去,沒有理會諾諾的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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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踏上舷梯進入機艙時,已經有一名年輕的空乘小姐站在門口,面帶微笑地迎接他們,她的禮儀得體,身姿挺拔,在機艙柔和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
「您就是路明非先生吧?」空乘小姐恭敬地問道,語氣溫柔而不失禮貌,「我是您本次航班的服務人員,由於行程安排得比較匆忙,若服務有所不周,還請見諒。」
路明非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卻沒在她身上多停留,他的心思早已飄遠,對周圍的一切不感興趣。
「嗯,服務什麼的無所謂,只要飛機儘快起飛就好。」他的聲音低沉,略顯沙啞,像是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
說完路明非便繼續往機艙深處走去,諾諾跟在他後面,目光在機艙內四處打量。
「嘖嘖嘖,校長可真會享受啊,這座椅竟然是真皮的。」諾諾一屁股坐在一張真皮座椅上,手指輕撫著柔軟的皮革,感受著那種奢華的觸感,好像已經能夠想像到校長平日是如何在這架飛機上悠然度日的。
「陳墨瞳小姐,請您系好安全帶。」空乘小姐輕聲提醒道,帶著一份善意的關懷。
諾諾一愣,隨即想起什麼,猛地坐直身體,手忙腳亂地開始系安全帶,「該死,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芬格爾之前在校園論壇上發過,校長的私人飛機可是被裝備部改裝過的,堪比戰鬥機,而且駕駛員還是個瘋子。」
諾諾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念叨著,臉上的表情卻透出一絲緊張與興奮,好像即將體驗一場刺激的冒險,但路明非對她的話依然沒有反應,他的注意力被牆上一副照片吸引住了。
那是一張黑白照,照片上一名英俊的年輕人雙手抱胸,靠在一架老式螺旋槳飛機旁,嘴角微微揚起下巴微抬,眼神中透出強烈的自信與蔑視,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路明非愣愣地望著這張照片,那張臉他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這時,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從駕駛艙的位置走了出來,他神情肅穆,步履沉穩地走到那副照片前,低頭彎腰,恭敬地行了個禮,他的動作虔誠無比,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崇敬。
「那是這架飛機的駕駛員,」空乘小姐微笑著解釋道,「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飛行員之一,所以路明非先生大可放心,我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將您安全送達目的地。」
諾諾也插話說道:「我記得『斯萊布尼爾』的駕駛員以前是美國空軍的王牌試飛員,第一架F-22就是他飛的,後來因為暴躁駕駛,導致價值12億美元的樣機失事墜毀,最後被空軍開除,然後才被我們學校招來給校長當私人駕駛員。」
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戲謔,顯然對這位駕駛員的背景頗為熟悉。
「對了,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威廉·漢斯,戰鬥機飛行員中的神話,創造的戰績快一百年了還沒有人能打破,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人能打破,基本上是每一位戰鬥機飛行員崇拜的偶像。」諾諾指著牆上的照片繼續說道。
「據說斯萊布尼爾的駕駛員被招到我們學校的時候,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是要在飛機上掛威廉·漢斯的照片,他每次飛行前都要拜一拜,本來他還因為接觸到中華文化要在飛機上擺一個專門供奉的香爐,但校長怕他把飛機炸了嚴詞拒絕了。」
諾諾的聲音在機艙內迴蕩,但路明非的心思卻依然被那張照片所牽引,威廉·漢斯,這個名字對他而言是如此的熟悉,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成了一個神話般的存在,被人們供奉與崇拜。
想到這裡,他內心感到一絲詫異和難以言喻的感慨,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以這種方式紀念。
