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淺淺交迭的片刻（下）

  工藤有希子只是單純抱怨，反正兒子沒事，她說完就不在意了，發動汽車離開。

  「走吧，我帶你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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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戶川柯南一愣：「不回家？」

  工藤有希子無語地掃了他一眼：「虧你還是偵探，你難道沒讀懂剛才我接你時小蘭看你的眼神嗎？她明顯在懷疑你，現在回那裡，會直接坐實你就是新一。」

  她停頓一秒，又補充道：「我可是聽博士說了，你變小後一直向她隱瞞著自己的身份。」

  江戶川柯南陷入沉默。

  他的確是這麼做的。

  先是變小那天阿笠博士的提醒，再加上從組織逃出來的灰原哀的警告，都讓他決定好好隱住自己的身份。

  可是……

  ——「即使隊友再容易出問題、再會拖後腿，他們也有知情權，尤其這次危險是我帶給他們的。」

  可是青柳彬光在古堡里的話迴響在他的耳邊。

  剛聽到時沒覺得什麼，現在他知道青柳先生那時就確定他身份，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句對工藤新一的提醒。

  江戶川柯南糾結著，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知不覺收緊成拳。

  其實不只是這句話……他總覺得剛才、今天晚上遇到的青柳先生，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可他說不清這種異樣的感覺源自哪裡。

  明明他很肯定，那是青柳彬光本人。

  如假包換。

  「小新，等明天或後天，我們再來拜訪一次，得感謝青柳今天晚上幫了你。」

  工藤有希子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提起她的安排：「你剛才在馬路上突然跑掉嚇我一跳，幸好沒遇到壞人。」

  江戶川柯南抬頭，這次沒再吐槽是她玩弄兒子在先，提醒道：「應該不行，明天是周一，青柳先生應該會很忙。」

  「怎麼了？」工藤有希子疑惑。

  「橫須賀軍事基地出事了，他得去處理。」

  青柳彬光中午在酒店對他說的不全是假的，那裡的確發生了比較麻煩的事件。

  江戶川柯南和母親解釋完，回頭看向後面那棟漸漸遠去的塔樓。

  夜晚的高層高塔亮著零星燈火，青柳彬光把他送到門口就離開了，現在估計已經回到樓上。

  ……

  青柳彬光直到車消失在視野里，才轉身回到樓內。

  剛才叫他下來的塔樓工作人員站在其中一部電梯的入口處，和另一個穿技術工服裝的人討論著什麼，見他過來，客氣地打招呼。

  青柳彬光看著眼前這部停在一樓的電梯：「電梯故障了？」

  「沒有。」工作人員趕緊解釋，「內部監控出了問題，我們保證在明天前會修好的，其他功能一切正常。」

  「現在能搭乘嗎？」青柳彬光又問。

  「當然可以。」

  工作人員一邊說，一邊拉著同事讓開位置，讓青柳彬光進去。

  電梯門很快合上，青柳彬光隨手按下自己所住的樓層。轎廂里只有他一位乘客，他姿態放鬆地倚靠在牆面上。

  隨著電梯緩慢上升，他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看向據說壞掉的監控。

  攝像頭安裝的位置不錯，正對準下方，能將轎廂每個角落囊括其中。

  而此時那片透明的鏡片上，空無一物。

  ……

  幾分鐘後，青柳彬光的技能分身回到住處。

  本體去見【貪婪】，不知道幾點回來，他乾脆處理起不多的家務。

  他倒掉江戶川柯南沒吃完的三明治，將盤子放入洗碗機，啟動掃地機器人清掃客廳，給提前飛回來的蛇雕洗了個澡，然後擦擦手，回到棕色的臥室，打開筆記本電腦，進入視頻網站。

  他看的是三輪和也當文抄公的成果，日版《白夜追兇》。

  去年他說對這個故事感興趣，不是唬人，是真的喜歡。這劇每周放一集，電視播放時間是每周日晚上7點，網站同步更新。

  電腦屏幕上，雙子裡的哥哥向曾經的同事發出請求，表示願意協助破案，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他想看自己弟弟那起案件的卷宗。

