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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政治只論利弊,道德不是剛需!

  第327章 政治只論利弊,道德不是剛需!

  「會死.」

  最後二字,餘音繞樑般,在朱標耳畔迴蕩不已。

  朱標臉色已是煞白,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後『噔噔噔』的退了數步。

  

  夏之白滿眼唏噓。

  他沒有半點嚇唬的意味。

  朱標歷史上的確算得上是被嚇死的。

  他跟朱元璋始終存在著治國理念上的不合,只是因為朱元璋太過強勢,一直牢牢壓制著,最終朱標心郁成疾,從長安歸來後突發腦溢血不治身亡。

  朱標活的太壓抑了。

  身為儲君,一言一行都被嚴格約束,更要命的是,朱元璋的控制欲很強,根本不讓朱標有自己的偏好,只准朱標按照自己設計的方向去做去執行,朱標活脫脫成了個提線傀儡。

  這其實不僅是朱元璋的問題。

  也是很多老一輩的問題。

  他們這一輩人很喜歡服從測試,對人進行精神控制,哪怕事事都順心了,也會各種挑毛病,純粹的去找人不痛快,尤其是朱元璋小時候的經歷,更是讓他得勢後控制欲達到了頂峰。

  不過這非是人之錯。

  風氣如此,誰又能去指摘誰呢?

  尤其大多數普通人,一輩子只能在子女身上,體驗一下權威的快感。

  更是會讓這些人變本加厲。

  朱元璋又是小農思想很重的人,他的骨子裡,就厭惡有人挑戰他的權威,哪怕是自己的兒子,同樣不能。

  他創建的制度,也是以子孫後代遠不及自己設置的,只想著讓子孫後代,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一些傻瓜式處理就行了,根本就不指望,也不希望子孫後代有自己的想法。

  這種保守封閉的想法,也是日後大明帝王出現一堆奇葩的真因。

  朱標是幸運的,同樣是不幸的。

  他幸運的是成為了朱元璋的兒子,成為了歷史上地位最穩固的太子,但不幸的也是成為了朱元璋的兒子,他的父皇並不容許有人忤逆自己,更不容許有人違背自己,哪怕是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行。

  人總是複雜且矛盾的。

  父母總是期待子女成為天下最聰明的人,可真的做起事來,也總要認為他們都比你聰明,他們一邊讓你不要重蹈他們的覆轍,一邊又嚴格要求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事。

  朱元璋同樣是這樣。

  甚至更狠。

  因為帝王天生多疑敏感。

  他們的控制欲比尋常人家只會更強烈。

  尤其現在沒有了馬皇后,一些在朱元璋面前能說上話的老臣,也陸續凋零,朱元璋正一步步化身為冰冷的權力怪物,而朱標就成了最大的犧牲品。

  他反抗不了,掙扎不了,也逃不了。

  只能忍受!

  夏之白悠悠道:「最是無情帝王家。」

  「陛下是天生的帝王,但因為出身低微,控制欲也比常人更強,如今大明,丞相已實質廢除了,只是還那張紙還沒公布出來,而儲君,因為陛下的一些獨特權力設計,替代了丞相的職能,儲君也變相失去了儲君的職能。」

  「陛下信殿下」

  「只是因為殿下威脅不到陛下。」

  「因為殿下能調動的所有人,都是陛下的人,他們信任陛下遠勝於殿下,當然在帝制下,這再合理不過,但也正因為此,實質上殿下也是被架空的,大明儲君這個位置,其實換了誰都一樣。」

  「沒有任何區別。」

  「同樣的班底,在不同人手中,能發揮的作用是不一樣的。」

  「大明現有的朝堂班底在陛下手中,能各司其職,但等到殿下即位時,只怕殿下不一定能做到如臂使指,因為陛下跟殿下就是不一樣,威望、能力、手腕等等,殿下都達不到陛下的程度。」

  「在大明現有制度下,帝王真正能用的人很少,除了身邊的宦官,便只有翰林院那些書生了,可嘆如今書生們張口經典,閉口古訓,整日忙碌於筆硯之間,實則也就數黑論黃,舞文弄墨罷了。」

  「靠這些人治國,只會越治越亂。」

  「聖人總叫人當君子,但君子治不好國的。」


  「治國之道,本身就不看好壞,無論好人壞人,都要作為有用之人來用,而科舉存在的意義,便是選出能用之人,這裡面同樣是沒有好壞之分的,教化懂事都是次要的。」

  「雖然一直有這麼一句話。」

  「天下未定,則專取其才,不考其行;喪亂既平,則非才行兼備不可用也。」

  「但天下哪有那麼多完人?能找到幾個真正辦事的,就已難能可貴了。」

  「成者功伴過,失者過隨功。」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

  「做事情從來都不會圓滿,人與人也往往沒有永恆,凡成者一定是功伴過,凡失者也必是功隨過,何況朝堂講究的是政治。」

  「政治只論利弊,道德不是剛需。」

  「只有外部沒有威脅,內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為政者才能去提倡道德,其餘時候提倡道德,本身就費力不討好,甚至是白白浪費力氣,得不償失。」

  「君主的核心職責是:選舉賢能,讓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相互制衡,過去還有一種做法,便是用法家的手段推行儒學的價值觀,藉此鞏固皇權,繼而完成大一統皇權專政的政治目的。」

  「若是眼裡只有完人,那一定治不好國的。」

  「我跟殿下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殿下,放眼歷朝歷代,鼎盛都是開國後幾十年,而大明恐就是眼前這幾十年了,因為大明的制度註定越往後越差。」

  「尤其還推崇什麼祖宗之法。」

  「更是讓人貽笑。」

  「我提倡改革,的確有自己的私心,但同樣是為了天下著想。」

  「另外我對殿下說的是真心話。」

  「若是殿下長期生活在這種恐懼高壓下,早晚有一日,心神會支撐不住的,到那時藥石難治,如今的陛下尚且能聽進一些話,等到日後真正目空一切,唯我獨尊時,一切就都晚了。」

  「殿下需要治一治自己的心病了。」

  說完。

  夏之白就不再言語了。

  他該說的,要說的,都說了。

  朱標聽也好,不聽也罷,不是他能做主的。

  朱標慘白著臉,久久失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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