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開始戰爭!長州東征京畿!【4600】
第835章 開始戰爭!長州東征京畿!【4600】
從目前掌握的種種證據來看,長州多半是跟法誅黨扯上關係了。
根據總司等人的說法,池田屋一戰中般若有十分明顯的保護桂小五郎的行動。
雖然般若在跟桂小五郎對話時,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善、不耐煩,但當桂小五郎陷入危機時,他確實是挺身而出,幫助桂小五郎逃出池田屋。
長州與法誅黨的當前關係是「深入合作」還是「初步接觸」,目前暫不得知。
不過,「長州與法誅黨相勾結」倒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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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老闆前腳剛說完,後腳青登就直截了當地說道:
「『跟他做個了斷』?」
「桐生老闆,請恕我直言——如今的你,多半沒那個能耐跟對方做個了斷了。」
「7年前的你,拼盡全力也不過是跟他打成平手。」
「現在,7年過去了。」
「你年紀更加大了,身體更加衰老了。」
「而正值風華之年的他,恰處於體魄和實力飛速上漲的時候。」
「此消彼長之下,你哪來的把握去跟他做個了斷?」
「要不你揣一把左輪手槍吧。」
青登一邊說,一邊比了個「開槍」的手勢。
「瞅准機會,給他來幾槍,說不定能出奇制勝。」
桐生老闆啞然失笑。
「橘君,區區一把手槍,可奈何不了他那等級別的高手。」
「若要用火器制服他,至少要調集一支10人以上的火槍隊。」
這般說道後,桐生老闆長出一口氣,隨後露出無比清爽的表情。
「你不是第一個勸我收手的人。」
「主公、牧村……大伙兒都勸我別想不開,一大把年紀了,不要去送死云云。」
「我也知道,主公她暗中向負責尋找克己的小隊下令:一旦發現克己,不必跟他講什麼武德,直接用火器幹掉他。」
「為的就是趕在我之前,麻利地除掉克己。」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過,我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我之所以執意要跟克己做個了斷,並非單純的意氣之爭。」
「便如我方才所言,這是我自己種下的苦果。」
「這是我的責任。」
「這是我必須要去面對的戰鬥。」
「我若逃避了,那我恐怕到死都無法釋懷這份悔恨。」
「況且……」
說到這,桐生老闆停了一停。
當他再度開口時,語氣中多出幾分打趣之色。
「雖然我已是土埋眉毛的耋耄老人,但我骨子裡始終是一名劍士啊。」
「我與克己的上一回的戰鬥,實在是不夠盡興啊。」
「我內心深處一直在隱隱期待著跟愛徒再來一場酣暢淋漓、不留遺憾的決鬥!」
「成也好,敗也罷。」
「這是我自己種下的惡果,也是我自己開啟的戰鬥。」
「不論是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欣然接受。」
說罷,桐生老闆緩緩起身。
「好了,該講的故事,我都講完了。」
「哈哈……講故事也是一種蠻累人的事情呢。」
「特別是這種並不愉快的故事。」
「我有些累了,就先下去休息了。」
「橘君,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留下這句話後,他就神情複雜地轉過身去,邁開大步。
不消片刻,其身影消失在院落的盡頭……
……
……
「……」
青登機械般地往前邁步。
他表面不動聲色。
可實際上,其心神已飄遠,全憑本能往前行走。
出於此故,他甚至都沒聽見身側傳來腳步聲
「安藝,好久不見了。」
青登愣了愣,轉頭看去——木下琳背著雙手,不緊不慢地向他走來。
「奶奶,久疏問候,近來可好?」
木下琳輕輕頷首:
「除了天氣太熱,熱得讓人心情煩躁之外,一切安好。」
她一邊說,一邊移步至青登身側,並肩同行。
「阿舞如何了?她那雙腿經常抽筋的毛病,可有轉好?」
談及阿舞時,她那總繃著的面部線條頓時多出幾分柔意。
青登苦笑一聲:
「在逼她多吃蝦殼後,她這毛病已好轉不少。」
「然而……她現在對蝦有著很大的成見,說什麼『這輩子都不想再吃蝦了』。」
木下琳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責備道:
「她都已經是快要做媽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幾句後,木下琳忽地沉默片刻。
少頃,她一轉話鋒:
「九郎他……都跟你說了嗎?」
「……」
青登沒有回話,只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樣啊……我猜呀,他肯定對你說什麼『這是我自己種下的惡果』、『我必須要去面對』之類的話,對吧?」
青登又點了點頭:
「是的,你說得一點兒也不錯。」
木下琳聞言,頓時長嘆了一口氣,隨後露出恨鐵不成鋼般的鬱悶表情。
「唉……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個容易莽撞的年輕人一樣。」
「安藝,你多半不知道吧。你別看九郎平常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可當他發起犟來,卻比任何人都難勸。」
