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分錢

  中午來的兩人,其中一個曾喆認識。以後當上了大隊書記。超級能人,在他任上,隊裡每年都有分紅,男的一萬多女的五千。那還是九幾年的時候,誰家大隊能分這麼多錢啊。

  可惜晚年不詳,癱瘓了。不是病而是傷。

  有人因他得利有人因他失勢,是非對錯也不是曾喆這種普通人能評價得了的。

  滿爺爺拒絕了隊裡的方案,沒有讓小美停車場營業到暑假結束。

  隊裡別的東西不多,但地是真的多。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能這樣劃地收費,最多是劃給學校讓隊裡的子弟免試入學。實際上,改農用土地做商業用途也是這位想出來的。不然後面隊裡怎麼會變得那麼有錢。

  曾喆沒有管這些紛紛擾擾,他還在反思。反思自己是否做錯了反思自己是否急功近利。小美姐真的需要自己這樣催熟麼?用幾十年後的商業理念來教育現在的企業家?

  好吧,曾喆讓小美姐看《百年松下》也是坑。神人松下新之助居然把企業安排了到了一百年以後?!

  後世講究短平快,做企業和賺錢是兩碼事。很多企業都在做虧本生意,虧本搶市場,滿級財報上市,然後分錢走人。早已形成了產業鏈,只有那些金融消費者傻傻地投資這些註定要跑路的企業。

  沒有人去搞研發沒有人去用心做企業,有的只是拿錢跑路。不然後世貿易戰時,為什麼會那麼熟練地滑跪,那麼多企業居然只有幾個有核心競爭力的。因為大多數企業家只是成熟的資本家,而不是企業家。每年可以花大量的金錢在營銷上,卻捨不得把錢投入到研發上。學國外學別的沒有學會,就學會了生造詞,把原來的名字一換就變成了新技術,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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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當一把把曾喆拉進房裡,關上了門。曾喆眉毛直跳,這是想幹嘛?真打算拿剪刀戳他?

  「你下午那樣說話,大家都聽到了,會把大家嚇壞的。這樣不好,我原本打算明天再分錢,想了想還是今天把錢分了的好。至少大家會記得是你帶他們賺到了錢,而不是害怕你什麼時候給他們挖了坑。」丁當邊說邊把一個月餅盒子放在茶几上。

  曾喆完全不在乎別人怕他,或者說他非常喜歡別人怕他。員工怕他,可以少點事,合作夥伴怕他,也會少些麻煩。重點不是怕,是知道你手裡有牌,這樣大家才能合作愉快,大家都省事。何況今天下午他也是故意那樣說的,嚇得也不是群眾。至於別人怕不怕或者怎樣想關他什麼事,他無非隨意撒顆種子罷了。

  「怎麼有這麼多一百塊。」

  收停車費的時候很少有整錢,都是零零散散的鈔票。現在打開的月餅盒裡面卻有不少藍色的老人頭。

  「你當我傻啊,收了錢我都讓我姐存著呢。我姐把她的一張銀行卡借給我用。本來說明天去取錢的,現在要的急,我拿姐夫的錢先墊上。」

  你說丁當傻麼?她是真的傻。你說她精明麼也是真的精明。

  看到她那似傻似精明的樣子,曾喆忍不住調笑道:「你咋不借張紅艷家的酸菜罈子,把錢都存裡面,然後埋到後院。這樣不比存銀行方便多了。」

  「要埋也要先把你埋了。」丁當像念詩一樣,左手還特意挽了個手花,「春天種下一顆曾喆,秋天——」

  「收穫一堆枯骨。」曾喆也跟念詩,「啊!我親愛的姐姐,你想我的時候,可以把骨頭磨碎,泡水喝!粉身碎骨的我,順著食道流到你的胃裡,暖在你的心頭。啊……」

  停——丁當打了個冷戰,想想那畫面就陰森可怖。曾喆嘆氣,太不懂得欣賞了,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詩句,多麼有意境,居然不讓人家念完。

  「躺下。」丁當捏著小拳頭道,曾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小美姐也不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沙發上,「不准動,不然打你噢。」

  小美姐先用白嫩嫩的小腳踩了踩曾喆的大腿內側,一腳把兩條腿分開,然後一邊一個膝頂把曾喆的兩腿固定成大字,「把兩隻手交出來。」

  曾喆無奈的把兩隻手塞到小美姐的一隻手裡,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小美姐,他有點不知所措:「等等!你想幹嘛?」他本想說是不是太快了,又怕小美姐聽不懂。這是種什麼鬼姿勢?說好的曖昧呢?怎麼變成了這麼簡單粗暴。

  「打你啊!」小美姐詫異地道,「我在你前面你會頂我,我在你後面,容易看到不乾淨的東西。」說完,特意呸呸兩口,又把小屁屁翹得老高,「這樣你頂不到我,我看不到髒東西,方便我打你啊。」

  邏輯鬼才!滿分!你怕是不知道,這才是正常的姿勢吧。

  曾喆無奈地道:「你不是說好了,跟我商量分錢的事麼?怎麼變成打我了。」

  「打你和商量難道不能同時進行麼?」

  「我猜,你給張紅艷錢肯定沒給成功。」曾喆拋去眼前的旖旎,趕緊轉換話題。

  「你猜錯了!」丁當得意的笑了,「你說停車場和磁帶都是你故意挖的坑。我就在想分錢是不是也有坑。我原本想,紅艷10%你50%我40%,其他人按員工算。但很明顯,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我試著說給10%給紅艷,她不要。但是我說按員工結算工資她同意了。」

