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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全部下獄拷訊,以結朋黨之罪!

  第205章 全部下獄拷訊,以結朋黨之罪!

  因為萬曆在親政後,最愛用的手段就是讓言官挑釁重臣,讓吏部抗衡內閣,然後,以此達到互相制衡、實現個人權力最大化的目的。

  所以朱厚熜才會這麼想。

  但朱厚熜清楚的是,萬曆這樣做,到最後也玩崩了。

  畢竟百官們也不是傻子,久而久之,都會知道這是皇帝的套路,也知道皇帝關鍵時候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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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內閣大臣開始擺爛,或者乾脆跟著六部官員、科道言官們一起對抗皇帝。

  反正皇帝你不給我們撐腰,還要默許六部、科道拆我們內閣大臣的台,那我們內閣大臣擺爛和倒戈拆你皇帝的台不行嗎。

  這就導致,萬曆後期乾脆自己也擺爛,內閣、六部、科道缺官,有時候都懶得補。

  所以,朱厚熜除非也想跟萬曆一樣,不想改制,不想負任何責任,也去整這種平衡之術。

  可朱厚熜自然不會。

  他固然也有權力欲,但來自後世的他,認知與這個時代的人有所不同,他相信把所有人捆上自己文明擴張的戰車,比搞平衡搞內鬥的方式更利於權力的加強與穩固。

  所以,朱厚熜才說外朝的官員們小瞧了他。

  但朱厚熜不得不承認的是,也不是所有的傳統帝王真的把平衡之術視為最佳的帝王之術。

  歷史上更厲害的皇帝知道,最高明的帝王之術是進行制度創新。

  比如內閣制度。

  因為內閣制度的發明真的是利於皇帝可以靈活的收權放權。

  如果皇帝真想內閣為自己革新除弊,作為一個有實權的決議機構,那內閣就可以有宰相之實。

  如果皇帝不想內閣再去折騰,只以一個擬旨的秘書機構存在,那皇帝也能因為內閣無宰相之名,而直接收其權柄。

  所以,很明顯,內閣制度的發明者,就是要讓相權以更靈活的方式服務於皇權。

  之前,內閣首輔蔣冕不肯為皇帝朱厚熜做事,朱厚熜可以直接收其權,反正蔣冕沒有宰相之名,收其權也就沒有任何制度上的麻煩。

  現在,內閣願意為皇帝朱厚熜做事,朱厚熜自然又可以放權,甚至有必要的話,都可以直接讓內閣首輔成為常務副皇帝。

  還是那句話,內閣首輔又沒有宰相之名,所以皇帝給他再大的權力,皇帝都能收回去。

  而且,只要皇帝願意,不只是內閣首輔可以成為常務副皇帝,甚至司禮監太監都可以,兵部尚書都可以。


  在明朝歷史上,稱得上是常務副皇帝的有很多人,比如于謙、劉瑾、張居正、魏忠賢……

  反正就看皇帝願不願意。

  話轉回來。

  朱厚熜現在因為不打算玩平衡之術,而是要力挺內閣,也就在司禮監太監谷大用跪下來後,吩咐說:

  「凡是彈劾內閣的,皆視為要結朋奸,背君報私!全部遣錦衣衛逮拿,下鎮撫司詔獄拷訊其由!而後聽問處置!」

  「是!」

  這些官員既然說內閣結黨,那朱厚熜乾脆也就以朋黨治這些官員的罪,讓他們長長記性,別以為皇帝真喜歡他們互相撕逼到不顧朝廷大局的地步,而動不動拿朋黨說事。

  朕都強調了多少次,朝堂上沒有奸臣,只有忠臣!

  一個個還總是要整出個忠奸之分,非要漢賊不兩立,非要逼得朕親自一場定義一批奸臣出來!

  錦衣衛在接下來也就立即出動,往六科、六部、五寺、都察院、翰林院等衙門趕去,按名拿起人來。

  「走!」

  「快點!」

  「爾等結黨,全部下獄!」

  「我們沒有結黨,是內閣在結黨!」

  「沒錯,我們是君子,君子朋而不黨,是內閣在結黨,不是我們!」

  禮科都給事中朱鳴陽等在被錦衣衛逮拿時,頗為驚駭,且不由得痛聲大喊起來。

  「放我們出去!」

  「我們沒有結黨,結黨的是內閣!」

  乃至到了詔獄,不少被拿官員也依舊不甘心地呼喊著。

  朱鳴陽甚至大聲哭喊起來。

  方憲見此不得不勸道:「朱兄,別喊了,喊也沒有用,陛下擺明了不是那種只想大權獨攬而為此寧肯坐視閣部科道內鬥加劇的普通帝王,而是欲做雄才大略之主!」

  朱鳴陽聽後頹然坐在地上:「他就不怕朝臣從皆仰內閣為鼻息,乃至內廷和錦衣衛也仰內閣鼻息,使內閣將來越做越大,徹底架空他嗎?!」

  「我也不知道,他為何不怕。」

  方憲苦笑著說了一句,就道:「按理,我們這位陛下是很精明的天子才是,不會想不到這一層,總不至於,他寧肯將來坐視自己將來成為傀儡,也要國富民強吧?」

  ……

  ……

  「這些下獄官員,你們不許為他們求情!」

  「辭官的奏疏,也都拿回去。」


  「朕要的是真正的國富民強,不是做個豐亨豫大的獨夫!」

  清寧宮。

  朱厚熜因為內閣大臣皆上疏請辭,而再次宣見了他們,且對他們說起了一番話。

  說後。

  朱厚熜就又道:「所以,朕希望諸公都跟朕一樣,把心思放在為國為民謀大事上!」

  接著。

  朱厚熜就起身走到了《坤輿萬國全圖》上:

