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山宴
山道延伸至虞山深處。
順著山道一路往前,四周陸續出現了許多奇景。
有五彩斑斕的奇石點綴,如作燭燈,照亮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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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四周的草木上,亦是盤踞著各種人間罕見的昆蟲。
行至山道盡頭,一棵古木參天的柳樹下,早已聚齊了虞山一脈的山獸。
裡面有山豬、山鹿、猿猴等……
不過,與凡間山野之獸稍有不同的是,它們眼中透著靈光,且全都能口吐人言。
「見過林先生!」
一群山獸聚上前來,向著歸來的老道問好。
而柳樹上棲滿的鳥雀,則是鶯歌雀舞,歡迎山君歸來。
來到樹下,牛二與幾個大老黑們顯得有些拘謹,畢竟遠來是客,太過張揚,容易惹人厭惡。
倒是小青狐比較放得開,一來到這裡便湊上前去,同那些山獸們打起了招呼。
對於這個調皮的小傢伙,這群山獸也是覺得出奇,不時的探頭張望,好奇打量。
而這時,老道也終於開口了。
「道友,今日正好是我虞山一脈,一年一度的山中宴會,各個山頭的山主,一早便趕來了這裡。」
「所謂來的好,不如來的巧,既然我等有緣在此會面,不如道友幾人先隨我等一同參加此次山宴,待宴會結束,林某自會同道友相商要事!」
聽聞老道所言,張凡點點頭道:「也好!」
「那我們就開始吧!」
隨著老道的話音落下,四周的藤條樹蔓,似有生命意識一般,迅速地朝著樹下的這一大片空地匯聚而來。
接著,藤蔓相互交錯,自然編織。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編織出了數張大圓桌,以及相對應的綠色藤椅。
待桌椅落下,一群身手敏捷的山猴,似人走路那般,頭上頂著藤蔓編織的食盤,盛滿各類山花野果走了上來。
隨著山花野果上桌擺滿,樹上等候許久的鳥雀,也開始了行動。
它們四五組隊,嘴裡銜接著山花作杯,百花露水作酒的「酒水」,飛了過來,並穩穩地落在了桌上。
看到送酒的鳥雀落下,本就是藤蔓編織而成的桌面,藤條再生,生出一座座「酒架」,剛好接住了這些落下的酒杯。
見酒水山果已經上滿,老道揮手示意著眾人下座。
「諸位入座吧!」
「張道友,請!」
聽聞山君開口,虞山一脈的各路山主,紛紛入座。
而得到邀請的張凡,也示意牛二等人坐下。
「來,林某先敬各位一杯!」
說著,老道舉杯請酒。
聞言,桌上的各路山主,紛紛在此刻展化身形,露出了他們「妖怪身」的模樣。
一個個獸首人身,捧起手中的花杯,回敬山君。
而遠來是客的張凡等人,也是禮貌回敬。
一杯百花露水下肚,頓時令眾人心曠神怡,倍感精神。
明明喝下去的這些只是露水,可依舊令幾個大老黑著了相,露出了本來面目。
幾個牛首人身的大老黑,得意揚揚地在那兒嚷嚷著,「好酒,好酒!」
殊不知桌上的各路山主,早已目光出奇,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但也只是覺得奇怪,並沒有多問。
喝完一杯,各路山主紛紛扔掉了手中的「酒杯」。
而這時,樹上的鳥雀們,則如法炮製,一如剛才那般,又為眾人送來了一杯新的「酒水」。
「來來來,走起!」
「喝,喝!」
幾杯酒水下肚,牛霸天幾人已經完全沒了正型,一副痞樣,站起身子在那大聲吆喝著。
這讓一群斯文飲酒的山主們,頓時大跌眼鏡。
心道,山君帶回來的這都是群什麼人?