  青柳彬光靜靜看著這幅畫面，直到他放在旁邊的手機發出震動，他的目光才移開，同時按下暫停鍵。

  現在快9點20了，是降谷零發來的郵件。

  青柳彬光正要點開，忽然他像感應到什麼，安靜地向後一靠。

  一團黑色霧粒無聲地從牆面剝離，在他周圍不斷涌動，原本坐在坐位上神態放鬆的青柳彬光抬頭，另一個臉色冷淡的青柳彬光出現在他身邊。

  從外形上看，兩人長相、體型與衣著完全一致，只是今天參加尋寶、晚上和琴酒與谷鞘會面、剛用霧粒坐標瞬移回來的本體，顯得更風塵僕僕，神色也更冷淡。

  「【貪婪】那邊出問題了？」

  不會同步記憶的分身見本體的表情，詫異問道。

  在半年前谷鞘學完日語後，他們開始減少在系統空間碰頭，有組織情報或突發情況會直接在臨時群聊里說。

  這次本體決定在現實里碰面，主要是想確認她現實里的精神狀態，順便討論一下馬德拉酒。

  馬德拉酒是琴酒不久前分配給阿尼斯的手下，同時也是一年前青柳彬光提醒谷鞘後她捏的小號，「另一個」種花派來的臥底。

  他非常意外琴酒一眼挑中她，鑑於她身份特殊，他必須和【貪婪】商量怎麼安排她。

  由於谷鞘的被動技能是無效化，只要稍微擦到就會強制解除別人的技能，分身不能去，只能本體親自前往。

  「不，還算順利。」

  本體靠在桌邊，隨手拿起提前轉移回來的手機：「她只是壓力有點大，對自己在組織里做的事，以及對我未來可能的所作所為……」

  「但她還是接受了。」他平靜道。

  技能分身先是一愣，接著很快明白過來。

  看來不只是對馬德拉酒的安排，本體連未來如何要對付組織，也一併和對方商量……不，是通知對方了。

  他無奈道：「果然，常年和犯罪打交道的人還想留著良心，只會讓自己痛苦。」

  這是十二年前，他哥哥留給史考兵的話。

  因為他暫時去舅舅家，阿納托利閒到易容混入本地的訓練基地，然後認識了和他們同齡、同樣有俄羅斯血統的浦思青蘭。

  阿納托利自己都不怎麼殺人，卻把對方拎到街頭教她怎麼殺、怎麼融入地下世界，到最後，他甚至放走了她。

  ——「阿提密斯，她和我們相似，同樣出身在那片布滿冰雪的土地上，受到父輩血脈的深刻影響，被迫加入一個黑暗組織……」

  ——「我想教她如何在這裡活下去，但是，我更想看看，如果……有機會提前離開，未來能不能走上另一條路？」

  懷著那樣的心情，阿納托利放浦思青蘭從組織離開。

  然而，他的那份好心沒有任何作用，她最後還是成為罪犯，加入另一個犯罪組織。

  技能分身輕輕一嘆，在他無聲的、不知道是對誰發出的嘆息中，他的身影消失在椅子上。

  青柳彬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對突然融入幾天宅在家的記憶也沒有絲毫不適。

  他坐到椅子上，點開降谷零的郵件。

  【海上搜查隊發現了蜘蛛的屍體，從屍體上提取的DNA與他城堡留下的血跡比對完全吻合。目前屍體送入警視廳法醫室……】

  降谷零在郵件里沒提到蜘蛛的死因，青柳彬光沒有意外。

  他一邊給對方回復，表示自己會去認領屍體並通知FBI總部，一邊回憶著從蛇那裡收到的信息。

  章魚比他想的要強，巨型章魚的觸手力量夠大，能輕鬆扯開經常鍛鍊的成年人的四肢……當然，缺點也有，行動不隱蔽，容易被目標提前發現。

  青柳彬光在心裡記下這些關鍵信息，接著也開始嘆氣。

  他必須徹底掌握系統給的各種外掛，除了保護光環與兩個技能，各種動物使者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而他除了自己的狼與蛇，還能使用隊友【暴食而】的章魚與熊。

  章魚在水裡威力不錯，在陸地上，熊也是一種處於食物鏈頂端、力量遠遠超於普通人類的猛獸。

  可惜在美國時，他把上門復仇的動物園殘黨先拿去測試自己的使者，那些人本就不多，已經沒有剩餘的人讓他繼續檢驗各種熊的威力了。

  他不想拿普通人實驗，畢竟他要對付的是組織成員，用有一定格鬥能力或持槍拿炸藥的人更好……用警察特工更不行，那條誓言還牢牢限制著他。

  青柳彬光按了按太陽穴，勸自己不能著急。他看向時間，發現到10點了，於是放下手機起身，打算先洗澡。

  不過在去拿衣服前，他先拉開旁邊的抽屜，翻出裡面一個巴掌大的鐵盒，將它捧在手心裡，小心打開。

  這個鐵盒很像學生用的多功能雙層筆盒，上層面積只有底層的一半，裡面放著一小板綠白色的膠囊。

  盒子的底層，有一張簽文。

  因為是多年前放進去的，紙張已經微微泛黃，上面的字依然清晰可見。

  大吉：家人平安，一生幸福。

  青柳彬光將手伸入口袋，取出昨天在神社抽到的另一張簽文。他抽到後就一直收在口袋裡，沒有丟掉。

  大凶：過去的敵人將找上門，請小心防範。

  再次看到上面的字，他在心裡嘖了一聲。

  他是被組織送出的臥底，但在他的認知里，FBI、日本公安、甚至是多次上門尋仇的動物園組織，都談不上是敵人。

  ——真正被他視為敵人的，只有一個。

  心頭洶湧的情緒只是短短一瞬間，青柳彬光想著這次和谷鞘在現實里的交流，沸騰的血液很快恢復平靜。

  他的手指鬆開，那張象徵大凶的簽文輕飄飄地掉下，正好壓在盒子底部另一張簽文的上面。

  看著那句「家人平安」被「大凶」遮住，青柳彬光今天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他懷著輕快的心情把盒子放回原位，拿好衣服走向浴室。

  ————

  本來想加多貪婪的戲份，寫她的糾結和心路歷程，和男主形成完全的對比，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篇文太撲了，越來越寫不下去，只想儘快完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