這時,空乘小姐走到路明非身邊,輕聲提醒道:「路明非先生,請您綁好安全帶。」說著,她還遞過來兩副耳塞,分別交給路明非和諾諾。
飛機很快開始起飛,機身微微震動,滑行在跑道上的聲音逐漸變得急促而有力,隨後,飛機猛然加速,沖入天空,伴隨著強烈的推背感,迅速攀升。
幾乎是在瞬間,機艙內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嘯聲,那是機翼撕裂空氣的聲音,像是尖刀劃破天際的利刃,刺得人耳膜生疼。
「見鬼!」諾諾捂住耳朵,臉色有些發白,她急忙將耳塞塞進耳中,「怪不得校長平常都不坐這架飛機出行,原以為這次能體驗一下校長的奢華生活,結果這尖嘯聲簡直要命。」
但與諾諾的驚慌不同,路明非的表情卻十分平靜,事實上,當他聽見這種尖嘯聲時,心中竟然湧起一股奇異的懷念感,那聲音,和戰場上炮彈劃破天空時的聲音如出一轍,是他曾無數次在生死之間聽到的聲音。
反而在這種熟悉的噪音中,他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疲倦像潮水般湧上心頭,伴隨著那尖銳的嘯聲,他竟然慢慢產生了困意,漸漸進入了夢鄉。
時間飛逝,不知過了多久,諾諾突然用力搖了搖路明非,試圖將他喚醒。
「喂喂喂!你是豬嗎?飛機上這麼吵,你還能睡得這麼香,快點起來,飛機到了。」諾諾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焦急,她看著沉睡中的路明非,心中有些不滿。
然而,當她搖動路明非的肩膀時,路明非突然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睜開眼睛,那雙眼睛中迸發出滔天的殺意。
那一瞬間,諾諾只覺得自己被一頭兇猛的野獸盯上,呼吸驟然一窒,路明非的另一隻手揚起,帶著致命的力量,猛然向她揮下,諾諾的瞳孔猛縮,本能地想要躲避,但她的身體卻被安全帶牢牢綁在座椅上,根本無法動彈。
就在拳頭即將砸向她的面門時,路明非的動作突然停住了,拳頭在離她臉僅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一瞬間,時間都仿佛凝固,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感,諾諾能清晰地感覺到拳風掃過她的面頰,帶來一陣冰冷的刺痛。
路明非的眼神逐漸從殺戮的狂熱中清醒過來,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敵人,而是諾諾。
在剛剛睡著的那段時間裡,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戰場上,然後一個人猛搖他的身體讓他以為是敵人摸了上來,所以打算將那個人幹掉。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放下了拳頭,鬆開了抓著諾諾手腕的手,眼中的殺意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與冷漠。
「以後在我睡覺的時候,不要碰我。」路明非冷冷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他緩緩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轉身走下飛機,背影中透出一股深沉的孤獨與疲憊感,好像剛才的睡眠完全沒有為他補充精力。
諾諾癱軟在座椅上,大口喘息著,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額頭上的冷汗如雨般滑落,她剛才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她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感受,那種幾乎讓她窒息的感覺仍然縈繞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腕,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提醒著她剛剛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她艱難地深吸幾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恐懼與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穩住心神,解開安全帶,扶著座椅慢慢站起身來,即便如此,她仍覺得雙腿發軟,每一步都像是在踩著棉花。
王牌飛行員不愧是王牌飛行員,原本十三個小時的飛行路程居然六個小時就到了,果然是以最快的速度。
