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漢告官
清早。
李老漢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縣衙。
路上,不少鄉里鄰居跟在了他的身後,等著準備看熱鬧。
畢竟,昨天李老漢可是吃了一頓板子的。
「李老漢,你還敢告官。」
「就不怕把你的腿給你打折嗎??」
「怕?怕就是不是好漢!」
經過一晚上的掙扎,李老漢也算是想清楚了,這次可是有著神仙高人站在背後幫忙的,若是再不豁出去,那可真就沒有機會了。
再者,那位神仙高人,法力高深,指不定現在就在身後看著他呢?
這官,他告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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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縣衙大堂外。
李老漢掄起驚堂鼓下的兩個拳頭大小的鼓錘,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敲了起來。
「咚咚咚!」
伴著一陣轟隆隆的錘鼓聲,縣衙後堂正悠閒喝茶的縣令王大人,被嚇得差點扔掉了手中的茶碗。
「何人敲的驚堂鼓,不知本大人今天有要事忙嗎?去,把他給我轟走!」
王縣令面色一冷,有些不耐煩的說著。
一旁前來稟報的衙役,忙回道:「大人,外面那人是李老漢!」
「哦?」
聞言,王縣令微微一愣,道:「上次本官打了他三十大板,看來還是打的太輕了。既然他還敢再來,那本官就去見見他!」
說著,王縣令冷冷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磕的桌子一聲輕響。
回頭看著一旁候命的丫鬟,當即吩咐道:「你二人速去將本官的官服取來!」
「是,老爺!」
……
縣衙公堂,明鏡高懸的牌匾下。
兩排手拿延杖的衙役,高聲長呼,聲傳四方。
「威武~~~」
聞見聲響,身著官服的王縣令帶著師爺一同走進了公堂。
師爺戴著老花鏡,坐在了桌案一側的師爺椅上,伏案持筆記寫,而王縣令則正襟危坐在公堂正中。
手中的驚堂木一拍,衙役們的威武聲,當即止住。
公堂上一片安靜。
「將狀紙呈上來!」
聞言,站在前排的衙役,手捧狀紙,將其遞交給了桌案前的王縣令。
王縣令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遞交上來的狀紙後,便又是驚堂木一拍。
「當!」
「堂下所跪何人,你為何要狀告本官!」
王縣令疑聲追問,明明李老漢告的就是他,可他卻露出了一臉淡定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細節,出口詢問,也不過是照例行事而已。
「回大人,在下李老漢!」
「哦,原來是你啊!」
照例詢問完,王縣令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堂下跪著的李老漢,而後聲色輕蔑地喝問道。
「李老漢,你前來縣衙公堂,為何要狀告本官?若是今天不如實招來,本官定要治你個藐視公堂,污衊朝廷命官之罪!」
被堂上的縣令一番喝問,身為小民百姓的李老漢,頓時身子一抖,緊張了起來。但一想到昨晚自己遇到的神仙高人,心中莫名的又多了幾分底氣。
「哼!」
李老漢鼓足勇氣,冷哼了一聲,接著目光與王縣令對視一眼後,隨即怒言道:「王大人,老漢所告之事,你最清楚不過了。今日老漢不僅要告,還要狠狠地告!」
說著,李老漢一一列舉出了縣令大人的罪行。
「老漢,一告你包庇兒子強搶民女;二告你徇私枉法縱子行兇;三告你貪贓枉法,魚肉百姓……」
公堂上,李老漢直接豁了出去,如數家珍一般,列舉著王縣令身上的種種罪行。
爍爍言辭,自李老漢口中說出的那一刻,直接驚呆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王縣令目光怔怔地看著堂下的李老漢,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
昨天來公堂時,李老漢整個人顫顫巍巍的不敢說話,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來。
今天可好,讓他說,他竟真的敢說?
