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權力的慣性,讓人無可奈何
第690章 權力的慣性,讓人無可奈何
陳寒當然也是想要提出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來,他也希望能夠讓大明王朝不至於像現在這個局面,官員們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甚至老百姓們之所以有這種想法,並不是因為他們就是該死。
也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因為很大一個程度上面是基於朱元璋對於整個天下是自己家產的這麼一個思想而來。
與其他的王朝相比較而言,明朝的家天下思想其實是更為嚴重的,表現的最為直觀的一點就是明朝皇帝朱元璋開始就已經將天下視作自己的家產。
然後開始將所有的人視作自己的奴僕,不管是官員還是老百姓,他都是一視同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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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塊可以說他是一個真正的老農民的思想,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天下分給其他人,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應該要跟別的人分權。
他很瞧不起那些把權力分散給那些官員的人,所以在他的思想裡邊不管是誰想要跟我分權利,想要從我的這個天下來爭取你們所謂的權利。
你們所謂的人權,你們所謂的利益,一切都是在跟我作對,我抓到了,那麼我必然要給你們極為嚴厲的懲罰。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這種人消失。
百姓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所有人知道天下是我們老朱家的。
為什麼?
因為我如此艱苦樸素的作風才讓我有了權力,讓我有了實力去跟天下梟雄爭奪天下才讓我能夠一舉奪得天下。
我通過自己的努力。我沒有受元朝任何恩惠,甚至我差點被元朝治理之下的官員給焊死,才奪得了今天的這個天下,那麼誰敢跟我說要權力?
要分我的利益,那麼我都是將他視作敵人那樣的敵人。
我是根本不可能讓他有任何生存下去的土壤,這就是朱元璋的想法。
老朱這個當皇帝的想法,雖說這種想法有些極端,所以說這種想法看上去似乎有些愚蠢,甚至顯得那樣的不理智,可是這就是他的想法。
所有人都會說他的這種想法是十分極端的,但是又必須得要承認,因為老朱生活的那種環境就是這樣極端才導致了他的這種想法是極端的。
他生活在元朝末年那種昏暗的時代,所以給他的感覺就是全天下所有的當官的都不是好東西,所有的好東西都必須得要掌握在我的手上,才能夠不至於失去。
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即便是最親近的人,有的時候也會背叛你,就像朱元璋自己的侄子朱文正那樣。
當年他那麼相信朱文正派他去守南昌,他的確守住了當時的朱元璋覺得自己的侄子,如果要封他一個大官或者什麼會惹的別人覺得不公平,所以一開始還詢問了一下朱文正的意見。
朱文正可能當時是比較謙虛的,覺得自己的舒服,肯定會給自己一個比較滿意的答覆,所以當時他還謙虛了一下,可是沒有想到朱元璋很高興,覺得自己的侄子很理解自己。
於是還真就沒有給朱文正封一個多麼好的官職,所以朱文正那時候非常生氣,他覺得自己被委屈了,於是就想著背叛朱元璋去投靠張士成。
這件事情當然被老朱給發現了,發現了之後本來按照軍法應該將他直接處死的,但是礙於他是自己的侄子,老朱還是沒有這麼做,只是將他給圈禁了起來。
可是這件事情對於朱元璋的打擊可以說是非常大的,讓他從此再也不會認為什麼。人都能相信,即便是自己的親侄子不照樣會出賣自己嗎?
在這種理念之下才會形成那麼極端的想法,才會讓他覺得什麼人都不至於讓自己相信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現在即便是很多的大臣想要讓他改變這種想法,都不可能因為他的想法已經固定了,因為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確是被辜負了。
這也不能怪老朱吧,只能怪當時的那個環境造就了他這樣的性格,可能他的這種性格也的確是不應該存在,但是卻又這樣發生了很多情況之下人的際遇就是如此,老朱就是這麼倒霉。
當年的朱文正那是一個多麼天才的人物啊,即便是性格比較誇張一點,可是絕對是一個軍事天才可這樣的一個軍事天才一樣的侄子卻並不能夠陪伴自己到最後,這實在是令人非常傷心難過。
而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產生家天下的想法,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老農民,他沒有受過那麼多的教育,沒有那麼多的想法,沒有那麼多的宏偉的觀念。
他可能就天真的認為自己奪得了天下,那麼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自己的,誰也不能夠從自己手上搶走,誰要是敢搶的話,那麼就是找死。
在這種念頭的帶領之下的老朱就成為了這麼一個人,這也是為什麼在明末清初的時候,有一位思想家黃宗羲寫了一本明夷待訪錄,裡邊尖銳地批判了這一點。
黃宗羲的很多思想的形成都是因為生活在明朝末年看到了太多,明朝末年之時的那些荒誕的景象。
從而他隱居之後著作了這麼一本書,書裡邊尖銳地批判了家天下的觀念。
在他的觀念裡邊,正因為家天下造就的皇帝一個人想要讓全天下人供奉他,才導致他一個人的意志影響了全天下,才導致許多昏君的出現導致天下混亂。
所以他覺得就不應該讓皇帝一個人主宰天下必須得要設立宰相來分散皇帝的權利,同時必須得要讓皇帝跟大臣平等的共同治理天下,這樣才能夠最大可能的減少錯誤的政策的實施。
他甚至也很大程度上的批評了君權。
他認為君權的產生才是讓天下變得敗壞的原因之一。
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在明朝的天下當中看到了太多關於這方面的景象,因為明朝的皇帝是從開國皇帝朱元璋開始,就一直是將全天下都視作老朱家的家產來對待。
所以後來的皇帝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脫離掉這個框架,這是因為開國皇帝朱元璋的個人影響和威望實在是太大,同時他所制定的那些制度也在進一步的加強這種觀念。
這就導致即便是後來的皇帝想要改變,也根本不可能。
因為即便後來的皇帝在皇宮內院當中讀了聖賢書,明了事理,可是到後來才發現其實無法改變這一點的是因為制度已經形成。
因為老朱對於天下的這種掌控已經導致全天下所有的官員也好,百姓也罷認定了你朱元璋或者說你老朱家的天下就是這副德行。
而想要改變其實是非常難的,因為要從根本性改變這種觀念,除非再造天下。
本來燕王朱棣是有這種機會的,畢竟他是通過造反奪得了自己執著的天下才坐上了這麼一個位置,但是為什麼他改變不了呢?