說到這兒,木下琳又長嘆了一口氣。
「也罷……事到如今,再怎麼發牢騷也無益處。」
這時,二人恰好來到一處岔路口。
木下琳頓住腳步,扭頭看向右手邊的岔路。
「橘君,可以陪我散散步嗎?」
青登幾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當然可以。」
一老一少轉道向右,一路無話。
不消片刻,一座奼紫嫣紅的精美庭院映入青登眼帘。
今日天公作美,陽光柔和,正是遊園、賞景的好時候。
只不過,老少二人都是醉翁不在酒,連看都沒看身周的美景一眼。
他們漫步在花叢之中……冷不丁的,木下琳幽幽地開口道:
「克己本就是一個性格偏激的人。」
「這種與生俱來的性格缺陷,不是指點他兩句或是教導他一番,就能糾正過來的。」
「即使看似糾正了,也多半是假象。」
「克己的誤入歧途究竟是不是九郎的錯誤,難以論說。」
「總之,我只認準一件事情——我不希望九郎遭遇任何危險。」
「九郎、彌八、七郎兵衛、勝六郎……在我還是十來歲的小姑娘時,他們四個就跟著我了。」
「他們既是我的同伴,也是我的寶貴家人。」
「我們一同走過無數風雨,經歷無數磨難,如今竟能一起安然活到現在……現在想來,真跟奇蹟一般。」
「我希望他們能夠平平安安地度過餘生,然後毫無遺憾、心滿意足地往生。」
「七郎兵衛和勝六郎都已服老,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快活得很。」
「就只剩下九郎和彌八讓我操碎了心。」
「他們倆都是閒不住的人,我讓他們安安心心當個愚公,怎麼也不肯聽我的。」
「特別是九郎。」
「他跟克己的恩怨,真是使我愁白了頭。」
聽到這兒,青登不由得斜過眼珠,表情古怪地看向對方那無比雪白、沒有半絲雜色的頭髮。
你頭髮本來就很白啊——青登強忍住這般吐槽的衝動。
「『跟克己做個了斷』已經成為九郎的一個執念了。」
「若不讓他了卻這一執念,他多半是會死不瞑目。」
「唉……沒辦法了。」
「事已至此,除了順其自然之外,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語畢,木下琳停住腳步。
青登也跟著頓住身形。
木下琳揚起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青登,四目相對。
「橘君,如果可以的話……儘量多幫幫九郎吧。」
平日裡總以嚴肅、莊重、威嚴等形象示人的木下琳,這時竟面露懇求之色。
「九郎寧願跟克己決裂,也不願將毗盧遮那交給他。
「克己沒有資格握持的刀,你卻能佩掛在腰間——九郎對你的信任、你在九郎心中的地位,已難以言表!」
「我敢篤定,對九郎而言,你已超越了克己!」
「我們無法插手九郎與克己的爭端。」
「可你不同。」
「如果是你的話,或許能夠辦到我們辦不到的事情。」
「如果未來哪天,你能夠為九郎做出些什麼的話,望請不吝伸出援手。」
青登聽罷,半是感佩於木下琳的懇切態度,半是心有所發,神情肅然,一字一頓地鏗鏘道:
「奶奶,您言重了。」
「桐生老闆既是我的劍術師範,也是我最親密、最愛戴的長者。」
「老實講,我並不清楚我究竟能為桐生老闆做到哪一地步。」
「可是,我能向您保證——當初蒙受他恩惠的少年,如今已發榮滋長!他的臂膀已足以將他護在身後!」
……
……
長州藩,萩城(長州藩的藩廳)——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宮部老師!您死得好慘啊!」
「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子!」
「沒錯!我們要報仇!必須要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東征!打到京畿!打到秦津藩!揪下橘青登的腦袋!」
「誅秦妖!滅會奸!鏟薩賊!」
「誅秦妖!滅會奸!鏟薩賊!」
「誅秦妖!滅會奸!鏟薩賊!」
……
「池田屋事件」帶給長州的一系列衝擊並未因時間流逝而減退,反而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宮部鼎藏、吉田稔磨等人不僅是亂臣賊子,而且還妄圖火燒京都、劫走天皇,屬於罪上加罪。
因此,他們全部被判處極刑——砍掉首級,將其置於三條河原,舍札上寫清他們的罪狀,未滿30日不可把首級取下,以儆效尤。
【注·舍扎:江戶時代,將被處刑的犯人的姓名、年齡、出生地、罪狀等記錄並公布,處刑後立在刑場等地三十天的公告木牌】
斬首示眾……幾乎是將侮辱性拉滿了。
期間,某些尊攘志士,或者是某些同情尊攘派的傢伙,試圖搶回宮部鼎藏等人的首級。
對此早有準備的青登,布下重兵把守三條河原。
這些前來搶首級的人,生動演繹了一把葫蘆娃救爺爺——挨個送。
這一串噩耗傳至長州後,全藩上下當即一片譁然。
近些年來,屢戰屢敗的尊攘派實在是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下關戰爭——被美法聯合艦隊打爆,岸防力量損失殆盡,有多大臉現多大眼。
八月十八日政變——被會薩聯軍趕出京都,友軍天誅組也被新選組打得全軍覆沒。
接連不斷的失敗、世人的輕蔑,早就使長州志士們憋了滿肚子火。
他們急欲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長州魂」未滅。
怒火未消,就又迎來慘敗——「池田屋事件」猶如一簇火苗,徹底點爆了「火藥桶」!