同樣的,公堂上的衙役和師爺,也是個個目瞪口呆,甚至有在李家吃過酒的衙役,不停地朝他使眼色,想要他閉嘴,免得待會兒白吃苦頭。
可李老漢像是鐵了心一般,滔滔不絕地訴述著。
很快,公堂外便擠滿了來湊熱鬧的百姓。
當他們聽到李老漢這「大逆不道」的言論後,直接嚇得雙腿發軟,險些站著栽倒在地。
「在咱們這大周境內,民告官,無異於是子殺父,這李老漢膽兒可真肥!」
不少百姓都暗暗替李老漢捏了一把汗。
至於縣衙外,更是熱鬧非凡。
聽說李老漢在狀告縣令大人,街道上的百姓像是趕集一般,紛紛朝著縣衙聚了過去。
「走走走!」
「聽說李老漢又去狀告王縣令了。」
「還有這種事?」
「這膽子可不小啊!」
……
大街上,一個年邁尚有學識的老者,與一個面相剛正不阿的中年人,正圍著當中一位頗顯天相的貴公子身旁,為其介紹清河府治下的定安縣。
「八公子,定安縣在我清河府治下,年年納稅第一,這裡百姓安居樂業,路無饑民,這王縣令實乃有功之人。」
一旁的中年人,不余遺力在八公子面前推崇這位王縣令。
要知道這位八公子的身份可不一般,若能得到他的賞識,日後平步青雲,那也是十分簡單的一件事。
然而,聽到這話以後,八公子卻並未著急回話,反倒是笑問了一句:「嚴正,聽說你與這位王縣令關係不淺,不知此事可當真?」
「回公子的話,的確有些交情,但只是公事之間的關係……」
嚴正一邊擦著汗,一邊解釋著。
他也不清楚,八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只能小心應對。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身旁卻再次傳來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李老漢,在縣衙狀告王縣令,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人群中,有嗓門大的漢子吼了一聲,一時間,街道上的百姓紛紛湊了過去。
「真的假的?」
「昨天才被打的,今天又去了?」
「這李老漢怕是想死了!」
「走,咱們也去看看!」
聽著路人吵吵嚷嚷,嚴正的臉色,早已不知變得了幾次,他剛想開口解釋。
「八公子……」
可一旁的八公子,卻直接笑道:「無妨,難得出趟遠門,就讓本公子看看,這位王縣令是不是真如你說的有本事,若果真如此,收他入我麾下,也未嘗不可。」
見八公子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嚴正縱然心中惶惶不安,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
公堂內,李老漢好似發泄一般,訴述說縣令的罪行。
「我十告,你勾結知府,官官相護,殘害百姓……」
見李老漢不知輕重,在那兒大放厥詞,公堂外圍觀的百姓們,頓時絮絮低語議論了起來。
「這天底下,哪有民告官的,這李老漢不是誠心找打嗎?」
「噓,你小點聲,別一會兒讓王大人聽見了,將你拖出去一塊兒打。」
「唉,都是苦命的人啊!就算知道李老漢含冤受屈又能怎樣?這山高皇帝遠的,咱們這些小民百姓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兩個好事的百姓,站在公堂外,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這讓聽到兩人的談話的嚴正,氣的臉都快要綠了。
「八公子,這些人多嘴雜,要不咱們先去別處坐坐?」嚴正伸出手指碰了碰八公子的衣角,想要勸他離開。
可不等八公子開口,守在八公子身旁的兩名護衛,便直接怒斥道。
「嚴正,八公子也是你能碰的?」
「嚴大人,你還是給我好好地聽著吧!」
被一通喝斥後,嚴正果然不再開口說話,並乖乖地退到了一邊。
反觀一旁「不明事理」的八公子,則是露出了眼中的疑惑,並向路人詢問起了其中的緣由。
「兩位兄台,在下遠道而來,能和我說說這都是什麼情況嗎?」
聞言,兩人對著八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這才嘆道。
「此事事關重大,我不過是一個小民百姓罷了,哪兒還敢妄言?」
「唉,此事說來話長,你一個外鄉人,還是不知道的為好,免得惹禍上身!」
見兩人知曉內情,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八公子定了定神後,氣定神閒地回道:「兩位兄台儘管直言,有我在此,王縣令他還不敢放肆!」
「你是誰啊?」「這麼大口氣?」
聽他這麼一說,兩人眉頭一皺,不禁撇了撇嘴。
看自家主子被人輕視,兩位護衛當場就不幹了。
「這位可是咱們的八爺,有什麼話,你儘管對他直說。」
「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在八爺這裡什麼都不是!」
見幾人一身貴氣,頗有來頭,不像是空口說大話的人,兩人相視一眼後,這才壯著膽子,將李老漢告官以及縣令之子欺壓百姓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一番話說完,嚴正的臉色,早已黑到見底了。
因為剛才兩人所說的那些話中,或多或少還有牽扯到他的部分。
當著八公子的面,如此說話,這豈不是讓他難堪?
然而聽完此話的八公子,卻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有一絲的喜怒。
看到這一幕,一旁隨行的老者不由地暗暗驚訝,看來這位弟子的養氣功夫,著實是有些火候了。
縣衙公堂上。
李老漢一口氣將他所知的種種,全數道了出來。
見李老漢不再開口,王縣令雙手攥到發白的手指,也終於在此刻緩緩地鬆開了。
低頭看了一眼堂下的李老漢後,王縣令冷笑道:「李老漢,你狀告本官可有證據?」
聞言,李老漢也是有苦難言。
思前想後,想到了半天,最後只能垂頭喪氣了搖了搖頭。
見李老漢無話可說,忍耐已久的王縣令終於爆發了。
「哼,好你個李老漢!你好大的膽!口出狂言,目無王法,真以為本官不敢治你了嗎?」
「你污衊本官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污衊知府大人!」
「一個小小的刁民,無憑無據,也敢狀告上官?今日,若是本官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還有何顏面當這定安縣的縣令。」
「來啊!」
「將這個滿口胡言,目無法紀的李老漢給我拖出堂外重打一百延杖!!」
一聲怒罷,王縣令直接扔出了一枚令鑒,哐一聲落在了地上。
見狀,公堂兩側的衙役們也不敢怠慢,手持延杖氣洶洶地便走了上去。
「完了,這李老漢怕是完了!」
堂外,圍觀的百姓們紛紛露出臉上的驚色。
一百延杖,怕是不等打完,李老漢就得命喪公堂了。
見眾人議論紛紛,八公子不禁起了想要出手心思,然而,還不等他出手制止。
堂外,便傳來了一聲震耳發聾的高喊聲。
「知府嚴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