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十八歲的成熟

  我在路邊快將一盒香菸抽完時，豆豆發來了信息。她告訴我，她媽媽來看她了，所以中午飯就不跟我一起吃了。

  我一看不用等她了，抽完最後一支煙後，一邊琢磨著如何賺錢，一邊晃晃悠悠的往宿舍走。

  宿舍里，王豪不在，王超與趙偉光正在忙著熱火朝天的打遊戲，喊叫聲震動人的耳膜。

  我輕手輕腳的鑽進屬於我的那個小小的世界中，繼續思索「賺錢」大事。

  其實，我仔細的想過了，齊桓說的很對。大學期間利用兼職時間賺到一百多萬，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是一件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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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豆豆既然為我們規劃了美好的未來，若是不有所表現，顯的我多沒誠意啊。高中時，我的老師曾對我說過這麼一句話。

  他說：我不指望你能考多好，主要看你的態度，只要你有這個積極進取的態度，哪怕考個倒數第一名，我也不會怪你的。因為從你的態度，我就能知道你是否盡力了。

  所以態度很重要，起碼我要給豆豆營造出我很努力的樣子來。至於將來「買房買車」的事兒，也只能將來再說了。

  於是為了展現我積極負責的態度，我打開了校園論壇上的招聘信息，看看有什麼適合我的兼差可以做做。

  可入目皆是些繁重的粗活，比如搬運貨物、工地幫工，餐廳服務員、外賣配送員之類的工作，這實在讓我提不起興致來。

  一點鐘的時候，有人突然敲響了宿舍的門而後走了進來。

  我聽到有人朗聲道：「大家好，我是咱們一班的臨時班長趙倫，根據學校的安排，大後天開始軍訓。咱們的指導老師說了，今天下午三點半去學院三號樓的304教室集合，一來讓大家互相認識，二來進行軍訓動員，大家可別遲到啊。」

  我絲毫沒有認識這位「班長」的興趣，聽他說完之後，繼續躺著看手機，繼續琢磨怎麼向豆豆展示我積極的態度。

  忽然，我聽王超不耐煩的大聲道：「開什麼開，有什麼好開的。」

  趙偉光也附和道：「對呀，開什麼鳥會。」

  這兩人擺明不給這位「班長」面子，存心讓他難堪。

  我拉開帘子一瞧，卻看見了一個轉身離去的背影。

  趙偉光又罵了一句：「他娘的，午休的時候來宣布事情，存心想立威嘛，真拿哥們當菜牙了！」

  王超道：「鳥他個蛋！起來，繼續開黑！」

  趙偉光隨即應了一聲，這兩人又開始打起遊戲來。

  我躺了回去，閉上眼睛，翹著二郎腿，抖著腳丫子，尋思著如何向豆豆「交差」，怎麼暫時將這件事糊弄過去。

  趙偉光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老李，你跟你那個漂亮的女友怎麼樣了？」

  我還沒說話，就聽王超驚訝道：「老李都有女朋友了？啥時候的事兒啊，哎呦，藏的可真夠深的，長啥樣啊？」

  趙偉光笑道：「咱老李的女朋友那可是個大高妹，身高一米八多呢。長得那叫一個水靈，眼睛又大又明亮，身材更是絕佳，前凸後翹的，走起路來婀娜多姿。上次咱老李撞車住院，我在醫院見過，真真是驚為天人啊。」

  王超一聽，瞪大了眼睛朝他道：「我去，真的假的？你吹牛逼吧？比我的女友還漂亮？」

  趙偉光哈哈一笑，戲謔道：「你的女友確實不錯，個頭高挑，長相出眾，身材也是好得沒話說。但就是那股子風塵味太重了些，騷里吧氣的。人家老李的女友那可是妥妥的白月光，純得很呢。」

  「臥槽，老李看看照片。」王超忽然下了床，急吼吼的到我的床前，撩開我的布帘子，朝我嚷嚷著要看照片。

  我打了一個哈欠，朝他說道：「看個屁啊，有什麼好看的？改天大家聚一聚互相都認識一下，以後有什麼事都互相照應著點。」

  「可以啊，時間地點我來定」，王超豪爽的答應著，放下布帘子後又爬上床去了，朝趙偉光有些得意道：「我在校園論壇註冊了個帳號，發了幾張照片上去，嘿，沒想到居然有很多妹子給我留言呢，想跟我約的大有人在，咱這魅力那可真是槓槓滴，不服不行啊。」

