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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辯證遊戲(完)存在主義

  第64章 辯證遊戲(完)存在主義

  齊斯噙著一成不變的微笑,問:「為什麼不能是你出來?」

  門內的聲音輕笑:「因為你想通關,而通關的關鍵在我這兒。」

  

  「通關」?

  齊斯微微眯眼。

  副本NPC一般來說是不會知道得這麼清楚的,除非……

  「你不是NPC?」齊斯問。

  那聲音笑著吐出兩個字:「伱猜。」

  「……」

  選擇題從來沒蒙對過的齊斯一點兒也不打算猜。

  他拎著屍體橫在身前充當盾牌,一步步跨入門中。

  門後是一座巨大的神殿,光線昏暗,四角籠罩在陰影中,看不清細節。

  陳舊的牆壁上繪製著凌亂的線條,似乎是講述神話故事的壁畫,卻完全看不出它畫的是什麼,就好像被某種力量硬生生抹去了含義。

  頭頂的天花板上鑲嵌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垂眸俯視整座神殿,投下的薄紅光影將所有人和物籠罩,憑空塗抹上一層嗜血的氛圍。

  神殿中央擺放著一張高背椅,上面坐著一個青年,形貌和他完全一致,此刻打著哈欠,腔調慵懶:「鑰匙帶來了吧?給我。」

  齊斯注意到,眼前的青年眉眼分明,身上穿著的白襯衫是他進副本前的樣式,袖口也沒有編號。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此人都比他更像真正的人。

  眼前又一次划過在鏡中看到的那張充斥著非人感的臉,齊斯想起了副本的名稱。

  辯證遊戲,何謂辯證?辯自我,辯本我,辯超我,辯存在……

  研究員們的態度,晉餘生的側面描述,否定了他作為「齊斯」的社會身份。

  在看到自己的外貌後,他自我否定了自己作為人類「齊斯」的自然身份,並心安理得地想以克隆體的身份存在。

  後來,他及時意識到自己還在副本中,又一次撿起了「齊斯」這個身份,但很快他就發現了八個「齊斯」的屍體。

  他不是最特殊的一個,但任何一個他都擁有求生本能。

  他並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齊斯」,但為了能作為玩家離開副本,他必須也只能是「齊斯」。

  所有思緒在腦海中飛馳而過,後來的生物眯起眼,似笑非笑:「這個研究院太冰冷無趣了,我一點兒也不想在這裡度過餘生——還是現實世界比較有意思。」

  斜倚著的青年坐直了些,做出與他如出一轍的神情:「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在設計這個研究院的時候,我還加了點彩蛋。如果你能逃出去,或許可以看到。」


  齊斯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地問:「你是誰?」

  青年反問:「那你覺得你是誰呢?」

  齊斯在心底估算著攻擊的路徑和距離,面上笑著說:「我可以是任何人,但在此情此景下,我覺得我還是作為『齊斯』比較好。」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啊。」青年也笑了,從高背椅上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居高臨下地看他,目光似憐憫似戲謔:「那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了,我是真正的齊斯,而你,是我的複製體。」

  「勝利者才有資格定義每個人的身份,不是麼?」齊斯說話間已經完成了計算,將手中的屍體推向青年,同時幾步衝過去,抬起手肘去擊後者的頸側。

  眼前的青年笑得含諷帶刺,好像早有預料般,側身躲過屍體,同樣抬起右臂,姿勢和他如出一轍,指尖卻夾著一抹銀光。

  餘光瞥見對方手腕上的銀色手環,他目光微凝。

  是了,武器,他缺少武器……

  從始至終,布局者都沒有給他獲得武器的機會……

  眼前的青年眉眼彎彎,語調戲謔:「只有齊斯才能算計齊斯,我這麼說,不知你有沒有好受一點?」

  是啊,最了解他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在其他水平相同的博弈中,任何一點細節的差池都可能成為決定勝敗的關鍵。

  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遊戲。在自己與自己的博弈中,擁有先手優勢的那個自己不可能留下失敗的破綻和餘地……

  「確實感覺沒那麼難受了。」他說,「但被算計得明明白白的感覺還是讓人有些不爽呢。」

  冰涼的指尖已然飛掠到頸側,執刀的青年露出一個稱得上溫柔的笑容:「既然不爽,那就儘快去死好了。」

  刀割般的刺痛從接觸處傳來,溫熱的液體噴濺而出,帶走全身的氣力和熱量。

  無力感和寒冷密密麻麻地席捲全身,將人從頭到腳拖拽進虛無的深淵。

  分明是絕望的情景,他卻不合時宜地興高采烈。

  死亡的獨特體驗令人愉悅,獲知真相的趣味蓋過了生命本身的價值,他興奮得要命,想要哈哈大笑。

  無奈肌肉早已不受控制,這會兒的他連扯動嘴角這一微小的動作都難以做到。

  於是,他只能帶著滿腹的遺憾,向前栽倒,擁抱死亡。

  ……

  兩個身體條件完全相同的理性個體要想分出勝負,只能在信息量、武器裝備、先後手規則方面做文章——這也是策劃這場不公平博弈的基礎。


  時間回到最初,《辯證遊戲》副本載入之後,齊斯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神殿之中,神座之上。

