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發動「水戶征伐」!殺一儆百!【43
第996章 發動「水戶征伐」!殺一儆百!【4300】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僧侶們或是敲打木魚,或是擊響引磬,或是撥弄念珠。
為首的老僧低著頭,雙手合十,念誦《心經》,超度亡魂。
青登等人身穿統一的黑色喪服,默然無聲地站在僧侶們的身後。
凡是跟近藤周助沾親帶故的、能夠趕來的人,都來參加這場葬禮了。
以青登為首的試衛館子弟們自不必說。
就連重傷未愈的土方歲三、艾洛蒂也強撐著身體,執意要來送近藤周助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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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土方歲三的命是真的大。
肚子挨了一槍,竟還能活下來……實屬萬幸,堪稱奇蹟。
在北方仁的悉心治療下,他已於三日前恢復意識。
儘管眾人都勸他好好休息,但他還是固執己見,堅持要來參加近藤周助的葬禮。
是時,他這般說道:
「對我而言,近藤周助就像是我的第二個父親。若不去送父親一程,我成什麼人了?」
既然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了,眾人也不好再勸。
除了僧侶們的念經聲與使用法器的聲音之外,葬禮現場一片靜穆,不時響起低低的抽泣聲。
男士們大多神情木然,女士們則普遍泣不成聲。
站在近藤勇身旁的阿常(近藤勇的正妻)不停地抹眼淚。
總司的長姐沖田光亦泣不成聲。
當然,也有例外。
近藤周助的結髮妻子阿筆站在離墓碑最近的地方。
現場眾人中,她算是跟近藤周助最親近的人之一。
相比起其他女眷,她刻下的模樣非常鎮靜。
但見她面無表情,臉上既無悲愴,也無惋惜,讓人猜不透她此時的所思所想。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感念近藤周助的英勇犧牲,天璋院亦參與今日的葬禮。
她並非獨身前來。
其身後站著黑壓壓的一大群人——他們全都是幕府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勝麟太郎、老中、若年寄……凡是能夠抽身的幕府高層,都被她帶來了。
幾日前的男谷精一郎與窪田清音的葬禮,她同樣帶著「豪華陣容」前去送葬。
不僅大操大辦,而且送葬隊伍中還有太后、仁王等一眾幕府高層的身影……近藤周助的葬禮可謂是極盡哀榮。
若不是德川家茂昏迷不醒,他多半也會來參加葬禮,令這陣容更豪華一點兒。
這是近藤周助、男谷精一郎與窪田清音他們三人應有的榮譽,無人會有異議。
不一會兒,僧侶們的超度儀式漸告終結。
至此,今日的葬禮已進入尾聲。
「阿常,別哭了。」
近藤勇說著抽出懷紙,遞給阿常。
「擦擦眼淚吧。」
「父親他肯定不希望我們哭哭啼啼的。」
「他多半會說:別哭了,我不喜歡悲傷的氣氛。」
阿常抽泣著接過近藤勇遞來的懷紙,用力擦抹臉上的淚水。
然而,她的雙眸就像是兩旺泉眼,眼淚越擦越多。
雖然近藤勇表現得相當冷靜,但任誰都能看出,他完全是在故作堅強。
強烈的悲愴在其體內迴旋、盤桓……
他本是一介農民,有賴於近藤周助的收養,他才得以擁有改變人生的機會。
若無近藤周助的收養、教導,他就不可能成為武士,不可能成為天然理心流宗家四代目掌門人,不可能邂逅青登等人,不可能會有今天……
真正意義上的再造之恩……這種天大的恩情,是他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然而……子欲養而親不待……
他還沒來得及報恩,彼此就天人永隔了……
近藤勇的悲痛,不言而喻……
眾人自覺地騰出空間給近藤勇,讓他一個人好好靜靜。
這時,青登緩步走向不遠處的艾洛蒂。
「艾洛蒂,你還好嗎?」
青登知道:對於近藤周助的戰死,艾洛蒂一直深感抱愧。
艾洛蒂抿了抿唇,擠出難看的表情:
「師傅,我沒事……」
「我只是感覺……心裡空空的。」
「如果我能更加強大……如果我能像師傅您一樣強大,說不定就能救下近藤老先生……」
青登聽罷,神情微動。
「……艾洛蒂,你已經盡力了。」
他一邊說,一邊張開雙臂,輕輕地擁抱艾洛蒂。
