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餘波
望著眼前那張年輕得過分的面孔,苦荷心中不由得發出嘆息。
他不得不承認,這場突如其來的宗師之戰,確實是他敗了……
眼前這個年輕宗師雖然有著他所沒有的強大肉體,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勝算。
如果以遊戲角色類比的話,那苦荷便是擁有著超強回血與回藍技能的角色,而對面的林千易則是單純的面板屬性極高。
二人看上去半斤八兩,但實際上續航能力天差地別。
只要苦荷稍微拉扯一下,盡力周旋,早晚能將林千易的真氣全部耗盡。
但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在林千易的精心設計下,苦荷終究還是低估了他,仗著自己天一心法的回覆之力,一步一步踏入他精心編織的陷阱,陷入互拼真氣的境地。
想到這裡,苦荷長嘆一聲,浮在水面,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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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這一刻,林千易手背上紋身亮起,道道銀光在他面前交織成一行大字。
【任務二:擊敗四大宗師(1/4)】
之前試煉任務沒有反應,是因為此時的苦荷其實還有一戰之力,但現在,他已經心服口服,任務將他放棄抵抗的舉動判定為認輸,這才完成了任務。
看到這一幕,林千易心情愉悅,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承讓。」
林千易笑著拱了拱手,標示著這場宗師之戰正式結束。
苦荷睜開眼睛,微微皺眉,似是有些不解。
林千易知道他在疑惑什麼,於是微微一笑,想要開口解釋。
就在這時,方才落入水中的海棠朵朵再次衝出水面,憤怒地朝前方那道身影撲了過去。
林千易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嘆了口氣,當即扯下身上圍著的碎布,催動真氣灌入其中,而後頭也不回地向後一扔。
一扯一盪間,原本破碎的黑衣頓時被澎湃的真氣撐了起來,好似一朵黑玫瑰般層層綻放。
海棠朵朵避之不及,只能硬著頭皮拍出一掌,但掌風划過後,卻被那鼓盪的真氣完全消弭,根本無法撕裂那綻放的黑布。
下一秒,黑布撲面而來,籠罩了海棠朵朵的腦袋與整個上半身。
她大叫一聲,在黑布的籠罩下驚慌掙扎,旋即無力地墜入水中。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林千易神色不變,就這麼背對著海棠朵朵,輕聲說道:「雖然前輩不這麼認為,但晚輩確實受了前輩的指點之恩,而今你我勝負已分,又何必再趕盡殺絕?」
說著,他神色一正,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前輩,咱們來日再會!」
話音未落,林千易足尖一踏,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巨大的水花,隨後身形沖天而起,幾個縱躍便消失在苦荷的視野之中。
不多時,黑布上真氣散去,海棠朵朵終於突破束縛,噌得一下鑽出了水面。
出水之後,她全身都已濕透,一頭黑色的長髮也被水徹底浸濕,一縷一縷地貼在臉頰上。
「噗——」
海棠朵朵吐了口水,抬手抹了一把滿是水滴的臉頰,而後瞪著一雙杏眼,氣急敗壞地叫道:
「人呢?」
「……」
苦荷嘴角抽搐,勉強動了動手指,泄出一縷真氣,在湖面上激起水花。
海棠朵朵察覺到動靜,這才想起了師父,連忙快步上前,驚呼道:
「師父!」
她將苦荷從水裡攙扶起來,關切地問道:「師父,您沒事吧?」
苦荷動作輕微地搖了搖頭,而後瞥了岸邊一眼,示意徒弟趕緊把他帶上岸。
海棠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踏著水面來到岸邊。
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苦荷放下,替他擺正姿勢,盤坐在地面。
苦荷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齊齊張開,吞吐著天地元氣。
海棠朵朵察覺到天地元氣的動靜,當即起身後退,站在苦荷身後七尺之地為他護法。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苦荷終於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海棠朵朵急忙上前:「師父,您怎麼樣了?」
苦荷瞥了她一眼,輕聲道:「還好,那人對為師沒有殺意,出手留了三分餘地,若非如此,為師的全身經脈,恐怕要受到永久性的損傷……」
海棠聞言一驚,不可思議道:「他有這麼強嗎?」
苦荷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倒也不是沒有勝算。
但敗了就敗了,對方既然手下留情,他也不能事後嘴硬。
想到這裡,苦荷輕嘆一聲道:「此人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心境修為,著實是令人心驚……」
……年紀輕輕?
海棠朵朵捕捉到關鍵詞,當即心中一動,問道:「您看到他的臉了?」
苦荷瞥著她道:「當然。」
海棠朵朵連忙追問:「是誰?」
苦荷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認識。
海棠朵朵還是不死心,想著回去搞幾張嫌疑人的畫像,讓師父辨認一下。
「沒有這個必要。」苦荷看出了她的心思,搖了搖頭,淡淡道,「他已是天下第五位大宗師,就算你們能找到他,又能拿他怎樣?」
「還是省省吧,為師料定,過不了多久,他必將現於人前,名震天下!」
……也對!
海棠朵朵點了點頭,覺得是這個道理。
但話又說回來了,既然大宗師無需藏頭露尾,那他方才為何要阻止自己上前?
難道……是因為害羞?
回想起方才那年輕宗師近乎全身赤裸的模樣,海棠朵朵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心中有些啼笑皆非。
苦荷恢復了些許行動能力,從地上站起身,瞥著海棠朵朵輕聲道:「今日之事,不可外泄,若是北齊皇室那邊問起來,就說為師與那人不分勝負,互有損傷。」
「大宗師身涉天下局勢,若被南慶得知我重傷一事,說不得又要重燃戰火,生靈塗炭……」
聽到這裡,海棠朵朵心中嘆息,當即恭敬拱手道:「是!」
……
……
另一邊,北齊皇宮,一座被數萬大軍層層拱衛的宮殿。
北齊那位年輕的小皇帝坐於龍床之上,一身華貴衣衫的太后則站在龍床前方的案桌旁邊,神色略顯焦急地來回踱步。
望著前方不斷走動的太后,小皇帝不由得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
「母后,還是先坐下來歇一歇吧……」
「歇一歇?」
太后瞥了他一眼,長嘆一聲,語氣略顯焦急地低聲道:「自朵朵離去至今,齊廟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這讓哀家哪裡還能坐得下去?」
小皇帝輕笑一聲,走上前來,攙著太后的手臂,低聲道:「宗師之力,早已超越凡俗,這是自幾十年前便有的定論,母后此刻就算再怎麼憂慮,也影響不到這一戰的結果,只會傷到自己的身體,這又是何必呢?」
這個道理,太后又如何不知曉呢?
她輕嘆一聲,轉頭白了小皇帝一眼,笑罵道:「你倒是坐得住!」
小皇帝失笑一聲,攙著太后坐在了龍床之上,二人私下相處,赫然是母慈子孝,哪有朝堂上那母子爭權的緊張戲碼。
若是這番場景讓外界看到,只怕又會引得朝堂震動,猜疑無數。
就在這時,一名太監步入殿中,說是錦衣衛鎮撫司指揮使沈重大人有事稟報。
小皇帝與龍床上的太后對視一眼,當即長身而立,朗聲道:
「宣!」
很快,沈重便來到了殿中。
小皇帝還沒有開口,旁邊的太后便忍不住道:
「可是有朵朵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