  「都看看這張圖,看了這張圖,諸卿想必知道,國朝還有多少大事未完成。」

  「比如復套!」

  「弘治時丟的祖宗之地,難道就要一直丟掉嗎?」

  「也不只是河套,還有哈密衛。」

  「另外,從整個中華之大業而言,漢唐之氣勢,有沒有真正恢復?」

  「這也是太祖高皇帝之夙願,我們這些做後世君臣的,難道就要遺忘其志了嗎?」

  「再有,這麼廣袤的天下之地,諸公有沒有想過,若我們苟安,不儘早王化周邊,會不會使得周邊又要出現一個阿骨打或者鐵木真,而又給我華夏帶來深重災難?」

  「常言道,居安思危,不只是周邊要不要主意,就這河,這江,如今決口泛濫是越來越頻繁,要不要治理?」

  「還有,遷都北京後,從北到南,常年產生的漕運之累,另外,西南日益增長的漢土矛盾。」

  「當然,最根本的就是人地越來越加劇的矛盾和朝廷對天下田畝人口之數越來越不能盡數掌控的問題。」

  朱厚熜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說完後,朱厚熜就看向這些閣臣:「諸卿想必都曾想過這些問題吧,甚至年少時還發過宏願要解決這些問題吧,而你們又都是理學傳人,橫渠四句也不用我念,你們當知道理學之人該有的責任是什麼。」

  閣臣們自然不能否認,也不會否認。

  畢竟誰都是從少年時代過來的。

  再加上,儒學強調的也的確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不是個人主義。

  「陛下誠有大志,乃國朝之幸!」

  「然臣愚以為,天下事,大而無統,但又交織勾連,故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很多事,可能一代人完不成!」

  「陛下現在最緊要的是先有子嗣,然後定立國本,再選宿儒教之,而其他大事,當能辦則辦,不能強求。」

  毛紀這時拱手說了起來。

  他本來一直都是想做太平宰輔,輔弼一位野心沒那麼大但也沒那麼昏庸的皇帝,做些修修補補的事就行。


  所以,即便皇帝表現出了雄心壯志,也讓他想到了曾經自己年少時許下的熱忱抱負,但他還是希望皇帝求穩,專注眼下,而不要輕易變動祖宗之法。

  「一代人完不成,難不成我們這一代人就不做大事了嗎?」

  朱厚熜反問了一句。

  費宏這時道:「陛下所言極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不能指望讓後人來做大事,也不能真因為陛下現在還沒子嗣,就什麼都不做,陛下是人君,我們是人臣,皆食民脂民膏,不能只為兒孫謀,也當為天下謀。」

  毛紀這時則匍匐在地道:「陛下,費閣老所言固然有理,然臣資質平庸,衰朽充位而已,故而恐難以勝任為陛下鈞衡大政之能,故臣乞骸骨,請陛下另選賢臣為首輔!」

  毛紀選擇直接讓位。

  他是真不想做幹大事的首輔,哪怕天子有此意,也願意支持他,給他權柄,他也不想。

  楊一清見此不禁暗暗搖頭,心想果然人各有志,換成自己,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大刀闊斧地整頓天下一番。

  畢竟有大志的皇帝也挺難尋的。

  「不准!」

  「卿即便不欲擔大任,也當識大體。」

  「才走了一吏部尚書,三法司的堂官也還在廷推,在這個時候又要換內閣首輔,那湖廣的改制還要不要進行?」

  朱厚熜直接拒絕了毛紀的請求。

  「臣遵旨!」

  毛紀便沒再乞骸骨。

  不過,在接下來,他也沒有違拗聖意,為下獄的官員求情,但他也沒有選擇在內閣獨斷專行,提出建設性的政策,而是讓權於內閣諸臣。

  故而,毛紀在回到內閣後,還主動問著費宏等閣臣:「陛下對我等寄予厚望,不知諸公覺得,接下來,我等當如何報此厚望?」

  「元輔在御前其實沒說錯,很多事一旦著手去做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我們還是慎重為妥。」

  費宏這時則說了一句。

  毛紀聽後不由得瞅了他一眼,頓感無語,心道:「在御前,你怎麼不這麼說?」

  「做事是要慎重,但也不能不做,至少眼下我們得內閣薦用願意為做事的人,讓底下形成願意做事積極做事的風氣為妥。」

  楊一清這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費宏跟著頷首道:「此言極是,陛下所提大事,沒有一件是合乎人情的清平之政!只以德用人,難免不利於政,畢竟許多君子固然有德,但也迂呀!」

  「道德君子怎麼了?」


  「人無德豈能成事?」

  「我們內閣不能在陛下展現一番宏圖大志後,先想到的是為自己私人大開方便之門!」

  石珤這時表示反對。

  楊一清道:「人無德不一定不能成事!而有德也不一定就不會壞事!何況,閣老應該明白,這世上講聖人之言的人多,但真正照著聖人之言做事的人少,而偏偏陛下要做的事,又非天下縉紳之願,所以,要想成就王業,只能先用願意做事的人。」

  石珤對此不再言語,明顯是默認了楊一清的說辭。

  而毛紀這裡也就在過了一會兒說道:「那以後就先薦舉敢於做事的官員。」

  正說著。

  外面有中書舍人來報說:「陛下召閣臣九卿入文華殿議事,以論錦衣衛所奏湖廣巡撫被盜賊碎屍事!」

  內閣大臣們聽後大吃一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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