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舌戰左冷禪
有一天劉茨無聊,知道煩悶時不可修煉,於是自己彈劍加口哨合奏一曲,又把令狐沖引來了。
「劉師弟好雅興。」令狐沖調侃一句,然後四下掃視,大概是在找樂器。
劉茨問道:「令狐兄是在找樂器嗎?」
令狐沖頗感興趣道:「劉師弟方才究竟是用何種樂器演奏?」
劉茨搖頭道:「我並沒有隨身攜帶樂器的習慣,所以……」說著他在手中長劍上又彈了兩下,發出不同音調。
令狐沖奇道:「這是什麼功夫?」
劉茨解釋道:「這是百年前崑崙派鐵琴先生的絕學『琴劍術』,以內力改變劍身張力,發出琴音。」
他沒說後面半句「劍氣傷人」,無形氣勁在這個時代有點超綱,幾十年後「控鶴功」和「碧針清掌」這種運用氣勁的功夫就都成絕頂武學了。
看到令狐沖那快把「想學」倆字寫在臉上的神情,劉茨笑道:「你現在的內力足夠了。」
接下來幾天,令狐沖每天問候了恆山三定,就跟劉茨學習這門「琴劍術」。自從在洛陽綠竹巷見過任盈盈之後,令狐沖就對音律產生了濃厚興趣,很快就掌握了這門功夫的門道。
這日令狐沖練完一套「琴劍術」的招式,基本已經掌握了用劍發出音律的訣竅,喜道:「原來這竟是一套以內力御劍的高明劍法,倒是正合我華山派的武學要旨。」說完就想起自己已經被逐出師門,臉色又陰沉下來。
劉茨卻順著話頭道:「當年華山派劍氣兩宗互相指摘對方進入魔道,實則雙方都已走火入魔。習武之道,固然要有側重,然而那卻是要根據習武者自身的天賦而定。比如有人修煉內力一日千里,對於招式應用卻笨拙木訥,難道你偏要叫他不可修煉內力卻去鑽研招式嗎?反之亦然,令狐兄就是實例了。」
令狐沖靦腆笑笑,這些天來劉茨不止一次說他內功天賦不好,因為華山派的入門心法融合「老華山」的「睡仙」陳摶老祖傳承和郝大通帶來的全真派內功,融呼吸吐納於日常的坐臥立行,加上睡仙一脈睡夢練功法,換了內功天賦好一些的,修煉十年怎麼也有江湖一流水準了,可令狐沖的內力修為才勉強夠修煉「紫霞功」。
這睡仙傳承可不是劉茨自己胡亂猜測,原著中嶽不群在思過崖訓斥令狐沖的時候就提起過,而令狐沖修煉「吸星功」時更是寫得清楚,他「清醒時不斷念誦口訣,腦中想的儘是修煉方法,入睡後就不自覺依法練功」,所以才在一個月內神功大成,吸乾了黑白子的真氣。
若沒有睡仙一脈的傳承,普通人生怕真氣走岔,睡夢中真氣一動必然立刻驚醒,哪還能繼續練功?就算古墓派的「睡繩功」也只是按照一定規律不停運轉,而不是在睡夢中催動真氣去沖穴通脈。
另外睡仙陳摶還被宋太宗趙光義賜號「希夷先生」,華山派的「希夷劍法」很有可能也是這一脈傳下來的。
令狐沖之所以靦腆,是一個原因是內功天賦不好有些羞怯,另一個方面就是所有人都對他招式方面的天賦給予極高評價。
岳不群傳授劍法是一招一招的教,一套「入門十三招」能拖延好幾年。然而以令狐沖的招式天賦,幾天時間就能學會極其繁複的「獨孤九劍」,「琴劍術」中的「七弦五律三十五式劍招」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兒科目。
這招式理解能力讓劉茨怎能不羨慕?他自己靠系統作弊,也要花費好幾天時間才能把一套武功的熟練度磨滿,後來每天忙著刷錢買秘籍,練習招式的時間少了,進度就更慢了。
好在他修煉了逍遙派三門長生不老的絕學,各種熟練度沒滿的武學都可以用來日後消磨時間用,倒也不必急著練習。
學會了「琴劍術」,令狐沖美了,一會兒彈一首《有所思》,一會兒又練習《清心普善咒》,都是任盈盈教過他的曲子。
