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全團人都知道
第1198章 全團人都知道
營房前的大空地,七連的戰士們聚在一起說笑。
史今拍著王言的胳膊:「走了,你好好干,不是知道我去哪了嗎?別忘了給我寫信。」
「對,平常得多聯繫。」伍六一在邊上笑著說話。
「你快拉倒吧,你不是就在團部嘛,說的好像離了十萬八千里似的。我去你們連住都行。」
伍六一哈哈笑:「之後你不是就走了嘛,我先把話跟你一道說了。」
「等你對象再過來,別藏著掖著的,我請你們吃飯。好歹認認人吶。」
「滾滾滾。」伍六一沒好氣的擺手。
這時候,許三多走了過來,他聽見了王言調笑伍六一,也嘿嘿笑。
史今走了兩步近前,雙手扶著許三多的肩膀,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許三多,你要記住,你是個好兵,你不是龜兒子,不是什麼三呆子,你是許三多,你能做好,能做的更好,你知道嗎?」
「是,我是一個好兵。」許三多說的很大聲。
「你說這變化多大啊,剛來的時候看他那樣,我都想踹死他。現在好了,看著順眼多了。」伍六一上手搓著許三多的腦袋,親近的很。
他說道,「你小子好好干,爭取以後也提干。我們是不行了,你希望很大。」
王言拍了拍伍六一的胳膊;「你就別說他了,他比你明白事兒。你以後得注意,別脾氣上來了,就硬犟死。該服的時候就得服。你本來傷就不少,訓練的時候要注意,保證身體狀態就行,別玩了命的干。」
「不用你說,我又不傻。」
「你以為你多精明呢?你最傻。」史今笑道,「王言說的對,該拼就拼,不該拼的時候別瞎拼。說現實點兒,現在咱們待遇提高了,你三期沒問題,這都是實打實的錢。你還要娶媳婦生孩子,不能不考慮那些。」
「哎呀,行了行了,你們一個個的都能當我爹了。」
「我可沒你這兒子,嫌煩。」王言擺了擺手,一臉的嫌棄。
眾人嘻嘻哈哈的說笑一陣,又去告別了高城、洪興國,一個個不舍的上了車離開,對著高城、王言、許三多揮手……
三人沉默的站在空地上,站的筆直,目送著車輛遠去,直到不見。
也仍舊站著。
許久,高城長出了一口氣,嘆道:「就剩咱們仨了。」
王言說道:「你也快走了,好歹你也是個連長,你的調動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
他們的目光都沒有動,仍舊看著那個戰友們離開的方向。
高城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擺了擺手,轉身回去:「行了,人都走了,還有什麼看的呀?回吧。」
他沒有回頭,腳步匆匆,跑進了樓內消失。
許三多看著高城消失的身影。
「王言。」
「嗯?」
「我感覺連長哭了。」
「不用感覺,他就是憋不住了,回去偷偷抹眼淚去了。」
「我也哭了。」許三多說。
王言偏頭看了他一眼,確實哭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沒事兒。」王言攬著他的肩膀,「哭出來就好受多了。」
「不好受。其實我昨天晚上就偷偷哭了。今天不想哭,但是沒忍住。」
「哭又不丟人,該哭就哭。情緒是要有出口的,哭一哭感覺會好很多。」
說話間,王言點了支煙,自顧的抽了起來。
因為他要提乾的原因,所以就沒有再給他做調動。許三多則是如同原劇中的那個原因,他要留下來看守營房,等著做交接。高城則是如同方才說的,新的調動還沒有下來。
這方面,團長是要跟高城他爹溝通的。而且高城主觀上,也是想要送走七連的戰士們,所以拖了一段時間。但其實,他的安排是早都定了的……
要說起來,許三多的成長,最重要的兩個節點,一個是在草原五班,另一個就是七連散了以後,他自己一個人看守營房、裝備的這麼一段時間。
在這兩段時間中,他忍耐了孤獨,學會了堅守,錘鍊了精神意志,這讓他成長。
不過現在因為王言的出現,提早的鼓勵了他,壯大了他的精神,帶動了他的成長,他早都已經在過去的兩年中,成為了一個好兵,一名優秀的戰士……
當然還有一點不同,那就是高城對許三多的態度。原劇中,這時候兩人很有一番熱鬧,是互相的對抗,也是與自己的對抗。現在,高城早都對許三多改觀,許三多更是成為了尖兵,拿了許多的榮譽。他參加過一次大比武,在集團軍中,他是眾多科目的第二、第三。