飛機停穩後,艙門打開,外面的空氣湧入機艙,路明非已經走下飛機,站在停機坪上,仰望著遠處的天空,開始思索著什麼。
路明非的第一站選擇了法國,他想要去看看曾經戰鬥過的地方,想確認自己在那個時代是否真的留下了痕跡,飛機降落在法國巴黎,但他的目的地並不是這座號稱浪漫的城市,而是以前戰火紛飛的凡爾登。
法國與華夏有六個小時的時差,雖然路明非他們是下午從國內出發,又經歷了長時間的飛行,但抵達法國時,這裡依然是下午,時間在這裡好像被壓縮了,讓一切變得不那麼真實。
當路明非走出機場,第一眼便看見一個滿臉笑容的法國男人站在接機處,手裡舉著一塊寫有「路明非」和「陳墨瞳」名字的牌子。那男人臉上堆滿了職業性的笑容,眼神中透出幾分期待。
諾諾終於跟了上來,臉上恢復了幾分平靜,但目光中仍殘留著些許驚恐的陰影。
當那個法國男人看到他們兩人後,立刻迎了上來,用略顯生硬的普通話熱情地說道:「你們就是路明非先生和陳墨瞳小姐吧?我叫弗里德森,是卡塞爾學院為你們找的本次旅行的嚮導,你們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如果沒有,我可以帶你們遊覽整個巴黎。」
他的語氣中帶著熱情與自信,好像已經為他們規劃好了最佳的旅行路線,期待著帶他們體驗巴黎的魅力。
不過路明非卻沒有任何遊覽巴黎的興趣,他的目光沉靜,內心似乎在計算著什麼,隨後他用略帶口音的法語冷淡地回答道:「我們要去凡爾登。」
弗里德森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們的目的地會是這個地方,他很快調整了表情,轉而用流利的法語回答道:「哦,路明非先生,您的法語說得非常好,我甚至還聽出了一絲我家鄉的口音。」他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與讚嘆。
諾諾聽著路明非流利的法語,臉上露出了幾分愕然,她沒想到路明非竟然能說出如此純正的法語,這與他給她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
但很快,她反應過來,意識到路明非的目的地是凡爾登,她想起出發前,路明非只提到要去法國和普魯士,但從未具體說明目的和計劃。
「去凡爾登?我們不應該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嗎?」諾諾有些擔憂地問道,她依然對路明非的動機充滿疑惑。
雖然她隱約感覺到凡爾登這個地方對路明非意義重大,但她並不理解為什麼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前往那裡,而且她剛才在飛機上根本沒睡著,還差點被路明非一拳打死,現在特別想睡一覺補充一下精力。
路明非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種漠然,「你可以去附近開間酒店,等我忙完再一起去普魯士。」他的聲音平靜而低沉,好像已經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不容置疑。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弗里德森的帶領下徑直走向停在機場外的一輛黑色轎車。
諾諾站在原地,感到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她原本以為這次行程會是一場普通的旅行,但從路明非的表現來看,事情顯然並不簡單,諾諾咬了咬嘴唇,想起出發前校長給她打的那通電話。
由於路明非一個晚上的變化實在太驚人了,古德里安覺得可能是血統覺醒的原因,然後把這件事還有路明非想要去法國和普魯士的事都告訴了校長。
校長特地制定了路明非的行程還動用了自己的專機,在他們出發前還打電話特意叮囑她要調查清楚路明非的巨大變化以及他的血統覺醒是否與此有關。
「該死!」諾諾低聲罵了一句,心中煩躁不已,但她最終還是選擇跟了上去,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輕易放棄這次任務。
凡爾登距離巴黎有261公里,弗里德森開車一路駛上高速,車速極快,車內卻安靜得讓人感到壓抑,車窗外的景色飛快地倒退,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在車內投射出斑駁的光影,隨著車子的顛簸而微微晃動。
諾諾坐在后座,眼皮漸漸沉重,身體仿佛被困在一種無盡的疲倦中,儘管她極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但那種幾乎要將她吞沒的困意讓她感到無比的虛弱,她靠在車窗邊,視線漸漸模糊,思緒也變得斷斷續續。
三個小時後,車子終於駛下了高速,拐入了一條狹窄的小路,諾諾猛然清醒過來,打了個哈欠,伸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這條小路看起來毫不起眼,路面兩旁雜草叢生,路面也有些破舊不堪,但每隔一段距離,路邊就矗立著一塊里程碑,上面裝飾著帶花環的鋼盔,好像在訴說著這條路的歷史。
