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劍破敵
入夜。
月光星稀,萬物寂靜。
竇長生端坐於一條溪水旁,正在擦拭著手中長劍。
把上面的血污,全部都擦拭乾淨,只是可惜上面的鏽跡,需要打磨一二,才能夠清理掉。
忙碌完後,竇長生清洗了一下手掌,然後簡單的擦拭了一下面頰,這讓竇長生舒爽了不少,好幾日沒洗臉了,稱得上蓬頭垢面了。
簡單處理後,竇長生把空下來的水囊,開始灌滿了溪水,然後捆綁在馬背之上。
這溪水乃是流動的活水,自然不擔心有人投毒。
開始啃食著乾糧,竇長生思索著白日一戰。
當時不得不承認,有一些上頭了。
經驗還是太少,後面節奏已經亂了,但也正是如此,所以無畏劍法威力大增。
如今仔細回想起來,無畏劍法與三元歸氣訣乃是絕配,最後劍芒寸寸增長,三元歸氣訣功不可沒。
只要不怕死,無畏。
那麼虐菜,毫無問題。
白日一戰,大殺特殺,可竇長生並未狂妄的認為,自己已經到了輕易戰勝先天武者的地步。
自己就會這一劍,局限性太大了。
就算是多獲得了這一個月的先天內氣,也不是那艾海客的對手。
所以黑鷹尊者這一條線,是萬萬不能斷的。
自己現如今最欠缺的就是系統化的教育了,如這衝擊經脈,人盡皆知,可怎麼做就不曉得了,到了先天后,繼續怎麼修行?
還有什麼純陽宗師,這是什麼境界?
完全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知道。
這也是竇長生願意趕赴劍門關的原因。
他可不是什麼相州王氏子弟,要是為了這一些好處,主動捲入北地旋渦,那麼竇長生肯定是轉身就走,但沒辦法,他都已經捲入進來了,自然就要抓住幕府這一條線了。
人,要站在勝利者一方。
竇長生不知道這一次北地之爭,三方誰勝誰負。
可有一點卻是知道,黑鷹尊者在未來的時間線,依然健健康康的活著。
王氏嫁女,請的是黑鷹尊者當媒人。
這一次劍門關之爭,兇險歸兇險,可卻不是絕地。
只要搭上了黑鷹尊者這一條線,就能夠藉此獲得名師教導。
不要懷疑黑鷹尊者啟蒙的水準,未來竇長生登臨人榜,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家都是竇長生,一個模版,他行,自己肯定也行。
再說還可以藉此搭上幕府這一條線,這裡不缺神功秘籍,武道宗師。
準備一二後,竇長生開始選擇一處安全地方,然後開始休息起來。
竇長生端坐在青石之上,這是一處開闊地帶,沒有視野死角,雙手環抱著劍鞘,雙眸閉合,不過竇長生並未沉睡,而只是假寐,時時刻刻的警惕著四方的動靜。
白日黑馬幫伏殺,給竇長生不好的預感,這一夜總感覺要出事。
本來竇長生白日都認為地行者和風中翼會出手,沒有想到他們忍下來了。
而夜晚肯定不會了,再沒有戰果的話,他們接連損兵折將,怎麼給上面交代。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突然間,竇長生耳朵抖動了一下,他已經傾聽見了腳步聲,敵人並未掩飾行蹤。
竇長生不由睜開眼睛,朝著聲音來源之地望去。
能夠看見一名銀髮的老者,手提著一柄大刀,正大步流星的走來。
艾海客龍行虎步,氣勢逼人,雙手已經緩緩握住了刀柄,已經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大刀,一股肅殺之氣,瞬間撲面而來。
而一名迅疾的身影,猶如一道飆風一般,瞬間自十丈外撲來。
這幾十米的距離,對方轉瞬即至,一柄軟劍,正在不斷的抖動,猶如一條彎彎曲曲的毒蛇,吐著猩紅色的蛇信,發出了致命的氣機。
全部無言,上來就已經開始發動了攻擊。
這一幕,讓竇長生心中一緊。
敵人多了一位。
不要小看這一點,竇長生今日的準備,只是針對地行者和風中翼。
竇長生心中嘆息,要是未來竇長生,怕是來的只有地行者,到自己就三名先天武者了。
直接跑?