「沒有任何人責怪你,你也別再責怪自己了。」
「……」
艾洛蒂不作聲。
她垂下螓首,耷拉雙肩,將整張臉蛋埋入青登懷中,讓人看不清她刻下的神態變化……
忽然,她身後響起中氣十足的女聲:
「……昂古萊姆小姐。」
艾洛蒂一怔。
雖是稍顯陌生的音色,但她還是馬上聽出來者是誰。
跟條件反射似的,她趕忙離開青登的懷抱,扭身向後——在轉身的同時,她飛快地抬手擦臉,抹去點點水漬。
正如她所料,來者並非他人,正是阿筆。
阿筆踩著落落大方的腳步,不緊不慢地向她走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阿筆,艾洛蒂的面部神情變得複雜難言。
「近藤夫人……請您節哀……」
她彎低腰身,神態鄭重,語氣中摻雜著若隱若現的道歉意味。
阿筆輕輕地搖了搖頭:
「昂古萊姆小姐,您不必如此,請快抬起頭來。」
「我並不對外子的逝去感到悲傷。」
「外子乃年逾七十的老人。」
「人活七十古來稀。身為劍士,他能活這麼大歲數,已屬難得,沒什麼好悲嘆的。」
「更何況,『力戰而亡』一直是外子的夙願。」
「他已得償所願,我們理應為他感到高興。」
「我們若是怨聲載道的,反倒是對他的不敬。」
說完,她停了一停。
她似乎是想起自己的來意,面露躊躇之色。
在猶豫片刻後,她輕輕地問道:
「昂古萊姆小姐,我有一問,不知可否請您解答?」
艾洛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您請說。」
阿筆抿了抿唇,隨後換上莊敬的神態:
「昂古萊姆小姐,可否告訴我,外子他……在奔赴死境時,是何許模樣?」
艾洛蒂聞言,先是微愣,隨後毫不猶豫地、一字一頓地正色道:
「他像英雄一樣!」
阿筆神色一滯,眸光微閃。
「『英雄』嗎……這樣啊……」
伴隨著自言自語,她緩緩流露出平靜的微笑。
其眉宇間的一絲鬱結隨之消散。
「真是一出精彩的落幕啊……」
她側過腦袋,朝不遠處的墓碑投去平靜的眼神,五官漸趨柔和。
約莫5秒鐘後,她重新扭頭看向艾洛蒂:
「昂古萊姆小姐,請您別再自責。」
「我雖未親眼見證外子的最後一戰,但我敢篤定:能夠跟您這樣的女中豪傑並肩作戰,外子他一定深感自豪。」
說罷,她微微欠身,向艾洛蒂致上一禮。
未等艾洛蒂緩過神來,她已徑直走開。
「好了,阿常,小光,都打起精神來吧!」
她用力鼓掌,將阿常、沖田光等女眷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你們想用眼淚把那傢伙從墳墓里衝出來嗎?」
「就是沖得出來,也沒法子叫他復活。」
「適當的悲愴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過度的傷心卻可以證明智慧的欠缺。」
「生老病死乃世間常理,不要再哭了。」
雖是一番粗暴的勸慰,但卻異常有用。
阿常、沖田光等人逐漸止住哭聲。
葬禮現場重歸寧靜,只剩微風與雲捲雲舒。
……
……
受葬禮的影響,青登的心情十分愁悶,仿佛胸口處塞有幾十斤重的巨石,連腳步都變得沉重起來。
論悲愴,論傷感,他絕不輸給任何一人。
近藤周助是他的恩師。
沒有近藤周助,就沒有天然理心流的橘青登!
如果能再見他幾面就好了……
如果能再跟他多說幾句話就好了……
如果能再多陪陪他就好了……
悔恨湧上心頭……如果可以的話,青登真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好地靜上幾日,待心情恢復後再出來見人。
怎可惜……現實的重壓不容許他去慢吞吞地收拾心情。
他前腳剛離開葬禮,後腳就直奔江戶城,準備處理今日的政務、軍務。
「第二次江戶籠城戰」結束後,等著青登等人去一一處理的各類事務,真可謂是堆積如山。
等著他去解決的麻煩,本就夠多了。
沒成想,他剛一回到江戶城,勝麟太郎就表情陰沉地找到他,給他送來一則嶄新的噩耗——
「什麼?天皇和太子都被劫走了?」
青登蹙起眉頭,難掩錯愕地看著勝麟太郎。
勝麟太郎點了點頭,繼續道:
「一同被劫走的,還有『三神器』中的八咫鏡與八尺瓊勾玉。」
青登的眉頭越皺越緊:
「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勝麟太郎刪繁就簡地講述事件經過。
青登聽完後,追問道:
「確認兇手是誰了嗎?」
「確認了,是岩倉具視幹的好事。」
「岩倉具視?」
聽見這一名字,青登既感訝異,又不覺得意外。
如果兇手是這個傢伙,那就不奇怪了!