「這條小路以前被稱為『聖路』,」弗里德森一邊開車,一邊回頭為路明非和諾諾介紹道,聲音中帶著幾分莊重。
「在凡爾登戰役期間,這條路源源不斷地為前線運輸物資和作戰人員,那個時候,汽車每周在這條短短50英里的公路上行駛的總里程數加起來,能夠繞地球25圈。」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這條路不僅僅是戰時的運輸線,更是他們法國人頑強抵抗的象徵。
「聖路嗎……」路明非喃喃自語道,目光深邃地望著窗外,在凡爾登戰役的時候他其實就知道法國有這麼一條路,前線很多士兵也都知道法國人有這麼一條補給線,但讓路明非一直想不通的就是普魯士高層為什麼沒有轟炸這裡,如果轟炸這裡勝利可以說唾手可得。
「你知道為什麼普魯士沒有轟炸這裡嗎?」最後路明非還是忍不住說道。
「當年法金漢制訂了一個叫殺戮場的計劃,想要流干我們法國人的血,所以他就故意利用這條路讓我們源源不斷的把人送進去,事實證明他做到了,二戰我們42天就投降了,而且在路上你們應該看見了很多黑人吧,由於戰爭的原因我們的生育人口大量降低,只能引入外來移民。」弗里德森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語氣中還帶著些自嘲。
「原來如此……」怪不得路明非在來的路上看見了那麼多黑人,還奇怪高盧雄雞為什麼變成了高盧烏雞。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這條狹窄的小路如今看似平靜,但在他的腦海中,卻好像能看到那曾經無數車輛擠滿這條路的景象。
路明非眼前好像浮現出一個世紀前的畫面,這條路上,滿載士兵和物資的車輛絡繹不絕,車輪在泥濘中碾過,帶起一片飛濺的泥水,士兵們的身影在硝煙中漸漸模糊。
諾諾看著路明非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決定使用側寫能力來探知他內心的想法,就在她啟動側寫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感應湧入她的腦海,瞬間,諾諾的意識被拉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她突然覺得自己坐在一輛古老的大卡車的副駕駛座上,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機油和泥土的味道,旁邊的司機雙眼通紅,臉上布滿了憤怒和疲倦的神情,他用力地捶打方向盤,嘴裡咒罵著前方阻塞的路況。
透過雨刷擺動的車窗,她看到前方的道路被一輛熄火的卡車擋住了,地面全是泥濘不堪的爛泥,雨水混雜著泥土不停地湧進路邊的排水溝。
幾個滿身泥污的法國士兵正在拼命推著那輛熄火的卡車,試圖讓道路重新通暢,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慮,但他們的動作卻毫不遲緩。
諾諾的心臟在胸腔中猛烈跳動,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一個世紀前的這條聖路上,親身經歷著那段戰火紛飛的歲月,她能感受到士兵們的絕望和決心,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和粗重的喘息,能看到他們眼中閃爍的痛苦與不屈。
「陳墨瞳小姐,陳墨瞳小姐!」突然,一個聲音將她從那種沉浸的狀態中拉回現實,諾諾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然坐在車裡,前面的弗里德森正透過後視鏡擔憂地看著她。
「你沒事吧?」弗里德森皺著眉頭,語氣中帶著關切。
「我沒事……」諾諾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她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顫抖,心跳依然有些不規律,剛才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實在太過真實,讓她一時之間難以分辨虛幻與現實。
她的側寫能力雖然讓她能看到許多過去發生的事情,但如此強烈、如此逼真的體驗卻是她從未有過的,諾諾心中隱隱感覺到,路明非身上或許真的有著某種特殊的力量。
「我們到地方了。」弗里德森輕聲說道,車子緩緩駛入一座小城,這裡就是凡爾登。
路明非緩緩抬起頭,透過車窗望向遠方,雖然他從未來過這座城市,但在過去的某個時刻,他曾在不遠處的山頭上遠遠眺望過這座城市。
「今天已經比較晚了,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明天再遊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