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分而攻之，林仲雲的野望

  漢州，密雲城。

  此時，林仲雲已經趕到密雲水庫，義軍的兩路大軍也終於徹底匯合。他坐在高台之上，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前方，聽著李忠武詳細匯報密雲城的戰況。

  「依你所言，那北蠻鐵騎當真無可披靡！」林仲雲眉頭微皺，手指頭不由自主扣在木案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響聲猶如扣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之上，每個人的臉上盡皆掛著凝重深沉的面色。

  而這其中，李忠武的面色尤為鐵青。他深知，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影響到整個義軍的士氣，這樣說無異於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他更知道，作為一名統帥，必須直面現實，不能隱瞞任何真相。

  「不錯！」

  他緊緊低著頭，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捫心自問，現如今的義軍與北蠻鐵騎仍有較大的差距。」

  他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沉重與無奈，但沒有人敢出聲反駁，因為他們知道，李忠武說的是事實。

  倘若他們真的有把握的話，當時也不會固守而不追擊，如果他們真的有把握的話，也不會已經成功突入了北蠻大營內又被逼出來。

  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承認，在與北蠻的那一場大戰中，他們之所以能擊退北蠻，靠的不是馬上的功夫，而是無當飛軍的出其不意。

  林仲雲目光深沉地注視著李忠武，心中卻沒有一絲責怪之意。相反，他感到一絲欣慰。李忠武的直言敢諫，沒有一絲阿諛奉承，這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

  到了現在，他手底下的猛將以及人材，雖然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這個時候相較於他們的才能，他更為注重這些人的品行。

  亂世之中當用唯才是用，然而到了現在，天下基本已經平定，他就要唯賢是用。

  「在你看來，我們要如何才能對付那北蠻鐵騎？」他低頭看了一眼群臣，目光最終落在李忠武的身上，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李忠武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看向林仲雲，緩緩說道：「雖然北蠻鐵騎強大，但我義軍也不該妄自菲薄。

  在末將來看，我們應當揚長避短，既然在鐵騎上比不過北蠻就可以換個方法對付他們。」

  「殿下請看！」

  說著，李忠武便在沙盤上比劃著名，侃侃而談的說道：「現如今北蠻大軍已經退守北境，上一戰雖然讓北蠻逃了，但卻也讓北蠻打怕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會選擇固守城池，絕對不會主動出擊的。這樣雖然保證了北蠻在短時間內不會敗但這同樣也讓北蠻鐵騎無用武之地。」

  林仲雲的目光隨著李忠武的指引，看著沙盤上的地形，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利用他們的防守策略，反其道而行之？」

  「正是如此，殿下。」李忠武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鐵騎衝鋒或許我義軍沒那北蠻厲害，但若是論起攻城來北蠻卻是恰恰不如我們的。」

  林仲雲微微頷首，目光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他知道，李忠武所言極有道理。北蠻鐵騎雖強，但他們的優勢在於平原上的衝鋒，而非城池攻防。若能將戰鬥引入城池，便能削弱北蠻鐵騎的優勢。

  見到林仲雲點頭同意自己的想法，李忠武心中更為興奮，繼而說道：「首先，北境不同於其他州郡，幅員遼闊，城與城之間的距離最長的相隔兩百多里，最少的也有六七十里，極其難以防守。」

  「即便是北境這麼龐大的兵力，要想將整個北境全部輻射到，也是極為艱難的。」

  聽著李忠武的分析，林仲雲的眼神漸漸明亮，道：「我們完全可以分而攻之，他既然要防守整個北境，就必然要分散兵力。」

  「而他們一旦分散兵力，我們就可以著力一點，」李忠武接著說道，目光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集中我們的精銳部隊，選擇一個關鍵城池進行猛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的話，我們便可以緩慢蠶食掉他們，那個時候即便是反應過來也為時已晚。」

  林仲雲深思片刻，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我們該選擇哪個城池作為突破口呢？」

  對於這個計劃他也是已然同意，只不過北境城池何其之多，他們要從哪座城池開始卻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李忠武在沙盤上比劃著名，指向一個位置說道：「殿下，北境的重鎮陰山城是北蠻的主要補給和指揮中心。如果我們能夠拿下密雲城，不僅可以切斷北蠻的補給線，還能極大地動搖他們的士氣。」

  「除此之外，陰山鎮背靠陰山，只要只要我們一旦拿下，北蠻若是再想奪回去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林仲雲目光一亮，讚許的看向李忠武，道：「你說的不錯，陰山城的確是一個關鍵點，若是能拿下此城，北蠻定然會陷入被動。」

  林仲雲的心中激動不已，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豪氣沖天地說道：「很好，那就即刻開拔！」

  他滿意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在場的其他將領，聲音洪亮的道：「如今大乾已滅，擋在我等面前的就只有北蠻。

  北蠻乃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全力以赴，爭取早日拿下密雲城，徹底擊敗北蠻！」

  「是，殿下！」眾將士齊聲回應，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自信。

  林仲雲看著眾將士堅定的面容，心中豪氣十足。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一統天下的那一日，心中充滿了無盡的豪情與鬥志。

  「既然如此，那爾等便下去準備吧！」林仲雲這般說道，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眾將士紛紛領命，迅速行動起來，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李忠武站在一旁，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知道，未來的戰鬥將更加艱難，但他無所畏懼。

  因為他相信，他心中的那個太平盛世很快就要到來，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擋他們的步伐。

  ……

  與此同時，北蠻大營內。

  中年儒生回到北境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北境分散的兵力集中起來，以此來對抗義軍的攻勢。