  「槓槓個屁啊，你他媽放的那些照片又是豪車又是金表的，赤裸裸的炫富勾引啊，真當人家喜歡你這個死胖子，還不是瞧上你兜里的那點錢」，趙偉光毫不留情地點破他的伎倆。

  王超頓時大笑了起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般，猛然睜開眼睛。說時遲那時快，我急忙註冊了一個校園帳號，還取了一個極為另類的網名——「解難者」。在自我介紹里，我著重強調自己能夠解決任何「非常」之事。為了增添真實感，我特意從網上搜羅來幾組「八卦圖」「神算」等神秘元素配上，甚至還故意放上了幾句「風雷步」的口訣。最後在末尾著重寫了一行小字：「本人收費很貴括弧最低兩千元起，非誠勿擾。」

  等忙完這一切，我心想我可不能像「暗影社」那麼傻，三瓜倆棗的就給打發了，想賺錢下手就得心狠手黑。

  我盯著這個剛剛創建好的帳號，思緒不禁飄飛，好似看到了無數人排著隊找上門來的美好畫面，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種幻想之中，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財富在向我招手。

  「嘿嘿嘿......」我正陷入幻想之中自嗨。忽然，「叮」的一聲，一條微信聲響起。

  我拿起手機一瞧，只見豆豆發了一張與她媽媽韓煙腦袋擠在一起的半身照。

  照片中的母女倆笑容如陽光般璀璨，光彩奪目。豆豆青春活潑，滿是朝氣，如同春日裡盛開的嬌花，越看越是好看。

  不過，她媽媽的艷麗卻令我頓感意外。

  我見過她兩次，一次是在大門口，一次是在豆豆的宿舍。前兩次都是匆匆一瞥，只覺得她很漂亮身材很好，尤其是她在豆豆宿舍撅著屁股為豆豆收拾行李時，她那豐腴滾圓的大屁股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此清晰的觀看她上半身還是頭一次。

  照片中的韓煙穿著黑色的吊帶低胸裝，露著一小半高聳雪白的胸脯和迷人的溝壑，一望之下覺得她既端莊又美艷，尤其是她笑起來時，那雙眼睛仿佛有著勾魂攝魄的魅力，令人慾望叢生，然而，若仔細端詳，便會發現她身上還散發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令人不敢逼視。

  總之，韓煙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極為複雜且不簡單。經過一番細細揣摩，我認定這是一個相當精明的女人。

  忽然，這個精明的女人讓我起了極大的危機感。

  豆豆再度發來一條信息問道：「你覺得我跟我媽誰更漂亮呢？」

  我即刻奉上一連串的彩虹屁，將她誇得天上難尋地下難找，那詞語用的可謂肉麻至極，但是我知道豆豆就是喜歡這一套。

  不一會兒，她就給我發了一連串甜膩的「我愛你」。

  我能想像到豆豆那咯咯笑個不停的模樣，可與此同時，我心裡卻隱隱有些擔憂，擔心豆豆將我跟她的事告訴給了她的精明媽媽。

  儘管我與豆豆有娃娃親在前，現在彼此又十分相愛，但是我想她媽媽可不管什麼娃娃親不娃娃親的，知道後肯定會來個棒打鴛鴦。因為無論從外形還是家境，我似乎根本配不上豆豆。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豆豆，讓她千萬千萬不能把我們倆之間的這種關係透露給她家裡的任何人，包括她媽媽。並告訴她，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往後餘生是我們倆過日子，堅決不能受任何人的影響。

  她沒有及時回復我，讓我心裡頓生忐忑。

  忽然，我想起以前上高中時，認識的一個很善於吃軟飯的街溜子，他曾是我的小學同學。此人長相一般，個頭也不高，卻很討女人的喜歡。

  我曾問過他，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是這麼說的，要想讓一個女人徹底的喜歡和依賴你，首先你要成為她最信任的人之一。然後通過謊言欺騙詆毀，讓你成為她唯一信任的人。

  當時，我對此嗤之以鼻，現在有了危機感之後，竟然對這句話有了極大的認同。

  現在我已經是豆豆最信任的人之一了，我想應該與她的家人同在第一信任的隊列里。只是，要成為她唯一信任的人......