  系統界面上只有一行字:

  【主線任務:拿到超我之鑰】

  手邊是一卷長長的羊皮紙卷,上面用他可以辨認的字跡寫著一條條規則:

  【1、您作為詭異遊戲臨時設計師來到這裡,在完成任務前無法離開主殿。但您可以通過意識對主殿以外的建築進行重新設計與布局,並投放定量NPC】

  【2、設計完成後,場景將投入運轉,您將無法對任何細節進行任何程度上的改動】

  【3、超我之鑰位於偏殿,無法被NPC看到,無法被NPC獲知,NPC無法進行和超我之鑰有關的任何交互行為】

  【4、主殿外的長廊有八處死亡點,都只能觸發一次,無法避免,無法對抗,遇之即死】

  【5、將有九個擁有您全套記憶和思維方式的複製體作為玩家,依次被投放入場景。您可以選定出生點,一經選定,無法更改】

  【6、複製體死亡後,屍體不會消失;除超我之鑰的位置外,其餘場景和NPC都將重置,並投放新的複製體,直到所有複製體投放完畢】

  規則很明確,基本上是連解法都不厭其煩地告訴玩家了:先用八個複製體把八個死亡點給填了,再讓第九個複製體完成任務。

  但要想達成這麼個結果,並不簡單。

  齊斯知道自己疑心很重,一旦讓複製體看到前面幾具前輩的屍體,接下來發生什麼將不可控。

  所以,既需要為這些屍體的存在尋找合理的解釋,又不能讓這個解釋太過符合邏輯,顯得太像是布局的結果。

  「克隆體」和「平行時空」兩套理論恰到好處地進行接力,可以有效降低複製體的疑心。

  齊斯還知道自己絕對自私和利己,不能讓複製體察覺到主線任務的存在,否則他大概率不會願意為母體做嫁衣,甚至還有可能惡意毀掉超我之鑰。

  那麼,就需要讓複製體在對自己存在的懷疑中,逐漸堅定「我是最優個體,最有可能逃離」的錯誤認知,繼而相信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在為自己的生存努力。

  最後,齊斯出於某種惡趣味設計了研究院副本。他很好奇,自己在面對存在被否定的情況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玩兒人很有趣,玩兒自己又怎麼不是玩呢?

  至於在把自己玩了一通後會不會被反殺,齊斯倒不是很在意。

  一來,他占據主場優勢,且擁有武器,要是再贏不了就可以把自己切碎了餵豬了;二來,死在自己手上未必不是一種有趣的體驗,要不是屍體帶不出副本,他還挺想讓自己把自己做成標本的。


  很快,一切準備妥當。

  在齊斯的注視下,1號複製體在小房間醒來,從抽屜中搜到了超我之鑰。

  他不知道這鑰匙是幹什麼用的,但還是在研究員進門之前,及時將冰涼的鑰匙藏在舌下,帶了出去……

  ……

  光線昏暗的神殿中,齊斯蹲下身,掰開屍體緊攥的右手,從中摸出一把鑰匙。

  【名稱:超我之鑰】

  【類型:道具(不可帶出副本)】

  【效果:無】

  【備註:我殺死了「我」,還是「我」殺死了我?】

  看到備註中的問題,齊斯笑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哪怕是他殺死了我,只要他認為他是我,活下來的便是我。」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從億萬分之一的競爭中獲勝的佼佼者。如今再來一場十中選一的競爭又有何不可?」

  「記憶、智力水平、思維方式、行為邏輯等多重維度構成意識方面的人,對於我來說,我的物質存在並不重要,我很樂意通過競爭,選出一個最優秀的我成為『我』。」

  【主線任務已完成】

  【恭喜玩家通關單人解謎副本《辯證遊戲》】

  【在理性主義者的遊戲中,自我、本我和超我的存在早已脫離原本的範疇。宏觀視角下,「我」始終是我】

  【《辯證遊戲》True End-「我」已收錄】

  【三分鐘後自動傳送出副本】

  齊斯坐回高背椅,抬眼望向神殿天花板上的猩紅眼眸,嗤笑一聲:「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所謂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長久的寂靜過後,腦海底部響起他自己的聲音:「你不是已經領會了麼?如果我說我就是你,你是不是能好受一點呢?畢竟,只有齊斯才能算計齊斯啊哈哈哈!」

  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視線左上角的倒計時陡然停滯。

  齊斯感覺自己一瞬間失去了形體,意識的觸鬚如同潮水般流經每個角落。

  全局視域中場景驟變,克隆研究院的白牆迅速黯淡褪色,被斑駁著灰跡的磚石取代。

  細密的火焰連成一線,充滿科技感的走廊像是被火燎到的老照片般燃燒起來,虛幻的表象被烈火燒盡,剩下充斥著詭異線條的壁畫迴廊。

  一幕幕深埋於記憶中的影像潮水般反芻,齊斯瞳孔微縮。

  就問你們這個副本值不值一張月票(叉腰)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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