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謝辭星恍惚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閉了閉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他是讓寧若初內心坦誠,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經似的。

  謝辭星眼角抽搐,「你對駱舟珩也這麼說?」

  

  對他都這麼戲謔,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麼樣子?

  本人也是對此無語的程度。

  被禁錮在棉花娃娃里的駱舟珩,偏有股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憋屈感。

  這不是他印象中的寧若初。

  雖有時會慶幸,她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樣。

  但現在這副樣子,讓駱舟珩心裡很不舒服。

  兩個人的談話,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腦海里突然傳來陰冷的聲調,讓寧若初心口微微一顫。

  「駱夫人是否還記得自己的這個頭銜。」

  寧若初瞳孔飄忽,眼球微微向下,覷了眼懷中的棉花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對著謝辭星:「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就不勞謝二爺操心了。」

  手下,輕輕撫摸棉花娃娃的頭,似是在安慰。

  「我親愛的阿珩心裡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語調,聽得駱舟珩靈魂一顫一顫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愛你的。」寧若初指尖縷著棉花娃娃的發,溫柔地似在撫慰乖巧的小奶貓。

  潛意識裡,她的聲音輕愉而柔情,面對著謝辭星的表情卻未變。

  駱舟珩靈魂緊繃,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寧若初近段時間愈發地放肆,讓他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

  「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駱舟珩冷峻的言語,充斥著警告意味。

  費盡心思偽造一個身份,和親生父母相認,可以理解為拋去外在身份,檢驗真心。

  那她嫁給他,捨棄了餘生,又是為了什麼?

  如今身死,卻偏偏保留下來了他的靈魂,讓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這一切,著實讓人難以捉摸。

  駱舟珩鬱結在心,暗恨這麼長時間,他竟從未發現寧若初的不對。

  他冷笑:「看來,我真的需要更關心你。」

  關於寧若初,謝辭星私下跟他提過很多次。


  說得隱晦。

  當時駱舟珩只當是他對小心身邊人被利用之類的提醒。

  而今看來,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短短一句話,仿佛刺激了寧若初的腦神經。

  她瞳孔忽閃,眨了眨眼,揶揄的聲音在駱舟珩靈魂深處迴響:「老公真好!」

  簡單的四個字,配合寧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讓駱舟珩陷入了沉默。

  抬眸,謝辭星因她戲謔且無意義的回覆而離開。

  寧若初追上去,懷裡的棉花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對著她。

  駱舟珩凝視著她的面孔,良久才移開視線。

  他清楚當下處境,全部仰仗寧若初,也明白何為見好就收,不貪圖。

  但有些事情,必須搞清楚。

  將一個不信任的人帶在身邊,這种放任,一次就夠了。

  「謝二爺!」

  寧若初喊住快要進入宴會廳的謝辭星。

  他轉頭,面容罕見地嚴肅。

  「駱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頂『趁虛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聲受損。」

  這是寧若初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阿珩」這個稱呼,看來他對他們之前的情誼挺上心。

  「盛倩薇出醜,是你做的?」寧若初問。

  在場的都是豪門人士,會刻意保持距離。

  事發時她特意看了過去,盛倩薇旁邊幾個人離她距離都較遠,不會是被絆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養,儀態良好,即便穿著不便,腿上舊傷復發,也不可能這麼狼狽。

  尤其,謝辭星出現的又是那麼恰到好處,那些話擺明了就是針對盛倩薇。

  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會內力的,隔空打牛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駱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離盛小姐那麼遠,怎麼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剛才的場面,謝辭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揚,實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應,再明顯不過。