這天船到九江口停靠過夜,劉茨睡在船上才剛習慣些,這就被兩個「蠢魚」給驚醒了。原著中白鮫幫的「長江雙飛魚」只是叫人在後面跟著,等船到某個特定地點時再鑿沉,以求將數十恆山尼姑一舉成擒。而劇版這兩個貨是今晚就想動手,結果被令狐沖抓個現行,把「雙飛魚」變成「兩條油泡泥鰍」。
當兩人說出「群雄要去少林營救聖姑」的消息,劉茨才明白這裡就是從「護送尼姑」到「群雄闖少林」的劇情轉場。
劉茨雖然沒出手,卻嚴密關注著岸邊的狀況,直到定閒定逸兩人連夜離船出發,劉茨才明白為什麼明明一同趕路,偏偏她們兩個會死在少林。於是他立刻找到令狐沖道:「他們把聲勢搞得太大,嵩山派必然也會來湊熱鬧,我擔心他們還會伏擊兩位師太,所以我也去少林走一趟,你繼續護送其他人。」
令狐沖一愣,問道:「由我去少林不是更好嗎?」
劉茨不答反問道:「如果你發現你師父在行兇,不殺他就無法阻止,你下得去手嗎?」
令狐沖皺眉道:「劉師弟,你對家師成見太深了。」
劉茨笑道:「你這叫一葉障目,儀和那叫旁觀者清。一切的起源就是華山派的劍氣兩宗之爭,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可以詳細跟你說說。」說完一抱拳,循著定閒定逸的方向往北趕去。
兩個老尼姑在黃梅縣城買了馬匹連夜趕路,走黃州城,從大別山與桐柏山之間穿過,一直北上許昌,轉向西北直上少室山。
事實上連夜趕路也就最開始的幾天,後面熬一夜之後就要休息兩三天,不然人馬困頓,長期這麼趕路誰也熬不住。劉茨有不講理的「凌波微步」,倒是沒買馬匹,不用邊趕路邊修煉的方法,這路上可就太無聊了。
從九江走陸路上少林有一千四五百里,定閒定逸一天也只能趕路三四百里,加上翻山過河的影響,花了近十天才來到少林寺。算算時間,這會兒令狐沖和那些江湖人士大概已經過了武當山了。
劇中沒有詳細描述時間,但原著中老尼姑離開後令狐沖帶著小尼姑又乘船行進幾天,在漢水附近的鎮上才遇見莫大,然後一路向北遇見熟人,又跟著眾人向西到荊山中奪取了「盟主」之位。
荊山距離武當山也就一天路程,接下來往西繞過伏牛山最平坦,不過一群人都是武林人士,直接從伏牛山中間穿過去也不無可能。那就不是劉茨需要關心的了,他又悄悄在少林寺中轉了一圈,看到了關押任盈盈的茅屋,原著中好像是說關在山洞裡來著。
當晚五嶽劍派來了四家,青城派也來湊熱鬧,可惜泰山派來的不是天門,他大概已經被架空了。
「誰!」在劉茨打算尾隨定閒定逸進入廳堂時,定逸才大喝一聲反身出掌。
劉茨抬手一拂一帶卸去掌力,意味深長道:「兩位師太來此龍潭虎穴,怎麼能不告而別呢?」
定逸這才看清劉茨,奇道:「為何說這裡是龍潭虎穴?」
劉茨往廳內張望道:「嵩山派不是已經加入魔教了嗎?兩次伏擊造成數十死傷,無辜的水月庵更是過半被殺,連庵主都遭了毒手。」
左冷禪猛然起身,拍案厲聲喝道:「你衡山劉家才是勾結魔教,天下皆知,今日竟敢到少林聖地逞口舌之利?我看你這是自投羅網!」
劉茨笑道:「我家勾結魔教?那曲洋早已對魔教心灰意冷,十幾年前就退出黑木崖,一個人含辛茹苦拉扯孫女長大,我看你嵩山派是不想讓任何人活著退出魔教啊!」
這話在當日金盆洗手大會上就說過一次,然而那時除了五嶽劍派和青城派,在場的都是些小門小派和江湖散人,現在當著少林武當兩派掌門的面重提這事,可就是殺人誅心了。
左冷禪無言以對,神色一肅,喝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魔崽子,看掌!」說著就飛身撲過來。
定閒正聽得滿臉苦笑,定逸師太確是深感解氣,見到左冷禪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雙雙就要出掌迎上,劉茨卻搶在她們前面,也推出一掌。
