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師傅

  「嗯~」何佳辰伸了一個懶腰，難得睡了個自然醒。

  由於第一個月的工資還沒下來，何佳辰並沒有常服可以穿，哪怕是休息日他也只能換上他的第二套保安服，晃晃悠悠地走到木材廠，阿七站在門口有些許詫異，「休息日你來廠里幹嘛？」

  「吃早飯啊。」何佳辰說的理所應當。

  「沒見過那麼摳的。」阿七嘀咕了一句。

  「好好站崗啊，七哥。」何佳辰拍拍屁股去了食堂。

  今天是計劃要去吳山古玩城的，潦草吃過早飯，他唯一的選擇還是步行去古玩城，但他早已制定好了路線，饅頭山與伍公山相連，伍公山又與吳山相連，而吳山廣場就在吳山腳下，旁邊緊挨著的就是吳山夜市與吳山古玩城，後世的他經常和好友選擇這條的徒步路線來放鬆自己。揣著順來的兩個雞蛋和一瓶水他就出發了，上山的路和後世一模一樣，無非後世的路修整的更好，吳山上有一座城隍閣，在那個位置已經可以俯瞰整個江南城和西湖，這會兒的城隍閣上去不需要門票，何佳辰來到閣頂，大冷天的也沒有晨練大伯大媽上來吹冷風。

  何佳辰一個人的時候往往只有沉默寡言，經常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仿佛連接下來跨左腳還是右腳都要考慮，來到這個年代，至少目前看來依舊和他記憶中那樣還算淳樸，社會的生存法則說得複雜，實則簡單，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如果說忍和能是兩條線，那做到這兩點，你的生存空間就被拉大了很多，所以能有現在的環境，當屬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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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寒風柔和，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何佳辰又一次得到了把這座城市踩在腳下的滿足，98如何，88又如何，一個人的野心，在任何時代都不會被埋沒，他不禁放聲大笑。

  「你一個保安在這幹嘛？」一個裝著工作服的女人突然打斷了他。

  「額...」何佳辰略帶尷尬的沒有回答。

  「我不記得有你這號人啊，新來的？」原來是景區的工作人員，正常的人也不會穿著保安服出來逛街。

  何佳辰沒多說什麼，羞澀地逃走了。

  吳山古玩城在江南市也足夠配得上「歷史悠久」四個字，本質和夜市差不多，也是人們自發組建，然後越擴越大的組織，古玩城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門口過道上，這裡大多是沒錢租商鋪的人，就只拿了兩三塊紅布鋪在地上，放上千奇百怪的古董，雞血石、和田玉、青花瓷、銅像、牛角什麼都有，但大多數都是水貨；第二部分則是有點小錢運營商鋪的人，分布在大樓一二層，類目分的更細，東西有真有假，能不能淘到看自己本事，比起攤子，更加正規，每個鋪子也多個喝茶聊天的地方，這是古玩城的小江湖。

  何佳辰直奔二樓，能租得起二樓的，多少有點實力，大樓里比起外面的攤子就正常多了，剛才何佳辰進門甚至瞟到了四羊方尊和清明上河圖，二樓從古錢幣到鎏金佛像，從翡翠到瑪瑙，從字畫到唐卡，一類類分的很細，何佳辰走到了一個很小眾的區域，銀幣。

  銀幣傳承自傳統的銀錠，在清代開始流行起來，人們不再需要帶著笨重的銀錠去進行交易，近代工業的崛起使銀幣從手工澆築進化為機器澆築，在1913年袁世凱竊國後，則開始大量鑄造銀幣來鞏固自身政權的權力。

  何佳辰走到櫃檯前停下，他的計劃之一就是這些，「江南省造庫平七錢二分」和「袁世凱像中華民國三年造」，其中「江南省」的較貴些，但「袁世凱像」則是沒人要的便宜貨，在後世，何佳辰則要用現在根本無法想像的天價去滿足自己這個奢侈的愛好。

  這家店的裝修比較考究，儘量往民國的風格靠攏，這樣既可以提升自家銀幣的格調，又說明能在裝修上下心思的老闆，實力不差。

  店內兩個人在喝茶，裝模做樣的穿了兩件唐裝，盤著兩根菩提子，看到一個保安在自己櫃檯前駐足觀望，不免皺了皺眉頭。

  「今年才剛開始就來催物業費了？」一個圓潤的唐裝不耐煩道，留著絡腮鬍，活生生一個古時候大腹便便的貪官樣，大拇指上還帶著一個假的玉扳指。

  何佳辰沒有和他一般見識，「老闆，你這就這些袁大頭？沒點高級貨了？」自顧自的問道。

  「喲，小保安還知道袁大頭呢？你想看什麼高級貨？你能看什麼高級貨？」胖老闆問的戲謔。

  「北洋三劍客總有吧。」北洋三劍客是清末政府造幣廠發行的中央貨幣，圖案以祥雲與盤龍為主，生動、威武，是後世藏家最喜歡的貨幣之一，而三劍客則是三種樣式和規格，【造幣總廠】、【大清宣三】、【北洋三十四年】，統一稱為「龍洋」，好不霸氣！

  胖老闆先是吃了一驚，心理暗想「難道真是個玩家？」，但還是淡定地說「龍洋我沒放店裡，現在哪有人玩龍洋。」

  「可惜咯~龍洋都見不到，更別提【戶部光緒】咯」何佳辰轉身就要走，戶部光緒在後世已經算是接近頂級的存在，現在價值也必然遠高於前面那些。

  「留步！失敬失敬！原來真是個藏家。」胖老闆趕緊拱手，「小師傅不嫌棄進來喝杯茶，算是錢某的賠禮。」師傅算是圈子裡相互的尊稱，出去叫一聲師傅，可以說正正好夸在對方心坎上，但何佳辰這個年紀這聲師傅是在叫不出口，只能勉強叫聲小師傅。

  「裝文化人說話真累！」何佳辰心裡默默搖頭，隨後大步進門，雲淡風輕的坐下，胖老闆倒了一杯茶，何佳辰則回了一個五指的叩茶禮，意為長輩斟茶時表達對長輩的敬重，這個動作讓胖老闆眼前一亮。

  「小師傅，鄙人姓錢名三平，這命里註定和錢打交道，這位是隔壁的孫老闆，做的是古錢幣的營生。「

  「你們古玩城的人說話就一定要這樣嗎！」何佳辰繼續狠狠地吐槽，「錢師傅！孫師傅！」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拱手問好。

  「古錢裡面，【徐天啟】和【一刀平五千】也是我比較喜歡的品類。」這話一出，錢、孫可以肯定這人一定是個玩家，還是個眼力高的主，笑意越濃了。

  「小師傅來是有什麼想要的啊？我這兒頂級貨難說，但大部分的銀元基本都搜羅的到。」錢三平自信地說。

  「錢師傅，你這兒袁大頭怎麼賣？」何佳辰開門見山地問。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