  不應該啊。在曾喆的記憶里,張紅艷的性格是極為要強的。前世的她給曾喆講了這麼一件事,小時候家裡窮。每到學校要交資料費的時候,她都是拖到最後一天也不交,哪怕被學校老師留堂。想想看,一個好學生被老師留堂是怎樣的感覺。但她就是不喜歡伸手找人要錢,哪怕這人是她爸媽。


  「我打算洗車的兩人每人50,莫小道兩人每人30,然後是你和張紅艷,一人一百。剩下的全是我的。反正你和張紅艷兩人沒錢花了,直接找我要就是了。怎麼樣,我猜的對不對。」

  分錢是件很重要的事,有句話叫財聚人散,又有句話叫財散人聚,兩種其實都是對的。胖東來就屬於財散人聚,但有且只有一個胖東來。菊花廠每年分紅那麼多,但占股的是工會,員工走了什麼都帶不走。

  另一種是財聚人散。很多人讀書的時候,學校都有逸夫樓,這是誰建造的不用說了吧。但在他的員工眼裡,他可是摳門的代表。

  曾喆想讓丁當走的就是財聚人散的路。七零八零後是最好的牛馬,難不成還要等到00後來整頓職場?只有真正有錢了才有話語權,何況升米恩,斗米仇,沒必要對員工太好。員工又不是不會欺負老闆,刪庫走人抄老闆的產品搶老闆的客戶……人人如龍,都有一顆當老闆的心,只有恩威並施才是老闆該做的。

  「還行,不過還差了點。你應該給張紅艷三姐妹每人50,然後私下給兩姐妹每人5塊,兩個弟弟3塊,再給張紅艷50。那些錢都會被他們的爸媽收上去了。真拿到手裡只有你給的幾塊錢。」

  「嗯,還是你這個分配方案完美。」丁當想了想,點頭應下。

  眼看著小美姐打算硬來,曾喆裝著很疼的樣子抽回了手:「疼,壓疼了。」

  「我沒這麼重啊。」

  「骨頭。」曾喆一隻手按住小美姐的肩膀讓她別靠太近,一邊把她的兩個膝蓋挪了挪位置。

  張紅艷先敲了敲門。上次看到了不想看的事,這次她打算敲門再進。等她剛把門打開,又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一幕。丁當趴在曾喆的身上,曾喆被丁當壓在身下……沒眼看呀沒眼看。頗有經驗的她關上了門,等了一會,再敲門再進。

  這下正常了,兩個人在那裡數錢。

  「呀,除去分的錢,還剩1853。」花花綠綠的鈔票被丁當拿在手裡,那笑容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曾叔叔,還有沒有別的生意做,我不介意你坑我噢。」

  曾喆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是還要做磁帶生意麼?你以後不是還要開小美理髮店麼?」

  「太累了,哪有這樣來錢快。這次幾十天就賺了差不多2000多塊,我要是開理髮店得剪多少個頭啊。」

  小美姐遇到了後世企業家經常會遇到的問題,金融來錢快還是實業來錢快。累死累活半輩子,還不如上市那一剎那賺得多。曾喆覺得自己把自己給坑了。這種問題按理說小美姐得以後才會思考,現在就算解釋也解釋不清。

  「騙你得啦,我們又沒有地。真有地那也不叫無本生意啦。」


  「曾喆。」這個時候,張紅艷突然非常嚴肅地對曾喆說,「你下午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曾喆沉默不語。

  「停車場我們都賺到錢了,磁帶也能賺到錢的。」小美姐趕緊替曾喆解釋,「又能賺到錢又能學到東西,我們賺大了,呵呵。」

  張紅艷沒有理丁當,還是盯著曾喆看。

  「明天我帶你們去河邊大市場,那裡是批發市場。裡面有很多東西可以批發的。」曾喆又頓了頓,「那裡的磁帶不僅便宜品類還多。我只是想教你們自然拼讀,然後想讓你們學會——有時候不是努力就有回報的。」

  「好了,就這麼多。」曾喆往沙發上一靠,不裝了。

  「還有呢?」張紅艷繼續盯著曾喆。

  「沒有了沒有了,已經很多了,對不對呀,小喆喆。」

  所以,曾喆最討厭聰明的女人了:「還有,英語磁帶根本賣不了多少,能賣的只能是歌曲。我們選一些港城歌手的磁帶,絕對會賣的很好。」看著張紅艷不吭氣,曾喆又道,「很多時候不是我們造出了什麼產品,客戶就會喜歡,而是客戶喜歡的產品我們才去製造。好了,就這麼多了。」

  丁當嘖嘖在那裡咂著嘴:「我數數看啊,坑一坑二坑三坑四……你這讀書人心真黑,一件事挖四個坑,你的心真是肉長的麼?」

  還不是為了你。曾喆內心吐槽道。

  「好了,小美姐你去發工資吧,發錢的事一定要親歷親為。我上去睡覺了。」

  路過張紅艷身邊時,張紅艷又問:「真沒有了?」

  「可以對產品差異化經營,我們錄的磁帶可以便宜賣,還可以租賣結合。這次真沒了!」

  「曾小喆,你去死!」丁當生氣了,四個坑居然還不夠,還真的有。

  曾喆的屁股上被丁當踹了一腳,踉踉蹌蹌地跑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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