  我仔細思索後，對那天派出所的事情進行了「潤色」，把她的奶奶和父親描述成了稍顯負面的形象，就連她的媽媽也被順帶提及。

  我編輯好了這條訊息，卻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發送出去，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卑鄙無恥的小賊，手裡握著一柄小錘，正猶豫著要不要在她對家人的信任上鑿開一道淺淺的裂痕。

  就在這時，豆豆冷不丁地突然發來了一條信息，內容是：「只要你疼我愛我，我才不管家人的看法。他們都是愛情與婚姻的失敗者，有什麼資格對我們指指點點，誰也不能阻擋我們在一起的腳步。」

  我看到這條信息的瞬間，頓時驚愕不已，匆忙之中趕緊將那條編輯好的、意圖破壞她對家人信任的信息給撤了回去。

  此時，我才如夢初醒，才漸漸有些回過味來。為何她上午會提及「買房」的事兒，這絕對不是她心血來潮，原來她早就在心底為以後可能跟家人鬧翻而未雨綢繆了。

  豆豆的思慮遠比我想像的還要深沉。

  她這個十八歲可比我這個十八歲成熟的多了。也難怪剛剛認識的時候，她就一直說「男人的責任」這句話了。

  明白了她的心思之後，我趕緊回復她說：「放心，我對你一輩子不離不棄，風雨同舟，說到做到。」

  這或許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由衷地感覺自己說出了特別有責任感的話了。

  結果，她似乎被觸動了內心深處的那根弦，從她發給我的照片中，我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泛紅，那微微濕潤的眼眸閃著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媽的，我還以為她是傻白甜，鬧了半天我才是大傻瓜！」我不禁自嘲一笑，心裡卻是暖暖的。

  下午，我們迎來了第一次班級會議。令人驚訝的是，整個生命系竟然只有兩個班，而且每個班僅僅二十人，更讓人意外的是，連一個女孩都沒有。

  如此情形，著實令人大跌眼鏡。不過，大家似乎都是抱著混畢業證的心態而來，所以對於這種情況也都覺得無所謂了。

  指導員周亮老師是個個頭不高的小老頭，他在台上賣力講了一個多小時，要我們如何樹立正確的價值觀，生活觀，和愛情觀。

  他的話好像比催眠曲還管用，讓大家在這枯燥的會議中紛紛昏昏欲睡，有的甚至當場打起了呼嚕。

  這場面氣的這個小老頭連連怒斥：「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那聲音裡帶著憤怒，又夾雜著些許無奈和失望

  也不知誰迷迷瞪瞪的回了一句：「雕？花雕嗎？不能再喝了，再喝胃疼。」

  我昏昏欲睡之時，陡然聽到一陣雷鳴般的狂笑聲。

  我抬起頭迷茫的朝周圍掃了一眼，繼續趴在桌子上睡了。

  等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醒來時，教室里已然空無一人。

  「他媽的，都走了，這王超他們怎麼不叫我呢？」我忍不住嘟囔著埋怨了幾句，搖晃著還有些昏沉的身體緩緩往外走，這才想起來王超，趙偉光他們壓根就沒來。

  此時，天色已近傍晚，晚霞紅彤彤的，夕陽的餘暉落在我的身上，居然還是那麼熱。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然間想起了豆豆。急忙拿出手機一瞧，只見微信上顯示有一百五十多條信息，慌得我趕緊打開了微信。

  微信里除了信息之外，還有小視頻和她的照片，看樣子她今天下午也開班會了。她們的班會開的那是相當熱鬧，場面極其歡樂。

  通過那些小視頻和照片，不難看出她們班裡的美女那是真多。

  然而，隨著我遲遲沒有回覆，她的語氣驟然強硬起來。

  光是「你在幹嘛？為什麼不回信息」和瞪眼的照片就發了一大串，到了最後，直接又是「你不愛我」「你不在乎我」之類的話了。

  我手持手機，邊踱步邊回復著信息，哄她的法子我心中有數，幾句甜膩的話語發送過去，她瞬間就又變得開心起來。

  正在發送信息的時候，她冷不丁地打來了電話，聲音嬌嬌嗲嗲的讓我去接她。

  於是，我趕緊往八號樓趕。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