  不知是被他影響,還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丟人場面竊喜,寧若初也笑了出來。

  控制了下情緒,謝辭星眸中笑意漸淡。

  樓上,得到消息的夜月看著還在擺弄蛇的寧若初,提醒:「她已經到了。」

  寧若初沒反應。

  默了兩秒,她突然道:「阿珩和她,真的有舊情嗎?」


  夜月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先生事務繁忙,無心於男女私情。」

  「是啊。」寧若初語氣惆悵,「除了出席一些必要場合,我們一年根本見不上幾回面。」

  她合上飼養箱,放下鑷子。

  正當夜月以為她要下去的時候,寧若初突然轉身,走向另一面牆,端詳著飼養箱裡的生物。

  她恍然發覺了什麼,深吸一口氣,表情慌張地求助夜月:「我的蠍子不見了!!」

  夜月蹙眉,上前查看。

  飼養箱中空無一物。

  她瞥了眼略微偏移的蓋子,露出一個拳頭大的豁口。

  應該是偷跑出去了。

  寧若初急得都快哭了:「那是阿珩特意送給我的品種,是有毒的。」

  夜月一聽,心裡只覺不可思議。

  先生怎麼會把有毒的生物留在家裡飼養?

  她斂起思緒,指尖按著耳麥,神情嚴肅:「夫人房間毒蠍逃脫,立刻攜帶專業器材上來捕捉。」

  說完,轉頭看向寧若初。

  「我們會儘快將其捕捉,在此之前,還請您不要繼續待在這個房間。」

  寧若初悶著聲音抽泣了一聲,擦拭了下眼眶中盈潤的淚水,立刻離開房間下樓。

  背影有些倉惶,看來是怕極了。

  房間裡,夜月拿出隨身攜帶的通訊器,撥通了電話。

  ……

  客廳,管家眼尖瞧見了寧若初,走到樓梯口微微欠身,姿態恭敬謙卑:「夫人。」

  語氣較之前明顯多了分溫和尊敬。

  盛倩薇心裡很不是滋味,轉頭。

  寧若初下了樓梯緩緩朝這邊走來。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珍珠白的絲質上衣,領結打理得整潔完美。

  淡粉色的包臀下裙素雅簡樸,暗紋卻是精緻細巧,微微一偏就有浮光掠過。

  裙擺沒過膝蓋,露出光潔修長的小腿。

  線條流暢,陽光下的肌膚如凝脂白玉,氤氳著淡淡的光暈。

  盛倩薇驚駭:這真的是那個土包子?!

  冉雲卿年長她兩歲,卻還是被這場面嚇得不輕。

  無論是處變不驚的態度,還是眸子裡流露出的睿智光芒,都讓她師父喬惟松由心佩服。

  醫學聯盟那些位高權重的老傢伙,都把她當祖宗哄著。

  寧若初拜師,是她主動找來的。


  說自己是華夏人,理應更了解華夏文化。

  當時國際對中醫還有很大的偏見,只有喬惟松這樣的泰斗人物能夠出席醫學聯盟,卻還是經受了不少外國醫生的白眼。

  寧若初一番話,卻讓整個醫學聯盟的頂級醫師恨喬惟松恨得牙痒痒。

  把人帶走的時候,冉雲卿親眼看見一群上了年紀的老人哭得稀里嘩啦,甚至拿出了家族祖傳的手術刀,威脅喬惟松好好對寧若初。

  一個做事狠厲且身處高位的大佬,現在卻看著可憐又卑微。

  不知為何,竟更讓冉雲卿感到可怕。

  如此想著,寧若初忽然轉頭,看向了她。

  冉雲卿心中登時一個激靈,耳邊再度傳來她溫軟甜美的聲調:「我身體弱,阿珩為此找了許多醫生,卻一直沒什麼好轉,還請這位醫師仔細幫我看看,究竟是什麼毛病。」

  冉雲卿翻了個白眼,擠出一個笑來。

  「夫人放心,身為靈心堂堂主的『首席』弟子,我的醫術僅在他之下。」

  「首席」二字刻意咬重,柔情瀲灩的桃花眼含著秋光,得意而又挑釁地覷著寧若初。

  寧若初回之一個溫婉的笑來,頗為激動:「那真是太好了!」

  她轉身,坐回軟椅,手搭在椅背上,就那麼直勾勾盯著冉雲卿。

  冉雲卿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的衝動。

  皮笑肉不笑地過來,搭上寧若初的脈。

  不過片刻,普通的號脈就變了味,冉雲卿在一個穴位上瘋狂按壓著。

  面對夜月的質疑,她回答:「這是我師父研究出來的一種特殊按摩方式,能舒筋活絡、提氣養神,對夫人的病症有莫大的好處。」

  好處確實大,痛苦也是對等的。

  這幾個穴位結合,會讓寧若初全身如螞蟻爬食一般痛癢難忍。

  冉雲卿表面態度認真盡心盡力,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抬頭去看寧若初的表情,毫無變化。

  察覺到她的目光,還挑釁地回之一笑。

  冉雲卿:……!!

