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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 洞房

  青田鎮。

  占地足有數十畝的周莊,今日張紅結彩,人山人海。

  整個定安縣,十里八鄉有名有姓的人物,幾乎全都趕來了周莊,為周家捧場。

  「周老爺大喜呀!」

  「周老爺,令千金今日喜結良緣,賀喜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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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爺,祝你壽比南山,長命百歲,祝令千金喜結良緣,早得貴子!」

  周莊大院門前,前來祝賀之人,紛紛拱手道賀。

  而站在大院門口,等候娶親隊伍的周老爺,則是一一抱拳回謝各位。

  「同喜同喜!」

  「諸位,裡面請!」

  說著,周老爺對著眾人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狀,前來的眾位賓客,也不做作,三五成群,有說有笑的跟了進去。

  天空中,白雪紛紛簌簌,很快,便淹沒了腳下的長靴。

  等候在周莊大院門前的家丁們,一個個哈著白氣,縮起脖子,似盼星星等月亮一般,眼巴巴地望著遠處。

  就在眾人還在疑惑,今天娶親隊伍是否途中遭逢變故時。

  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響亮的爆竹聲。

  「啪啪啪……」

  聽到聲響,眾人頓時紛紛側目而望。

  「姑爺來了!」

  人群中,一位高高踮起腳尖的家丁,望著遠處,激動地喊了出來。

  聞聲,身著青衣的家丁們,頓時整齊劃一的排開陣勢,開啟了熱鬧的歡迎儀式。

  一時間,敲鑼打鼓,嗩吶齊鳴。

  遠處的娶親隊伍,很快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漫天紛飛的白雪中,一抹余紅,由遠及近,漸漸放大。

  待眾人緩過神兒來,騎著高頭大馬的張凡,已然抵達了周莊大院門前。

  見這位「姑爺」已到,眾多等候的管事家丁,也不敢怠慢。

  人群中,一個身瘦如猴,油頭滑臉的家丁,十分機靈的擠到了人前,然後湊到了張凡的馬下。

  接著,不等站在門前的周老爺開口。

  那人直接貼著馬肚,俯身躬出後背,充當張凡下馬的人肉板凳。

  「姑爺,地上雪滑,您請慢些!」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聲音,張凡不禁一愣。


  定眼望去,那充當人肉板凳的家丁,不是別人,正是曾在牛家村風光一時的趙管事,趙三!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看著這似曾熟悉的面孔,張凡心中亦是感慨萬分。

  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也!

  曾幾何時風光無兩的趙管事,想不到如今竟淪落成了周府的一名小小家丁。

  雖然張凡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他這張諂諛獻媚的臉,卻好似烙印一般,早就深深地印在張凡的腦海中。

  見來人是趙三,張凡也不跟他客氣。

  下馬的時候,只是稍微帶了一點力,腳下的趙三便因為承受不住,直接吃痛的一頭扎進了雪地里。

  「姑爺,當心!」

  見張凡下馬不穩,有要摔倒的架勢。

  旁邊簇上前來的其他人,頓時面色大變,三五壯丁,連忙衝上前來,伸手將險些傾倒的張凡給扶下了馬來。

  待到張凡平穩落地,統管他們的王管家,方才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

  只是目光再看向趙三時,明顯生出了許多厭惡。

  「狗奴才,看著點!」

  望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趙三,王管事不由地一聲怒斥。

  聽到這話,趙三頓時被嚇得像是縮地鼠一般,幾乎顧不上臉上已經沾滿了的雪,一邊掌著嘴,一邊怯手怯腳地朝後倒爬著退了出去。

  「姑爺,小的該死,小的沒長眼,小的該死……」

  望著退出人後,被人群淹沒的趙三,張凡的心中莫名的泛起起了一絲波瀾,若有所思。

  只是這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便淹沒在了這氣氛熱鬧的大喜日子裡。

  ……

  周莊,果然富庶。

  外院三層,內院還有三層。

  裡面房舍倉儲無數,往來家丁不絕。

  在周老爺的親自帶領下,結伴隨行的隊伍,以及張凡等人,很快便抵達了周莊最裡面的一處府院前。

  周府!

  兩扇朱紅的大門緊閉,門上獸首銅鋪,門釘密布。

  似乎聽到了門外,演奏花隊的鑼鼓聲起,兩扇緊閉的朱門,在眾人的注視下,咯吱一聲被沉沉地給推開。

  待到大門打開,向里望去。

  裡面早已是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周老爺!」

  「周老爺好!」


  「呀,是新郎,新郎官來嘍!」

  隨著一位賓客呼出聲來,原本互相攀談的眾人,頓時目光如聚,紛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眼見氣氛已到。

  隨行的演奏花隊,也恰到時宜的敲起了鑼鼓,吹響了嗩吶。

  「諸位,請!」

  說著,老爺領著張凡,以及跟在他身後的張大牛和潘小翠兩人,穿越重重人群,直奔府院高堂而去。

  一路走過,耳邊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張大牛與潘小翠二人,也在難得一見的日子裡,終是直起了身子,挺起了胸膛。

  一輩子在人前低頭,地里躬身,如今到了這種場合,多少顯得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能在這多人面前抬起頭來做人,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當然,能夠這樣的機會,全都仰仗了張凡。

  只可惜,他的心思並不在這裡。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再聽聽耳邊那紛繁雜亂的聲音,張凡的心中不免有些空洞和茫然。

  「成親?」

  「我居然要成親了?」

  「我這是要和誰成親?」

  「不對,我和誰還有著什麼約定!」

  「可為什麼記不起來了……」

  張凡神色茫然看著四周,有那麼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停止了。

  一切變得恍恍惚惚,恍如隔世。

  「一拜天地!」

  當一切恢復如初,張凡回過神兒來,這才遲鈍的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被人攙扶著,向著高堂外的天地拜了下去。