同樣,桌上正在品嘗百花露水的張凡,亦是覺得無語。
眼下這情形,像極了一群知書達禮的秀才,遇上了幾個胡攪蠻纏的兵痞。
好在老道本人,對此並不介意,只當是招待了幾個性格古怪的客人。
待桌上的山花野果,被這群山主們品嘗殆盡,一場簡單而又樸素的山宴,也算是結束了。
「多謝山君盛情款待!」
自桌上退下來的各路山主,紛紛拱手致謝。
而老道,則是起身一一回禮。
等各路山主拜別完謝,以大柳樹為中心,一條條曲徑通幽的山道,延伸至了四面八方不同的位置。
山道所通往的地方,山石草木自行向著兩邊退讓。
「山君後會有期!」
說著,這群山主變回了本來的模樣,而後一路穿行,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待山主們紛紛離去。
老道一展衣袖,地上的幾張圓桌自行收攏,而後合成了一張小巧別致的圓桌。
放眼望去,桌上還擺有一桌凡人愛吃的酒席。
幾碟瓷盤中各有魚肉,旁邊還放著一壺香氣撲鼻的水酒。
「道友這是?」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一桌酒席,好似特意為他準備一般,張凡不禁皺起了眉頭。
可老道卻笑道:「既然找道友有事相商,自是按照道友所習慣的方式來……」
說罷,怕張凡心有疑慮,於是又道:「方才算是我虞山一脈的家宴,招待家人與招待客人自是有所不同的……」
聽聞老道這般解釋,張凡不禁笑著打趣道:「山君果真是個講究人!」
說著,兩人一同就席。
待水酒斟滿,一杯下肚後,張凡頓時心頭一震。
「道友,這酒似乎與剛才那些,有所不同啊!」
張凡放下酒杯後,不甚感慨。
老道則是輕輕一笑:「剛才招待家人的那些酒水,只是百花的露水,眼下這酒乃是用百花所釀,自是有些不同的……」
聞言,張凡不禁笑道:「看來山君,對客人還是比家人親些啊……」
聽到這話,老道訕笑一聲:「張道友,這話錯了。百花佳釀,老道也不是見誰都會拿出來的,這客人嘛也得分……」
「你這老道……」
說著,二人相視一笑,三五杯百花佳釀下肚後,老道這才言歸正傳,說出了邀請張凡來此的目的。
「張道友,可曾聽說青州境內,現在各地遭逢水患?」
「貧道略有耳聞!」張凡點頭。
說著,將一路所見所聞講了出來。
「聽聞龍宮中丟失了一件寶貝,龍君大怒,故爾降下連綿大雨,水淹青州,以此懲戒盜寶之人。」
聽聞張凡所言,老道搖搖頭道。
「張道友,你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半月之前,渭河龍君慶生,辦了一場龍宮大宴,邀請了青州境內有名有姓的各方道友前去捧場,而林某就剛好在渭河龍君的邀列之中。」
「那場盛宴,辦的頗為隆重,不僅有龍族一方的朋友,還有人道,妖道,乃至鬼道的各方朋友。」
「本來這場慶生宴,倒也沒什麼,畢竟這也不是渭河龍君第一次廣邀各方道友,但奈何在這場慶生宴上出了些差池,導致了龍宮的奇物重寶,『定水珠』讓人給盜走了!」
「要說這定水珠,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其不僅蘊有布雨定水之法,而且有傳言道,若是誰能掌握此寶,便等同於掌控了整條渭河!」
「你說,丟失如此重寶,渭河龍君豈能不惱!」
老道端起酒杯自酌了一杯,見張凡若有所思,於是又道:「其實定水珠在最初丟失的那幾日,渭河龍君的確震怒不已,可後來百姓間謠傳,說龍君是在懲戒他們,這也是錯怪了渭河龍君。」
話至此處,張凡皺眉不解,於是遂問道:「道友,這話是何意?」
聞言,老道緩了緩道;「張道友,可曾記得老道剛才所言?那定水珠,內蘊定水之法,自然可定河水漲落之勢。如今龍宮丟失了此寶,那渭河河水的漲落之勢,便也不再在龍君的掌控範圍內了。」
「而青州地界,自大周建朝以來,圍河造田,河堤年年擴建拔高。如今渭河水勢,水漲船高,已到了近乎壓堤的地步。你說,這渭河龍君如果不將河水化為雨水,分散降至青州各地,那堤壩一旦決堤,後果又會如何?」
聽聞老道的一番話,張凡不禁愣住了。
想不到這渭河龍君遺失重寶,還能如此大義,如此一說,倒顯得自己想得淺薄了。
不過張凡心中也有疑惑。
「這龍宮失寶,青州水患,與山君有何關聯?那渭河河水,就算是再漲,也不可能淹到虞山吧?」
張凡抬頭看向了老道。
而老道,則喟聲嘆道。
「張道友,你可能有所不知,所謂山水山水,『山』勢和『水』勢,從來都是連為一體的,只不過這山水之勢,隱匿於地勢之中,故爾不入此類者,自然感應不到這些。」
「如今渭河水勢失守,我虞山一脈,也自難善了。」
「其實不僅是我虞山一脈如此,青州境內還有幾處山脈同樣如此……」
說話間,不遠處的一處山石,無人驚擾,憑自裂開,傳來了「咔嚓」一道聲響。
聞聲,老道不免一嘆。
「看來渭河水勢失守,就在近些時日了,一旦渭河失守,恐怕我等腳下的虞山,也將遭逢變故……」
見老道一臉憂色,張凡心中同樣感觸不已。
山勢水勢,皆為地勢。
山水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頭一次聽聞這種說法,張凡自覺今天是大開眼界了。
而這時,老道也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張道友,老道素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道友能夠答應。」
「道友但說無妨!」張凡大方直言。
見此,老道這才開口道。
「我與龍君雖有神通法力,可畢竟不在人道之列,行走俗世之間,恐多有不便。」
「再者,如今地勢不穩,龍君離不得渭河,老道也離不得虞山,所以老道希望張道友能夠出手相助,代老道與龍君去往青州之地,尋回丟失的定水珠,如若此事能成,我與龍君必有厚禮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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