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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墨學》!!!

  第329章 《墨學》!!!

  「中庸錯了?」

  「我活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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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中庸錯了,中庸就錯了?你真把自己當聖人了?」

  「自儒家提出『中庸』之學以來,哪位大儒不將其視為圭臬,而且中庸之道哪裡有問題?天下任何事都能用中庸去解決,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天大的智慧?」

  「依我看,不是中庸錯了,而是你不懂中庸。」

  「.」

  在夏之白一番心平氣和的言語後,立即遭到了劉三吾為首的一眾學士嚴厲的呵斥,不少人更是指著夏之白的鼻子罵,言語也越來越過分,越來越過激。

  他們從小專研文章,尚且只覺聖人之學博大精深,自己窮其一生都難以悟透。

  結果夏之白倒好,年歲不大,卻質疑起了聖人之學中最為核心的『中庸之道』,還在這點頭論足,誰給夏之白的勇氣?

  夏之白面色平靜。

  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

  大明這些學士早就儒學入腦,視儒學為唯一真理,不容任何人質疑跟反對。

  他倒是能理解。

  畢竟他們一生都在研究儒學,若是有朝一日儒學被否定了,那豈不意味著他們的一生學問都化為了烏有,如今享有的一切也都會灰飛煙滅,為了自己,也為了維護自己的榮譽地位,他們都別無選擇,一定會站出來反對。

  夏之白安靜的接受著被叱罵。

  並不急著反駁。

  等到劉三吾等人罵的差不多了,他才緩緩開口:「周代時,諸子百家興起,跟儒家並列的學說有不少,而如今儒家推崇備至的『中庸』,在當時根本無人理睬,甚至孔子自身都沒有在意。」

  「諸位飽覽史書,但翻遍古籍,可有找到百家駁斥『中庸』的條文?以當時儒法、儒墨、儒道的對立程度,若是『中庸』當真是至理名言,又豈會不被與其大賢群起而攻之?」

  「之所以沒有。」

  「只說明了一件事,便是當時沒有討論價值,也或許不是當時所關心的議題。」

  「甚至於中庸在當時本身就有失公允。」

  「我初學文章時,也曾跟老子一樣,非常的好禮,也認為『仁』是天下最大的善,但隨著年歲漸長,我反倒對儒家的『仁』越來越反感了,而且還對老子說的聖人不仁更有認同感。」

  「因為不仁,才會公正!」

  「一旦仁了,覺得某些群體弱勢,需要特殊照顧,那這一切便變得不公正了。」

  「這非『仁』也。」

  「仁是虛的,但人是活的。」

  「儒家有一句名言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這句話當時墨家批判過,墨家的批判之言為『知,知之否之足用也;諄,說在無以也。』」

  「除了『已知的未知』,還有『未知的未知』,所以人要不斷學習,至少要將『未知的未知』變成『已知的未知』,而這本身就是一種知。」

  「而這種『知』明顯比儒家的『知』更高級。」

  「然如今天下都視儒家的『知』為至理名言,卻是枉顧了真正的深層次的『知』。」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一種倒退?」

  「我並不反對你們信奉『中庸』,但『中庸』不該是學習學問的唯一法門。」

  「人情練達,寫文著作,可以中庸,但在研究學問上必須實事求是,必須有刨根問底的勇氣跟決心,不然發現什麼新的東西,卻是其他大儒所反對的,為了所謂的『中庸』,趨炎附勢,各種絞盡腦汁的討好迎合,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做一些似是而非的文章,將真正的真理隱藏埋葬。」

  「這是對學問的侮辱。」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人情練達這些做文章就行了,但世事洞明不能敷衍將就。」

  「尤其是研究方面,當奉行墨家的走極端。」

  「不能中庸,更不准中庸。」

  「中庸需要看場合。」


  「就如同莊子的這句話『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定睛一看,似乎無可挑剔,一尺的木桿,今天截去一半,明天截去一半的一半,理論上可以永遠截下去。」

  「但墨家卻給出了另外的回答。」

  「非半弗斫則不動,說在端。」

  「非半斫:進前取也,前則中無為半,猶端也。前後取,則端中也。斫必半,毋與非半,不可斫也。」

  「也就說想『日取其半』,要先找到中點,然而中點是個『點』(端中也),點是不可分的,所以不可能分成完全相等的涼拌,所以『斫必半』是不可能的。」

  「儒家推崇的是『恰到好處』,儒家的善就是『恰到好處』,『過猶不及』,做人的道理就是『曲盡人情』。」

  「但做研究做學問不能恰到好處,點到為止,必須精益求精,因而數學、雜學,當以墨家為主,輔以道家、辯家等知識,極致的發散學子的思維跟想法。」

  「而非是適可而止!」

  「數學也好,雜學也罷,主要是理論研究。」

  「儒家是『用』。」

  「而在用的方面便要『勸』,要『中庸』,要追求『最優化』,因而儒家的學問真正當落在的地方是實踐上,而非是落在書本上,或許從一開始,就本末倒置了。」

  「數學是一門辯證的學科!」

  「諸位編的教材我看了,全都不符合,摻雜了太多的個人心思,根本就沒有『辯證』的思維,反而是一股腦的推崇前人留下的東西,將這些東西奉為圭臬,這不是我設立數學的初衷。」

  「因而當改!」

  「數學這門學科不能有半點中庸。」

  「只能求『極』!」

  夏之白負手而立,將數學教材中,最大的問題指了出來,劉三吾等人學問是足夠了,但太精通聖人之學了,哪怕是編書也難改本性,總是用一些儒家的觀點,將一些簡單的定義模糊化、複雜化。

  讓人云里霧裡,不明其意。

  只能感到一股『腐臭』的賣弄哲學意味。

  他推崇的是墨子的極簡定義。

  而且《墨子》裡面的很多東西,理論水平是非常非常高的。

  就一個『無限』的辨析,就超越了古希臘兩千年,而且相較於古希臘喜歡用幾何來說明各種代數和物理問題,墨子給出的定義十分直接清楚,只要稍微解析,便可創建出後世花了上千年才構建的《實數理論》。

  甚至在夏之白看來。

  西方數學,實際上從古希臘到近代是繞了一個非常大的圈子,中國的數學方向反而一直是正確的,若是沿著墨子的方向,更是一條直線直通後世的近現代。

  夏之白想將這條被埋葬的『數學路』重新梳理出來。

  並將其發揚光大,讓已被耽誤許久的『墨學』,在中華大地上重新綻放出奪目光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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