  這女人是鐵人嗎?!

  這種按摩方法對力氣的損耗極大,沒多久冉雲卿就敗下陣來,聲音略顯虛弱:「夫人情況複雜,我需要集中精力。」

  夜月瞥了眼寧若初,徑直離開。

  房門關上,冉雲卿從凳子上起來,累癱倒在一旁的沙發上。

  吐槽:「你忍者神龜嗎?這麼能忍!」


  寧若初沒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緩解那磨人的不適感。

  「師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從三年前回到寧家,她就再沒見過喬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極,估計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雲卿聲音有氣無力的。

  寧若初端過去一盤藥食糕點,「補氣的,吃點。」

  冉雲卿瞪著她,「你拿我親手做的糕點安慰我?」

  寧若初真心讚賞:「效果挺不錯的。」

  冉雲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塊餵到嘴裡。

  駱舟珩那邊的人親自吩咐,夫人身子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師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這差事交給其他人,就讓冉雲卿做。

  這兩年,她每日飲用的藥茶裡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花。

  「駱舟珩表面對你態度冷淡,內里卻是無微不至。」

  這別墅的裝修風格,更貼近於寧若初的喜好。

  冉雲卿連連咋舌,「他對你這麼好,你卻在浪費他的錢。」

  寧若初沒回應,轉而問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雲卿心中生出幾分痛快來。

  「當然沒有,我留了點蠍毒在她體內,用銀針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見人了。」

  冉雲卿越說越愉快,「我還大發善心讓她自帶天氣預報,每到溫度落差大、季節變換之時,就會疼癢難忍。」

  寧若初聽了,眉頭微挑,眼裡有淺光掠過,如夜空流行划過,明艷生姿。

  「她沒惹你,你幹嘛這麼對她。」

  她語氣嗔怪,冉雲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反問:「那盛倩薇體內的蠍毒是哪兒來的?」

  寧若初笑而不語,瑩潤的指尖在鍵盤上輕點,播放動畫片。

  聽到聲音,冉雲卿湊過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還是那麼幼稚!

  十分鐘後,專心盯著電腦屏幕看完那集動畫片的冉雲卿,恍然回神。

  她怎麼也跟著看起來了?!

  斂下臉上的錯愕,一本正經地向寧若初詢問:「駱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還要繼續留著?」

  棉花娃娃里的靈魂一怔。

  毒?

  難不成,她的病弱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駱舟珩不相信靈心堂的親傳弟子,會是如此嬌柔可憐之輩。


  可為什麼?

  他這兩年,把她保護得還不夠好嗎?

  寧若初支著頭,姿態慵懶,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嫵媚的調調。

  「你那句話不是說得挺好?」

  駱舟珩死了,影響力卻仍然存在。

  冉雲卿不解:「我現在是你的私人醫師,你沒必要繼續讓毒留存在身體裡,跟往常一樣在外人面前演演戲就行了,畢竟你挺會演的。」

  「沒事,人活著就行。」

  簡桃月側眸,真心發問:「真的不能殺了他嗎?」

  謝辭星收起手中金幣,懶散地起身,在她面前站定。

  「小桃子,你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他一副老成的模樣,語氣緩慢地解釋著,「那男人背後的勢力可不一般。」

  簡桃月歪頭,「所以,你怕了?」

  謝辭星「噗嗤」笑出聲,垂著頭,肩膀隨著笑聲同頻振動。

  他抬起頭,彎著眉眼,多情的眸子裡瀲灩著水光。

  被逗樂了。

  「我會怕他?」謝辭星反問。

  簡桃月擰了下眉,不理解他的舉動,有些懵。

  正好這時,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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