高城當然沒有再與許三多互相為難,互相諒解……
如此安靜了一會兒,王言的煙抽完了,許三多也抹了眼淚不哭了。
「當一天兵,站一天崗。哪怕現在沒有集體訓練,但是我們不能自我放鬆,還是要嚴格要求自己,盡到身為一名戰士的職責。」
王言喝道,「許三多!」
「道!」
「我們應該進行什麼科目?」
「四百米障礙,伏地挺身,輕裝十公里,蛙跳四百米。」
「好!目標操場,跑步前進。」
「是!」
「向右~轉!跑步~走!」
隨著王言的口令,兩人向著操場跑去。
此時的操場是空曠的,從未有過的空曠,空曠到操場上只有王言與許三多兩個人。
兩人在操場上奔跑,進行著各種的體能訓練,嚴格要求自己,不斷突破極限……
一直訓練到了中午的午飯時候,兩人回去找了高城,不出意外的,高城門都不開,只說不吃飯,並表示讓他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不要打擾他。
於是王言和許三多兩人去食堂吃飯。
兩人站了隊,王言在許三多的後邊。
此時正處於開飯前的拉歌環節,各個連隊唱歌,到了許三多這裡,他想也不想,就扯起了嗓子。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預備~起!」
於是王言也跟著許三多一起唱響了軍歌,只有兩個人,聲音卻不弱,氣勢卻不輸。
「王言,來來來,你們倆坐這,咱們一起吃。」
相熟的軍官招呼著王言。
王言沒有拒絕,帶著許三多坐了過去。
席間,他們當然勸了王言。
不是許三多與王言的舉動不好,而是太好,好的讓人只要一想到那個場面,就渾身顫慄,直刺靈魂,他們受不了。
王言本也沒想唱的,是許三多仍舊堅持,他便也附和。他當然不缺堅持的精神,不差毅力與心性,但是他其實並沒有許三多的這種堅持,他永遠也不會有。
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從來都是外人……
除了這些,就是大家嘻嘻哈哈的扯淡閒話。王言還是很有排面的,都想跟他聊聊。他也會聊,所以人們也就都願意跟他聊。
許三多沒有那麼多的話,他不是一個話少的人,卻也不多……
如此吃過了午飯,又給高城打了一份帶回去,不出意外的,高城不開門。將飯放在高城的門口,王言兩人回了宿舍內午休。
王言直接搬了他的行李到三班,跟許三多隔壁床,都是下鋪。
許三多雙手枕在腦後,偏頭看著隔壁倚著牆看書的王言:「你說連長還沒哭完呢?」
「他比誰都愛七連。七連散了,最難受的就是他,尤其他把自己關屋裡,躺那就是想,肯定越想越難受,哭一天都正常。」
許三多長出了一口氣,滿是憂愁……
「你不困啊?」
「睡不著。」
「睡不著眯著。」王言翻了一頁書,「往後的時間還長著呢,等我走了,你就是自己一個人,那還能天天睡不著?習慣就好了。」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中途許三多起身出去,回來高興的跟王言說,高城把飯拿進去了。
王言笑了笑,沒說什麼。
高城不一定是想吃飯,但是飯都打回來了,不能浪費糧食,這是軍人都知道並遵守的原則。所以哪怕不餓,高城也還是會吃的……
下午,王言和許三多去練了戰術,以及射擊。又是忙碌的一下午,就是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干。
其實,兩人現在堅持訓練,跟許三多在草原五班堅持修路,是一回事兒。跟五班眾人之前的打牌,也是一回事兒。當然事與事去比較,也有不同,用許三多自從學會了,就常掛在嘴邊話說,就是有沒有意義。
毫無疑問,兩人現在做的,就是有意義的。
這是許三多在射擊的時候,憨笑著同王言分享的……
到了晚飯時候,高城還是沒有出來,兩人還是給高城帶了飯,高城也還是吃了飯。等到了熄燈之前,高城終於有動靜了。
他嘴裡叼著煙,來到了三班門口,看著裡面泡腳的兩個人。
「要不我搬過來跟你們倆一起吧,就剩咱們仨了,說說話,聊聊天。」他如此說。
王言笑道:「來唄。」
許三多也笑:「那你睡我這吧,我睡上鋪。」
