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家宴

  歡哥的新房是樓梯房，三室兩廳，只有115平米。不過現在的房子沒有公攤面積，陽台也不算面積，115平米是實打實的使用面積。

  丁當之前來過，正帶著曾喆參觀。

  廚房裡，擠滿了人。丁嚀姐主廚，兩個媽媽幫忙打下手。

  跟幾人打過招呼後，丁當拖著曾喆來到了洗菜盆邊：「看，這邊是熱水，你一打開，等一會會就有熱水了。這樣冬天洗菜也不會凍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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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世的基本裝修，在現在看來簡直就是黑科技。曾喆微笑地應道：「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家的房子也裝這個。」

  一句話剛說完，兩個媽媽和姐姐頓時笑了起來。

  老媽鄒敏打趣道：「呦呦，這就許上願了。你這麼厲害，啥時候把咱家那套新房也裝上這個。」

  丁當媽媽也湊趣道：「這還沒辦酒呢，你倆都商量起新房來了。」

  「媽，阿姨——」丁當羞嗔道：「曾喆還要讀書咧。」又小聲地道：「我出來的早，可以多賺錢早買房，裝，裝修……」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鬨笑。兩人趕緊躲了出來。只聽到兩個媽媽說著，什麼辦酒什麼新房之類的話。

  紅著臉的丁當又把曾喆拽到了洗手間。洗手間裡面沒有馬桶，只有蹲廁，牆上掛著個花灑。面積倒是挺大的，可惜沒有做乾濕分離，也沒有裝浴缸。這年頭的特點都是大而浪費，不像後世小而精緻。

  「熱水呢！在家能洗熱水澡，晚上上廁所還不用出門，真好。」

  「是呀，真好。」曾喆也回答道，這些生活上的便利在後世根本沒感覺，在現在卻是普通人的願景。

  丁當又偷偷地道：「我跟我姐說了，我們到時候來這洗熱水澡。」

  「啥？」曾喆一下沒明白過來？

  丁當瞪了曾喆一眼，曾喆瞬間懂了。

  洗白白，這是兩人之間的暗號。洗白白，可以，不洗白白，不可以。

  場景里什麼都好，可惜沒有現代衛浴。曾喆不由得琢磨起來，要不，把丁當帶到快打旋風裡去？才不想到別人家洗澡，只想你幫我洗我幫你洗。

  一家人的晚宴還是很熱鬧的。男人們在那喝酒吹牛，女人們聊著家長里短，曾喆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真好。

  但在心裏面，他卻默默地幫歡哥算了下帳。

  新房起碼幾萬塊，原裝本田發動機的豪邁125，起碼也要小二萬，加上裝修家電，差不多快十萬了，再加上搬廠……光這些露出來的財富，最少要二十萬往上。短短几年，便賺了二十萬的身家，這可是90年代啊。

  這，又會否是歡哥當年死亡的原因？

  稍微有點心眼的人都會算帳，只要把這帳一算……

  哎！曾喆理解歡哥，像他這樣的孤兒，難得有這麼好的家庭環境，他是真心把滿爺爺滿奶奶當成一家人。所以才會買這買那，錢對他來說肯定無所謂，只要家人開心他就開心……

  但，世上除了家人，還有外人，還有有心人，還有壞人……

  想想後世，哪個老闆不是張口閉口生意不好，行情不好，根本賺不到錢。一到過年又看到他們偷偷買房換車。還有更過分的，有個大老闆，全款買了鵬城37套房，但這位大老闆開的是老款別克，一開開了十幾年。

  露富了啊！

  想到這，曾喆馬上插話：「歡哥，你除了接廠里的活外，有沒有自己的產品。」

  聽到曾喆的話，一桌人都安靜下來，或許他們也知道歡哥小廠的隱患。

  只有丁當傻傻地看著曾喆。

  歡哥嘆了口氣：「哎！我也想搞自己的產品，可惜生產線太貴，就是二手的生產線也買不到，不光要錢還要關係。」

  懂了。

  這個時代的人們，搞產品都是買國外的生產線。八九十年代，進口了太多電視電冰箱的生產線。像曾喆家買的電視機，便是如此。一個小小的四線城市，也買了電視機的生產線，光便宜有什麼用，質量都無法保證。

  計劃經濟走不通，換成市場經濟又沒有任何規劃。每個省市都在上項目，造成了巨大的浪費。

  「未必要做大的項目，我們可以從小的做起。」曾喆故意喝了口飲料，讓歡哥消化下，「現在電器越來越多，我看書上說，國外的人連燒水都用電熱水壺。」

  「你是說，讓我去做電熱水壺。」歡哥是個急性子，一說完，馬上站起身來轉圈圈，「還是要找人設計，外觀怎樣，內部怎樣。說不定還要找些工程師。」

  歡哥差點沒把曾喆晃暈，他從未想過，讓歡哥做電熱水壺。國外有人用熱水壺麼？用的人肯定少，他們習慣喝冷水。喝開水是國人的習慣。再者，做電熱水壺工藝複雜得多，不是歡哥這個區區小廠能做好的。

  他要讓歡哥做的是熱得快。

  熱得快結構簡單，使用場景方便快捷，更適合九零年代。

  曾喆對丁嚀姐說道：「姐，幫我拿筆和紙。我要畫個圖。」

  「剛才小美姐帶我看了下你家的衛生間，可以洗熱水澡。我就在想，有沒有辦法，能方便快捷的燒熱水，能讓更多的人洗上熱水澡。」接過紙和筆，曾喆隨手畫起了熱得快的結構圖。

  熱得快採用的是電流流過電阻絲髮熱原理，上端用粗鐵桿不讓發熱以免燒壞臨近電源部分，下半發熱部分用耐熱電阻絲髮熱。電阻絲與鐵管間充絕緣導熱填充物。

  曾喆將結構圖遞給歡哥：「上面的塑料部分做成跟熱水壺一樣大小，可以直接塞住熱水壺的壺口，再加上個保險裝置避免過熱起火。成本不會超過一塊五。」

  曾喆他爸和滿爺爺也圍了上來，良久，曾愛國說道：「可行性很高啊，稍稍實驗下就能做出成品。」作為技術人員的他一錘定音。

  「讀書好啊，讀書好啊！」曾歡拍了拍曾喆的肩膀，直接道，「這是你設計出來的，到時候利潤分你一半。」

  曾喆搖搖頭：「到時候，你成本價批給丁當就好了。丁當還要鍛鍊，讓她幫忙賣些貨。」

  「不行，我不能讓你吃虧。如果搞技術的人都拿不到錢，那以後還怎樣發展？」

  「都是一家人，談錢傷感情。」曾喆在桌子下踢了丁當一腳，「何況我們兩個不缺錢。」

  丁當只能弱弱地站了起來：「我們兩個的存款快一萬了。」

  「什麼？！」一桌人都驚了。

  這兩人不聲不響的居然賺了一萬塊？

  萬元戶？！

  「丁當喜歡洗熱水澡，說不定我們兩個要到你家洗澡。到時候別嫌麻煩就好。」無奈下，曾喆又加了個條件。

  歡哥大手一揮：「沒問題，天天來洗都行！」

  家宴繼續，打開了歡哥的心結之後，氣氛更加熱烈。一家人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地度過了陽曆新年。

  回家的時候，歡哥忽然拉住曾喆道：「我看你剛才說的，是不是預測以後家用電器會越來越多，那，我們能不能做插線板？」

  曾喆愣住了，他也打算以後做插座，沒想到歡哥現在就發現了裡面的商機。

  不愧是生意人。

  「當然能！一樣結構簡單，需求量大！」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