這一個想法,才在竇長生腦海中出現,就已經被竇長生放棄掉了。
自己跑不過風中翼的,這樣不戰而逃,只會暴露出自己真實底細,加快自己的敗亡而已。
只能夠鋌而走險,豁出去一拼了。
竇長生豁然間起身,卻是縱身一躍,直接跳出了一米外,本來被刻意尋找到的青石,瞬間就已經四分五裂,一道矮小的身影,已經自青石之下竄出,直擊碎了青石,要是竇長生再晚上一步,就要被這矮小的身影,直接命中己身。
選擇開闊地帶,就是防止風中翼接近,然後憑藉其速度偷襲,青石正是防止地行者。
地行者一擊無功,這一位自地面竄出來的矮小身影,自地面上滾動了三圈,卻是瞬間消失無蹤,仿佛化身泡影,直接融入了泥土之中。
失蹤的位置,並未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一幕非常玄幻,要是事先沒準備,竇長生肯定一愣。
不過早已知道地行者和風中翼底細,竇長生早已有著準備,自地行者衝出後,竇長生就開始有意的靠近對方東方,等到看見地行者入地後,竇長生手中的長劍,從出鞘,再到刺出一劍。
這一系列的動作,全部都是一氣呵成。
這一次竇長生全力為之,再無任何保留,渾厚的先天內氣,一朝爆發,如長江大河一般宣洩而出。
瞬間沿著鏽跡長劍衝出,如轟然爆發的火山,噴薄而出的先天內氣,瞬間就已經突破一尺。
純白色的劍芒,於夜色之中,璀璨而耀眼。
近乎一尺半的劍芒,彌補上了長劍不足的短板,瞬間就已經刺入了地面泥土之下。
這是竇長生估算好的位置,正是地行者入土東側三步位置,劍芒刺入泥土後,瞬間傳出來一聲慘叫,哀嚎的聲音才響起,就已經戛然而止。
下一刻劍芒消失之地,鮮血噴發而出,像是一道血柱,儘管轉瞬即逝,可地面上留下了一灘血跡。
這一位地行者的本事不弱,這種遁地之法,稱得上是一絕了。
破有著一股鬼神莫測的感覺,悄無聲息的入地,而且入地後,並不是出現在原地,要是不懂其中破綻的話,緊隨其後刺出一劍入土,也只是無功而返,傷害不到地行者。
這一系列動作,看似耽擱許久,實則都在一個呼吸時間內完成。
這一次敵人攻擊方式,非常的簡單,艾海客和風行者強攻,他們吸引注意力,而地行者土遁接近後偷襲。
只是未曾想到,竇長生早就知道他們的底細,導致地行者一劍了結了。
而此刻風行者才疾沖而至,看似慢了一拍,實則他們配合非常默契,下一步就算抗住風行者,艾海客的攻擊,也會緊隨其後,這樣連綿不絕的攻擊,根本不給竇長生緩和餘地。
風中翼手中軟劍,彎彎曲曲,給人眼花繚亂,但威力不強。
竇長生心中一安,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有地行者這一位土遁高手,敵人必然先讓地行者出手,只要殺地行者足夠快,就會震懾敵人,讓他生出自己非常強大的印象,
這樣接下來,他們就可能被唬住,自己就有機會跑掉了。
腦海中各種想法不斷,不過手中動作不停,一劍向前揮舞而出,劍芒長約一尺。
劍芒噴吐而出,風中翼長劍下垂,瞬間已經落地,輕輕彎曲,猶如彈簧一般,反射的力量傳出,風中翼竟然未曾接近竇長生,就已經沖天而起。
這一劍落空,純白之光,猶如開天之光,撕裂開了黑暗,最後緩緩的消失。
這一劍,儘管未曾建功。
可竇長生心中一安,慌張消散了大半。
要只是地行者和風中翼,竇長生還打算碰一碰的,可他們不講武德,竟然還帶上了艾海客,自己可不知道這一位底細,要是持久戰的話,自己必死無疑。
可一劍殺了地行者後,這一位風中翼怕了。
竇長生看著因為風中翼,中途變招,導致落後三五步,攻擊未曾跟上的艾海客,手臂微微抬起,劍尖一挑,長劍指向艾海客,冷漠開口道:「我敬佩老前輩滿門忠烈。」
「不代表著就會處處忍讓。」
「這是最後一次,請老前輩離開。」
「下一次,再見到老前輩。」
「我絕不會留情。」
艾海客衝鋒之勢,瞬間戛然而止,手中的大刀高舉,如今舉起著不對,可放下也不是。
一雙眸子,憤恨的盯著爆退的風中翼,正是這一位貪生怕死,所以才把他給坑了,尤其是這位風中翼攻擊的時候速度不快,但跑路那叫一個速度,如今只是一個背影了,下一刻就沖入黑暗,徹底的消失無蹤了。
艾海客呼吸粗重起來,最後直接一甩,手中才獲得不久的大刀,直接扔在了地面上,然後雙手抱拳講道:「老夫感激兩次饒命之恩。」
艾海客羞愧的講道:「接下來的事情,老夫不再參與了,立即回返老宅,此生再不踏出宅院一步。」
艾海客也沒有去拾起大刀,直接轉身離開了。
竇長生表面平靜,但心中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的落了下來。
要是艾海客暴怒,上來就與自己大戰,怕是自己真正實力要露餡,不要看風中翼跑了,但那肯定在暗中窺視著呢?