就是因為燕王朱棣當皇帝的這個過程來路不正,他當上皇帝之後,如果開創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的話,那豈不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天下的人,我就是造反奪得天下的我是開創了一個新的王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它的正確性就完全沒有。
當時為什麼他能夠奪得天下除了建文帝中原文的無能之外,除了他燕王朱棣只會有風之外,其實最大的一個成功之處就在於當時,全天下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只不過是你們老朱家內部的爭奪而已。
不管是你們誰來當這個皇帝,我們的地位我們的生活是不會改變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坐山觀虎鬥,根本沒有真正的介入到其中。
既然燕王朱棣奪得天下是借了這麼個便利,如果他奪了天下之後就宣稱自己創造了一個新的王朝的話。那麼其他的藩王會怎麼想?
如果其他的藩王得知燕王朱棣居然敢說自己開創了一個新的王朝的話,那麼他們的位置就會非常危險了,他們就不得不造反了。
很明確的一點是,如果燕王朱棣認為自己開創了一個新的王朝的話,那麼自己這些個兄弟們就沒有了合法性。
如果不造反的話,那麼燕王朱棣遲早得收拾自己等人,畢竟你不屬於我新開創的這個王朝的框架之內。
所以他失去了一次絕好的改變,大明王朝家天下的這麼一個觀念。
反而要為了塑造自己的正統性,合理性,必須得要加強這種觀念。
於是在這種錯誤的路上,他就只能沿著錯誤一條道走到黑,這就是歷史的反諷的。
接下來的燕王朱棣也就是永樂大帝這一脈就沒有出現過真正的分歧了,所以他的這種想法才能夠一直貫徹下去,也就是說延續朱元璋開創的大明天下的這種格局,這種格局就是家天下格局。
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就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所以黃宗羲才會批判大明王朝的這些制度。
因為從整體上來看的話,其實大一統王朝裡邊,秦朝跟漢朝就不必說了,一定是君臣共治天下。
當然所以說君王一直在限制丞相的權利,但是丞相依舊是舉足輕重的一支力量。
到了隋唐的時候開始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三省六部制。
把丞相的權利一分為三,限制了丞相大部分的權利,但是隋唐的時候君主的確是跟朝臣一起治理天下。
兩宋之時的確又開始設立了其他的辦法來分化成像的權力,是為了避免傾向的出現,但是一旦有一個強有力的成像出現,也依舊能夠形成強有力的政治傾向。
這方面王安石當年的權力就可見一斑。
所以說縱觀整個古代王朝的君權跟相權之間的鬥爭了,都是越來越趨向於將丞相的權力弱化,但依舊保持了君臣共治天下的局面。
直到到了明朝,丞相才被真正的廢除掉。
這一方面是因為老朱的思想的確是有些農家子弟思想,他不希望有個丞相來跟自己鬥爭,即便是這些丞相的權力,可能早就已經得到了進一步的稀釋。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舊不喜歡。
另外一方面是因為當時的明朝承襲了元朝諸多的政治制度的創傷,導致老朱必須得要加強軍權才能夠整合全天下,才能夠把全天下的權力集中在自己手上,才能夠保證明朝不至於被元朝反攻。
也就是說,老朱廢丞相其實並不是單純的為了自己的權利集中做一個鋪墊。
而是因為當時的時局逼迫的他不得不這樣去做,這也是為什麼,即便到了清朝,也沒有再恢復丞相制度的原因。
因為清朝成績的就是明朝的一整套制度,也承繼了明朝的大量的政治制度的創傷。
如今陳寒和朱標能夠做的就是在這個局面上面進行縫縫補補,兩個人在談到了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都是沉默的,他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說,等到老爺子過世之後就立刻恢復丞相制度。
即便兩個人其實都明白,廢除丞相制度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政治創傷。
但是當前的社會風氣就已經決定了,如果真的把丞相制度給恢復了過來,即便是在朱標當皇帝之時依舊擁有很大的權威,能夠鎮壓得住。
可是到了後面的那些兒孫們當皇帝之後,那必然會反彈。
為什麼會反彈?主要是因為那些文官想要藉此機會可以操控皇帝可以把握住更多的權力。
換句話來講就是因為很多當官的可能他並不是為了真正的恢復,丞相制度並不是覺得丞相制度非常的優越。
而是想要為了能夠有話語權,為了能夠把更多的權力攏在自己手上的政治作秀。
因為他們可以用一招叫做不能不孝順為由,強硬要求皇帝必須得要按照祖制來辦。
這就相當於政治正確,這種政治正確將會將所有的惡性的有害的制度沒有辦法糾正。
因為每一個皇帝都不想留下一個不孝的罵名,每個皇帝都不想自己在未知時所有人都用這個名頭,或者明著來或者暗地裡來譏諷自己。
這就是政治慣性使然。
所以現在擺在陳寒和朱標兩個人面前的也是這麼一個難題,他們即便是發現了這麼一個問題,也沒有辦法輕輕鬆鬆就能解決掉……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