畢竟,岩倉具視的冷血、狠辣,是世人皆知的。
身為堂堂公卿,竟劫走天皇、太子與兩件神器……用「膽大包天」一詞去形容,都顯得程度太輕而不當!
冷不丁的,勝麟太郎倏地補充道:
「『三神器』沒有任何全部丟失,還剩下一把『天叢雲劍』,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青登沒好氣地反駁道:
「這算哪門子的『不幸中的萬幸』?」
「一把破劍,有什麼用?」
「更何況,這把『天叢雲劍』還是十成十的贗品,毫無『神聖性』可言。」
相比起其他兩件神器,「天叢雲劍」所遭受的爭議很少——因為大家都確信目前傳承下來的這把「天叢雲劍」是贗品。
安德天皇抱著「三神器」跳海後,源軍將士們只打撈回「八咫鏡」與「八尺瓊勾玉」。
至於「天叢雲劍」,怎麼也找不回來。
於是乎,自此之後,流傳下來的「天叢雲劍」乃仿製的贗品,再也不是那把傳說中的神器。
青登沉思片刻後,又問:
「會津中將有何反應?」
松平容保官拜「左近衛權中將」,故其尊稱是「會津中將」。
青登了解松平容保的剛直性格,也知道松平容保對天皇的感情。
所以,他這純屬多此一問。
哪怕不問,他也能大致猜到松平容保的反應會有多麼激烈……
果不其然——
「會津中將他非常自責……」
勝麟太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認為都是因為他的無能,才招致此禍。」
「據悉,他打算切腹謝罪。」
「他甚至連身素衣都不換,直接拔出腰間的脅差,猛扎向自己的肚子。」
「幸而其身旁的小姓們及時上前搶刀,這才成功救下他。」
「只不過……他的情緒依舊不穩定。」
「若讓他有機會摸刀,他肯定又會往自己的肚子上扎。」
青登瞬間拉下臉龐,沉聲道:
「替我轉告會津中將,別干傻事!」
「就算把肚子切開了,又能如何?」
「丟失的天皇、太子與兩件神器,能從你肚子裡跑出來嗎?」
「若是感覺悲憤,就趕緊整軍備戰!為之後的『搶回天皇』做準備!」
勝麟太郎面露苦笑:
「我會如實轉告的。」
雖然還有許多細節沒有搞清楚,但大致的事件經過,青登已有數。
他歪過身子,倚著旁邊的肘靠,口中呢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勝麟太郎輕輕點頭,以示贊同。
好不容易擊敗法奇聯軍……
好不容易驅逐「一橋派」……
可結果,還沒等他歇一會兒、喘一口氣,就又出現新的麻煩!
一念至此,青登不禁暗忖:
——這就是「大爭之世」嗎……接二連三地冒出突發事件……
青登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詛咒了……被下了「不許清閒」的詛咒。
這時,勝麟太郎再度開口:
「青登,我認為,岩倉具視等人肯定是逃去長州了。」
青登淡淡地回應道:
「除了長州之外,他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勝麟太郎又嘆一口氣:
「『尊攘派』的執念可真強啊……」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都被我們打成這個樣子了,連作為『尊攘派大本營』的長州藩都險些消亡,竟還不願放棄。」
「彼此雖為敵對關係,但我也不得不向他們送上敬意。」
青登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片刻後,他重新坐直身子。
「也罷。」
「既然事端已經發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
「西邊的事情,暫且不管。」
「不論如何,我們現在該做的事情不會變。」
言及此處,青登特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換上鏗鏘有力的語氣:
「準備發動『水戶征伐』!消滅水戶藩,殺一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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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是時候來點瑟瑟的情節了,總寫戰鬥,豹豹子要吐了。下一章瑟瑟!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