這是班裡的老規矩,怕新兵不習慣,或是睡覺不老實掉下來。所以老兵睡上鋪,照顧新兵。
高城當然也知道,當即笑道:「行啊,許三多,拿我當新兵處理了。」
許三多憨笑。
高城說道:「行,我就睡下鋪。你還真別說,我還真睡不慣上鋪。」
他的宿舍里,就是單人床,早都睡習慣了。
不一會兒,高城自己抱著被褥過來,三下五除二,對付著鋪好了床。就盤腿坐在床上,點了根煙抽了起來,還不忘給王言分一根。
「哎呀,就剩咱們仨了。」他感嘆。
「過兩天就剩我們倆了。再過一陣,就剩許三多自己了。」王言說著誅心的話。
「哎……」
高城忍不住的一聲長嘆,「我到現在還記著呢,你們剛來的時候,許三多這小子被坦克給嚇的舉手投降。那個慫樣啊。下連隊的時候,史今強烈讓我留你在七連,我沒同意,不怨我吧?」
許三多笑著搖頭:「不怨,我現在也是鋼七連的一員,我是四千九百五十六名士兵。」
許三多更誅心。
高城更想死了。
看著王言笑吟吟的樣子,他說道:「不是我說你啊,許三多,你得向王言學習,他就是自信。什麼都行。讓我上,我就上。新兵連你也看著了,那軍體拳打的,多漂亮啊。大大方方的,一點兒不打怵。當時我就知道,這是好兵。當然你現在也是好兵,我的意思是你還得繼續努力。」
「我知道,連長。」許三多應聲。
王言笑道:「不難受了?」
「能不難受嗎?難受也沒辦法。想不明白,也得明白。」
「自己關一天,就想出來這啊?」
「那還咋的,我找根繩,吊起來啊?」高城瞪眼,又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哭過了。」
「知道。」王言笑。
「笑話我呢,是吧?」
王言搖了搖頭:「哪能呢,哭是正常的。我使勁憋著呢。」
「連長,我也哭了。」許三多說道。
「哎……」高城又是一嘆,「打死我我都想不到,我高城有一天成光杆連長了。」
「那也就這麼兩天。」王言擺了擺手,安慰道,「過兩天你就帶新隊伍了,剛開始肯定是忙的腳不沾地,也就沒功夫悲傷了。等你有功夫了,悲傷也過去了,更難受不起來。」
「不是,你是安慰我呢?」
「啊。不像嗎?我實話實說。連長,你這次得升官了吧?能上兩毛一了。」
「不知道。」
「連長肯定能升,班長說,連長有見識、有學歷、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負、有水準。」
「這史今說的啊?有個屁的水準。」
高城被逗笑了,他擺了擺手,想了想說道,「跟你們說個事兒吧。這事兒我跟別人可都沒說過,就你們倆人知道,出去別瞎嚷嚷啊。」
他又沉吟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我是那個……被別人叫做將門虎子的那號人……我爸是……我先聲明啊,我從來沒靠過他,團里也沒幾個人知道他是誰……哪個軍的就別說了,反正……」
高城開始自我介紹了。
一通矜持的話說完,他看了看王言,又站到地上扒著上鋪看。
「不是,你們倆給點兒反應啊?」
「啥反應啊?」王言笑著接話。
許三多說道:「是咱們軍的。」
高城瞪大了眼睛,轉回頭看了看王言,又看著上鋪的許三多:「你怎麼知道?」
「班長跟我說的。」
「哎呀?他怎麼知道的?」
許三多說道:「全團人都知道。」
高城愣了一下:「不是,怎麼可能全團人都知道呢?你也知道?」
王言含笑點頭:「新兵連的時候,伍六一就跟我說了。」
許三多說:「班長說怎麼可能全團的人不知道,也就是連長你自己以為別人不知道。」
「哎呀。」高城看看許三多,看看王言,兩人都帶著笑意,他臉都紅了,「這麼說我是只猴子啊,別人整天看我賣藝呢?」
「倒也不用這麼說。」王言哈哈笑,又開始安慰起了高城。
就這麼熱乎的聊了起來。
許三多沒有很多話,高城問他,他就說,不問他就笑著聽。
就這樣,空蕩的宿舍,空蕩的樓層中,充滿了三人的歡笑聲。
但歡笑的背後,都是悲傷,沒有真的快樂。
他們都在盡力的遮掩,回憶著過往的種種,說著誰誰誰的糗事,直到了深夜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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