發現自己實力沒有那麼強,風中翼肯定會殺一個回馬槍,在兩人圍殺之下,自己必死無疑、。
不過幸好這位艾海客被鎮住了,信了自己的鬼話。
這也是他們乃是烏合之眾的緣故,根本沒有拼死之心,順風局可以打,稍微不順,就開始貪生怕死了。
竇長生緩緩放下手中長劍,然後歸入劍鞘之中,並未去拾起大刀,此物太重,與自己不合,至於摸屍,竇長生也沒去做,因為那地行者,渾身上下乾乾淨淨。
是的。
就是乾乾淨淨。
這土遁儘管不弱,可要求限制也不少。
沒心思繼續在此地歇息,竇長生找到馬匹,然後繼續開始趕路。
這一夜,稱得上極為兇險,要不是懂得敵人底細,絕對要死在這裡了。
一處山神廟中,燈火如豆。
昏黃的光芒,不斷擴散開來。
一名高大身影,端坐於陰影之中,讓人無法看清楚其表情。
此刻正看著跪伏餘地,額頭與泥土反覆摩擦,已經血肉模糊的風中翼,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這次返回,不是得手獲得了純陽之血,而是無功而返?」
「你告訴我?」
「是這個結果嗎?」
風中翼害怕驚恐講道:「真人。」
「非是屬下無能,而是敵人太強。」
「那竇長生非是普通無名小卒,乃是相州王氏嫡傳,一身三元歸氣訣深不可測。」
「鐵甲狂獅王雄,被真人貫穿天地二竅,又拓寬經脈,實力在先天武者之中,也算是好手了。」
「但根本擋不住竇長生一劍。」
「被胡人扶持的黑馬幫,又獲得了戰陣之法,多日演練,百人衝鋒,如千軍萬馬,聲勢滔天,可最後結果,也是被竇長生單人仗劍,自正面衝破,連黑馬幫幫主也慘死在其劍下。」
「今夜地行者,我,艾海客,三名先天武者,聯手突襲。」
「可那竇長生,一劍殺地行者,要不是屬下逃得快,怕也是被一劍了結了,那三元歸氣訣足足爆發出九尺劍芒。」
「一次比一次強大,這說明竇長生一直都隱藏實力。」
「他不是普通先天武者,絕對已經凝聚五氣,不,是五氣朝元,先天真境的強者。」
「其年紀不到二十,就有這種實力,這是相州王氏培養出,與天下少年英傑爭雄的道種,是人榜豪傑。」
「這種天之驕子,豈是我們這種泥溝中的臭魚爛蝦可比的。」
「江湖傳聞,這一代相州王氏家主,有一子,名為王玄理。」
「想必就是此子,換了容顏,易名改姓。」
冷漠聲音響起:「三元歸氣訣不以內氣雄厚著稱,能有九尺劍氣,近乎一丈,這必然是五氣朝元,先天內氣演化為先天真氣了。」
「也不怨你!」
「我會給相爺傳遞消息,讓王氏給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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