一時間,甚囂塵上。
「發動東征」、「讓新選組血債血償」、「消滅秦津藩,將橘青登的腦袋製成酒杯」……各種各樣的激進言論,響遍萩城的大街小巷。
當然,也不是沒有明白人。
事到如今,已經有不少人看清現實——如果我們長州真這麼牛逼,有那拳打秦會薩、腳踢幕府的本領,那麼先前的下關戰爭和八月十八日政變,我們就不會輸得這麼慘了。
若是發起東征,就等於是在人家的主場裡戰鬥,以一藩之力挑戰秦津、會津和薩摩,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全不占,安能取勝?
眾所周知,當「狂熱」成為主流,「理智」就成了罪惡。
徹底「瘋癲化」的長州志士們已無法聽進這些理智的聲音。
長州志士再度發動他們的傳統藝能——
只要我們拿出「長州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什麼?你敢提出異議?
國賊!天誅!!
……
……
長州藩,萩城,天守閣——
藩主毛利慶親端坐在主座上。
以久坂玄瑞、桂小五郎為首的群臣分坐下方兩側。
會議剛一開啟,激烈的爭吵聲就不絕於耳。
「久坂君!別再猶豫了!打吧!」
「是啊!幕府已經把刀架在我們脖子上了!」
「『先發制人』總好過『受制於敵』!」
來島右兵衛、真木和泉……這些激進分子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全都力勸久坂玄瑞出兵,發動東征,以軍事手段占領京畿、奪回天皇。
久坂玄瑞低著頭,雙目緊盯膝前的地板,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同樣不說一句話的人,還有高杉晉作。
他抱著自己的寶貝三味線,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兀自發呆。
在這等狂熱環境下,唯有桂小五郎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東征』?別傻了!」
「我們哪來的軍力去打敗秦會薩、占領京畿?!」
「醒醒吧!別再做夢了!」
「這不叫做『先發制人』!這叫做上趕著送死!」
儘管人小力微,但桂小五郎依舊在為阻止戰爭而做盡一切努力。
桂小五郎很清楚——阻止戰爭的唯一辦法,就是說服久坂玄瑞。
因此,他始終緊盯著對面的久坂玄瑞,他這一番肺腑之言都是對他說的。
久坂玄瑞是激進派的領袖,激進人士都唯他馬首是瞻。
只要他搖頭反對,就能掐滅戰爭於萌芽之中。
可相對的,他若是點頭答應……
便在這一片吵鬧之中,打從剛才起就一直不動彈的久坂玄瑞,這時終於有了反應。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讓人猜不透其內心想法。
實質上,他內心到底作何想法,已經無關緊要了。
因為就在抬頭的同一時間,他無悲無喜地朗聲道:
「發布動員令!盡起全藩之兵,開始東征!」
說罷,他扭頭看向主座上的毛利慶親。
「主公,您意下如何?」
毛利慶親不愧是「就這樣吧侯」,其回應果不出眾人所料。
久坂玄瑞前腳剛說完,後腳他就立即道:
「好,那就這樣吧!」
……
……
同一天,「開始東征」的消息傳遍長州上下,然後又飛快傳遍全日本。
聞聽此消息後,每一個對日本歷史稍有了解的人,無不敏銳地意識到:自大坂夏之陣(1615)以來,時隔二百多年,畿內又要成為諸大名角逐的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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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繼「池田屋事件」後,就是「禁門之變」——長州發動東征,攻打京畿——這兩起事件是串在一起的,前者是後者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