  而在他身旁的,還有另外一位。

  「二拜高堂!」

  轉過身來。

  高堂之上,滿臉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的四人,此刻正老淚縱橫的看著堂下,這即將喜結連理的兩位新人。

  「快快快,快起……」

  似乎被眼前的氣氛所感染,老實了一輩子的張大牛,激動到近乎口吃的連連招呼地上的兩人。

  「夫妻對拜!」

  二人起身相對,張凡也終於在此刻見到了些許。

  對面身嬌體柔,妙體芬芳的人兒,此刻正披著惹人醒目的大紅蓋頭,微微曲身,對著張凡行以夫妻對拜禮。

  看著對面垂首對拜的人兒,張凡微微有些愣神兒。


  他試著想要挪動身子,可身體卻好似不聽使喚一般,隨著氣氛的烘托,僵硬的垂了下去,回以了新人對禮。

  「送入洞房!」

  伴著禮生的高亢洪亮的聲音響起。

  四五個候在一旁的半老紅娘,趕忙迎上前來,各自攙起新郎新娘,擁擁攘攘的擠出了高堂。

  身後,一群扎著小辮,略顯淘氣的孩提,猶如一個個跟屁蟲似的,嘻嘻哈哈的簇擁在兩位新人的旁邊。

  不時間,還會伸出小手,朝著道路兩邊的賓客們,揮灑喜糖。

  婚房內。

  剪紙窗花,紅燭作伴。

  等候已久的親朋好友,見二位新人過來,連忙熱情地簇擁上去,將他們給迎進了婚房。

  到了婚房,便是幾位紅娘的主場了。

  畢竟大喜的日子,該有的氛圍和儀式,還是少不了的。

  「手點蠟燭亮堂堂,一對紅燭分兩旁,我送新人入洞房,來年生個狀元郎!」

  「桌兒圓,凳兒圓,生得娃娃肚兒圓!」

  「青瓷玉盤花又花,裡面裝滿紅葵花,諸位親朋來抓一把,明年准生個胖娃娃!」

  ……

  洞房中,幾個口舌饒是犀利的紅娘,使出了生平所有的本事,指物說物,點人說人,愣是把原本還有些冷淡的婚房氣氛,給硬生生地烘託了起來。

  一時間,惹得屋內的親朋好友,是捧腹大笑,稱讚連連,直夸紅娘們的好口才。

  在這樣熱鬧的氣氛中,目光呆滯的張凡,被紅娘們拉扯著與新娘完成了交杯酒。

  待鬧完洞房,眾人又駕著張凡去往其他幾處院堂,給前來周家道喜的賓客們增添酒水。

  院中,賓客們談笑風生,熱鬧非凡。

  桌前,家丁們俯首帖耳,聽後差遣。

  就連一向老實本分的張大牛,也朝著周老爺舉起了酒杯。

  「親家,來,喝一個!」

  張大牛雙手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身來,整個人俯首躬身,並刻意的壓低了手中的酒杯,向著周老爺進酒,整個姿態顯得十分謙卑。

  見諸位親朋在場,周老爺也不好回絕,只得托起了桌上的酒杯,象徵性的與張大牛碰了一杯。

  隨著一杯清酒下肚,張大牛頓時被嗆得滿臉通紅,大氣粗喘。

  看著張大牛略有些奇怪的狀態,放下酒杯的周老爺,不禁眉頭一緊,疑惑道:「親家,你這是?」


  好在旁邊坐著的潘小翠反應迅速,見桌上眾人目光一致看來,連忙伸出手,在張大牛的後背上猛拍了幾下,這才讓張大牛緩過了過氣兒起來。

  見張大牛並無大礙,潘小翠又露出一臉的歉意,衝著眾人解釋道:「親家,我這男人就是地里吃土的邋遢漢,平日裡,喝湯都捨不得滴油。今日趕上席上的這些大魚大肉,油氣重了些,這不一動嘴就咯住了嗎?

  「哦……」

  聽完潘小翠一番解釋,周老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可經此一鬧,桌上頓時就顯得有些冷場了。

  好在一旁的周夫人心思敏捷,見氣氛有些尷尬,於是連忙舉起酒杯,打以圓場道:「今日小女大婚當喜,諸位能賞臉來我周家,當真是榮幸之至。來來來,就讓妾身替咱家老爺敬各位一杯。」

  說著,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見周夫人如此大氣,隨即紛紛舉杯回禮。

  「多謝周老爺,周夫人盛情款待!」

  「恭祝周老爺早得貴孫!」

  「來!來!來!」

  ……

  一段小插曲,就這樣在周夫人寥寥幾句話中,歸於平淡,淹沒在了笑聲中。

  酒過三巡,當宴席上的賓客們,帶著醉意,在家丁們的攙扶中,走出周莊,各自散去。

  整個周莊的大紅燈籠,也在此時紛紛點亮,沉浸在了一片喜色之中。

  洞房內。

  幾對印著紅『囍』的蠟燭,隔著青絲紗罩,徐徐跳動。

  地上,鎏金銅底且鑲有獸首的地爐中,銀炭被燒的通紅透亮,不時間還會迸發一簇火星,裊裊升騰。

  一張小圓桌前,張凡伏在桌上,醉眼朦朧的提起桌上的玉壺,自斟自酌,不時的拾起玉杯,將盛滿的酒水灌入肚中。

  就這樣,過了一個鐘頭後。

  張凡終是體力不支,「嘭」的一聲,醉倒在了桌上。

  似乎擔心張凡有恙,身後繞著輕紗薄帳的床頭前,披著大紅蓋頭的妙人兒,身體微微前傾,衝著張凡輕輕地念了一聲。

  「相公,時候不早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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