左冷禪當然聽費彬提起過劉茨的掌力怪異,但他自持「寒冰真氣」不同尋常,以之發出「嵩陽神掌」威力倍增,眼前不過一個弱冠少年,就算掌力如何怪異,內功修為又能高明到哪裡去?是以仍然打算以力壓人硬碰一招,不料雙掌相交時才體會到師弟所說的「推著大圓石上山」是什麼感覺。
理論上「寒冰真氣」及體之後,尋常人只會覺得冰冷難耐,下意識就會收力。可左冷禪哪知道劉茨身懷多少門神功絕學,無論用陽剛內力反激回去,還是用陰寒內力適應寒意,諸般方法隨意選用。
這次劉茨用的是「采冰功」同化寒氣,為的是展現「慶雲掌」的功效。
左冷禪不信邪,依舊催動「寒冰真氣」強攻,待到反震之力襲來時,再想撤掌已經晚了。他只覺首當其衝反震回來的竟是自己的極寒掌力,身體不由自主倒飛回廳堂。原本化去力道之後就可調整身姿落下,卻不想後面還跟著一道綿柔掌力,直推著他往後牆上撞去,還是方證和尚出手接了他一把,才免去字畫和家具的災厄。
落地之後,左冷禪深吸了兩口氣,雖然只是有些胸悶,沒受什麼傷,但面子上實在掛不住,冷哼道:「魔崽子武功邪門,大家可要小心了。」
掌力不能取勝,左冷禪立刻祭出了「扣帽子神功」。
劉茨卻是哂笑一聲,全然不懼,反而對著沖虛和方證抱拳道:「家父金盆洗手之時還未引我拜祖師,失去這層關係之後,我就不算衡山弟子了。可我又學了衡山的兩門絕學,所以特意出門繞著大明走了一大圈,南至大理,西及天山,東出海外,這才尋到四門武學作為補償,這套『慶雲掌』便是其一,可還入得諸位掌門法眼?」
方證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此掌法勁力柔和,擅御守而少殺傷,算得上是一門奇功。」
五嶽劍派的武功跟少林絕學比起來都不怎麼夠看,能得到方證一句「奇功」的評價,已經不算低了。
沖虛也道:「『慶雲掌』,應是取道家『慶雲護體』之意,不求傷敵,先護己身周全,想來掌力應當也如慶雲般綿柔,只是對手若久攻不撤,綿柔掌力越積越厚,那才是反震之時。」
劉茨這一問就是在借別人之口打左冷禪的臉,特別是幫左冷禪化解一部分掌力的方證,如果他不答話,要麼見識短淺,要麼就打算跟左冷禪同流合污,但顯然他不是那樣的人。
而武當沖虛基本就是聽到一門以道家詞彙命名的武學,想要點評一下。
既然這兩位給面子幫忙打臉,劉茨當然也要有所表示,於是抱拳道:「沖虛道長不愧是道門高人,只聽名字就能將這門掌法的精要一語道破。」
其實這要怪取名字的人把點明武功要旨的詞彙放在名字里,只要對相關的用語稍有些了解就能大概猜出一些,沖虛這等高手再看不明白可就不像話了。他主動開口,大概也是因為這一點。
自己才說對方使用的是魔教邪功,正道兩大派的掌門就給人家掌法做出極高評價,左冷禪臉色異常難看,不過他還是想要把大帽子扣在對方頭上,厲聲道:「做某隻知道你劉家父子都通魔教,父親勾結曲洋,你就勾結向問天,幾個月前才在我正道中人手中將他救走!」
劉茨又是哂笑一聲,朗聲道:「我才說曲洋早已退出魔教十幾年,不過你說起向問天,我倒是想起來了。」說著對方證拱手一禮,才繼續道:「誅殺魔教中人原是沒錯,但近來時常能見到一群所謂正派中人與魔教長老共同追殺退教者的『武林奇景』,如此豈不反叫那些想要迷途知返的人心灰意冷?」
左冷禪也冷笑一聲,避重就輕道:「你是想說那向問天也退出魔教了嗎?」
劉茨擺手道:「不,唯獨向問天不算,而且我也沒打算幫他。」
左冷禪自以為得計,咧嘴笑道:「無恥小兒信口雌黃,當日難道不是你攔住正道中人,才放跑了那向問天和令狐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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