  然而想要聚攏兵力，也就意味著他們要將一部分好不容易才攻下的城池拱手讓給義軍。

  這自然讓很多人難以接受，沒有人願意將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就這樣輕讓出去，所以此刻大帳之內一片譁然。

  一眾部族首領看著中年儒生，面色惱怒，紛紛出言呵斥。

  「你這是在做什麼？我們苦戰多年才攻下這些城池，你竟然要我們輕易放棄？這豈不是讓我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部族首領怒氣沖沖地說道，他的聲音如雷鳴般震耳欲聾。

  「對啊，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憑什麼要拱手讓人？這簡直是荒謬！」另一位部族首領也憤憤不平地附和道。

  「就是，我北蠻大軍浩浩蕩蕩，難道就怕了那義軍不成？」更有人衝著中年儒生厲聲叱喝，毫不留情。

  「……」

  一時間，整個大帳之內滿是對中年儒生的聲討，一個比一個罵的難看。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義軍已經嚴陣以待，他們仍是不願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地盤，仍是不願自己的利益受損。

  面對眾人的斥責，中年儒生面色沉靜，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勢必會遭到很多人的反對，但他也深知，這是他們北蠻目前唯一的出路。

  面對義軍潮水般的攻勢，他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各自為戰，必須要將兵力集中起來才行，不然只會讓義軍逐個擊破。

  「各位首領，請聽我一言。」

  中年儒生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開口道：「如今義軍已有席捲天下之勢，他們最後一個目標便是我北蠻。

  爾等以為他會如何對我北蠻？一旦讓他得逞，我北蠻會有怎樣的下場？」

  他一聲聲的叱問著在場的眾人，目光銳利且冷靜，「你們之所以不願將兵收回來，只不過是不願意放棄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地盤。

  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北蠻徹底敗了？僅憑諸位就能守住現在的地盤？」

  「北蠻徹底敗了？你這是在開玩笑吧？」

  一個年長的部族首領冷笑道，「雖說我們在義軍面前吃了虧，但這並不代表我北蠻不如那義軍。

  只要我們固守城池，即便是那義軍又能奈我何？況且放棄城池不是給了義軍圍殲我義軍的機會？」

  「不錯。」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查干烏力，也是不由得開口說道：「雖說我北蠻吃了虧，但也並不代表那義軍不可戰勝。

  你不說是說過北境對我北蠻有著巨大的戰略意義，只要有北蠻這個橋頭堡在，我北蠻可隨時侵入中原，讓義軍投鼠忌器。怎麼如今倒是要將這北境拱手讓給義軍？」

  雖然他一直對中年儒生言聽計從，但此刻他倒也是不理解中年儒生這樣做的意義了。

  要知道，他先前才給呼延愣下過死命令，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將義軍擋在北境外面。現在卻是要放棄大半個北境，這樣的命令他實在是難以下達。

  而且他北蠻才在義軍手裡吃了虧，如此的主動放棄城池，這不是在說他北蠻怕了那義軍嗎？

  這樣做只怕會動搖軍心，弄得人心惶惶的。

  中年儒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大汗，我理解您的憂慮，也明白各位首領的憤怒和不解。但請聽我詳細解釋，這個決定並非輕易為之，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正如你所說，北境對我們北蠻有著巨大的戰略意義，但正因為如此，義軍才會集中力量猛攻北境。

  如果我們繼續分散兵力，義軍很可能會逐個擊破，到那時，我們將失去更多的城池，甚至整個北境。」

  中年儒生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他的目光掃過大帳內的每一個人。

  「事實上北境幅員遼闊，每個城池與城池之間的距離相隔甚遠，一旦義軍集中兵力攻擊一處，即便是我們發現了，但等支援趕到的時候只怕城池早已被義軍攻下。」

  眼看眾人冷靜下來，沒有再次反駁，他繼續說道：「而且北蠻城池雖然眾多，但地廣人稀，真正重要的城池也就僅有幾個。

  只要我們集中力量保住關鍵的城池，這樣一來，義軍即便攻下了一些空城，對於整個北境也是無傷大雅，我們更可藉此機會，分化義軍，在關鍵時刻反擊，奪回失去的城池。」

  「只要那幾個關鍵的城池在我們手中，北境就還被我們牢牢把控著。」

  查干烏力皺著眉頭，依然有些不解：「可是，這樣做會不會讓我們的士氣受到打擊？軍心動搖，人心惶惶，豈不是更不利？」

  中年儒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大汗的擔憂是正確的，雖然我們要放棄一些城池，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會反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相反，我們要讓士兵們明白，這是暫時的戰略調整，是為了更好地集中力量，最終取得勝利。我們要通過一系列措施來穩定軍心，提升士氣。」

  大帳內的眾多部族首領聽了中年儒生的解釋，雖然依然有些不滿，但他們也逐漸理解了他的用意。

  畢竟，正如中年儒生說道那樣，如果義軍真的合攻一處的話，那他們是絕對守不住的。

  反正他們遲早會打回來的，與其白白讓他們的受傷，倒不如現在暫時性放棄的更好。

  「我們可以在撤退前，將所有的糧草和重要物資帶走，甚至可以在城內布置一些陷阱和障礙，給義軍製造麻煩。」中年儒生繼續說道，「這樣一來，義軍即便攻下了城池，也無法立刻利用這些城池的資源，反而會因為缺乏補給而陷入困境。」

  「這也在無形之中會拖慢義軍的節奏，為我們積極備戰爭取時間。」

  查干烏力沉思片刻，終於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一切就按你說的做，不過這北境之內的城池眾多，我們要固守的有哪幾座城池？」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目光中透著一絲堅定：「固守那幾座，這一切都還尚未可知，只有那林仲雲暴露意圖之後方能確定。

  不過我們也可以早做一些準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