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咋都在鬧彆扭啊
第107章 咋都在鬧彆扭啊
「精靈與巫士心意相通,這既是水鏡先生的意思,也是我自身的決斷,為成大業,為救天下黎民百姓,不惜逆天而行,此等覺悟先生同我都深表欽佩。」
「還請諸葛先生准許我留在身旁。」
藤蔓編織的木人躬身說道,像模像樣的拱手作揖。
諸葛亮目視那春意盎然的小無名山,沉默良久。
他雙拳微微攥起了,勁力越來越大,手背青筋都浮現了出來。
「兩位的好意,孔明心領了。」
「可唯獨此事不行,水鏡先生飛升在即,已是半步仙人,這個時候怎麼能夠五行缺一?」諸葛亮擺擺手,將木精拒絕了。
「回去吧。」
淡淡一句,諸葛亮同木精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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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涼肅殺的秋末,距離更為死寂蕭瑟的冬日也不過寥寥數日,孔明身前,一路繁花遍地,直通向混沌腐朽的亂世。
木精一聲不吭地候於身後,孔明每每復行一步,都是步步生花,走到何處,春日便蔓延至何處。
這一日,襄陽城的百姓如逢神跡,一時不知四時歲月,這到底是那個陰冷逼仄的晚秋,還是一個早來的生機勃發的春日,沒人分得清了。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回水鏡先生身邊去!」
諸葛亮扭頭說道。
繁花綠葉插滿身軀的藤蔓人執拗搖頭,候在原地不肯離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半步對水鏡先生有多重要?」
木精點點頭。
「可諸葛先生或許也不知道,水鏡先生將你這位友人看的有多重要。」
諸葛亮再次駐足,心隨著路旁搖曳的花束一同亂了起來。
一把性命之火在手中焚燃了,並迅速蔓延至全身。
「這火是以三寶為能量,使用一次對你精氣神的消耗無比巨大,伱起碼要耗費十天半月來溫養自身,可要是我守在你身邊···」
「夠了!」
呼哧!
一團幽火蔓延肆虐,花團錦簇中添置了一份詭異的爛漫。
木精後退幾步,離火遠了一點。
「回去,先幫先生走完半步,事後再來助我。」
呼哧!
火焰焚燃的又旺盛了幾分,可亮度依舊柔和暗淡。
真火·三昧,裹挾至了木精根須組成的右腳處。
「哎?這兩個人倒是挺為對方著想的,感覺木精夾在兩邊反倒是不好抉擇。」顏歡撐著下巴想了想。
此時是臥龍出山,那第二年,司馬徽差不多該羽化了。
「調轉四時,那此刻究竟是建安十二年,還是建安十三年?」
流光幻境隨顏歡心意展開了。
場景一分為二,中間隔著厚重的一層薄霧,諸葛亮和司馬徽兩邊的事情一起上演。
就在離別後,司馬徽盤坐於溪泉旁的巨石,凝望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
「臥龍出山,咱們也該走下一步了。」
「現在?將木精送走後的現在?」純澈明亮的液態美人從溪泉中幻化身形。
「這不還在嘛。」司馬徽掐起巨石底生出的一朵淡黃色野菊,將其放置在了膝前。
不對勁啊!
一整個不對勁啊!
顏歡眉宇間吊上一股疑惑,凝視閉目沉心的司馬徽。
按照異人志所載,莊子休是羽化成仙了,可五行之精尚存人間,名盛一時的巫王司馬徽,沒理由不知道此事。
既然如此,他大可在完成最後半步之後,將木精留於孔明,根本不用提前將其指派出去。
此時少了木精,五行的相生相剋根本無法循環往復,周而復始的運轉。
「除非,你根本就沒想過自己能成!」
「只願與山林為友,不願出仕,不願為建功立業嘆心腸血,可對天下大事,對混亂紛爭的社會政治狀況又無比關心,與友人所談也儘是些救民水火之事,這從一開始就很彆扭啊。」
「水鏡先生,你心一開始就亂了啊!」
顏歡嘆口氣,儘是些生不逢時之人。
路走錯了,重來就是,何必以身犯險,倔強執拗的走出這一步呢?
顏歡拱手,對司馬徽鞠躬致意,那盤坐巨石的巫士調動五行,泛著五彩霞光的靈魂飛升天際,可下一秒,卻又是炁化清風,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
巨石上的身影重重倒下,落於潺潺流過的溪泉之中。
「嗯?」
司馬徽仙逝之時,顏歡心神一震,靈魂不知被什麼撼動了一下,他謹慎提防四周,並無異常,便將視線落於木精身上。
藤蔓人木遁回小無名山,見安詳躺窩於溪水中的司馬徽,呆愣一會兒,便緩慢挪步,靠在了巨石旁。
石生青苔,周圍遍地奼紫嫣紅,竹林變得越發蒼翠欲滴起來,與此同時,萬千桃花開遍,覆蓋了整座小無名山,春風一過,花香十里。
······
建興十二年,五丈原,時值八月中秋,是夜銀河耿耿,雨露零零,旌旗不動,刁斗無聲。
諸葛孔明向天借壽,擺七星續命燈。
軍帳外,姜維差了四十九人守護,諸葛孔明在帳中設置了供台香火,加祭天之物,地上七盞續命燈擺開,外側則是四十九盞小燈。
中間,則設立了本命燈一盞。
諸葛亮對天拜曰:「亮誓討國賊,不想將星欲墜,陽壽將終,謹書尺素,上告蒼穹···」
木精隱於夜色,空中扇動藤木扎就的翅膀,怒聲大吼。
「向天借命,不如朝我開口!」
呼嘯一聲,木精幻化青鳥,揮翅向空中飛去。
一場清風滌盪了戰場硝煙,所有的將士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九天之上,雷霆暴怒,一束雷光劈砍於青鳥身上,再揮翅時,又是一記電閃雷鳴。
六夜已過,本命燈依舊明亮閃爍,諸葛亮心喜,於帳中持劍,施以踏罡步斗。
此時,姜維走了進來,手裡捧了一靈光揮散的青鳥,那鳥渾身灼傷,氣若遊絲,大有燈枯油盡之勢。
「這鳥好像是被天雷斬落,丞相,不知這有何寓意?」
諸葛亮撫摸青鳥,只感覺有股異常熟悉的氣息。
下一刻,寨子外起了兵士的大喊,兩人還沒有走出帳中詢問,魏延急匆匆闖入了。
來人腳步急切,將本命燈撲滅了。
「孔明···你該死啊···你早就該聽我的···你屢屢識破天機,逆天而行,早就為天所不容了···」鳥嘴艱難張閉著,卻是無人聽見那微弱的聲音。
萬事不由人做主,一心難與命爭衡。
顏歡搖搖頭,「畢方啊,你不是說天打雷劈交由咱做主嘛,你這下被劈的不輕啊。」
看到這裡,顏歡分不清這木精是在氣孔明,還是在氣自己了。
事已至此,餘下的流光幻境沒必要繼續了。
顏歡對那小車上出寨觀營的背影拱手作揖,待流光散盡,他正拜在孔明像前。
起身,摸過畢方,顏歡笑了笑,「想不到你一千多年前就這麼彆扭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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