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教胡馬度陰山
阿祿台對於嬴淵的畏懼,還不僅是嬴淵的個人勇武。
而是他身為統帥,能夠身先士卒,此舉可大大鼓舞全軍士氣。
「身著黑甲者為阿祿台!生擒阿祿台!」
亂軍中,嬴淵的目光仍舊牢牢鎖定在阿祿台身上。
他往哪裡去沖,周軍將士便跟到哪裡。
士氣已經跌入谷底的韃靼將士,面對戰意正盛的周軍,就像是一盤散沙,一觸即潰。
阿祿台見嬴淵還在追他,心中不禁一顫再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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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我大元不能有此猛將!」
說話間,嬴淵距離他已是越來越近。
思慮再三,阿祿台忽將身上甲冑卸下,丟棄到地面。
他的腦海里,只存在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死在這裡,更不能被周軍活捉。
嬴淵見他褪去甲冑,再次大聲道:「身無甲冑者乃是阿祿台,擒住他!」
聽到這番話的將士陸續傳頌道:
「身無甲冑者...」
「生擒...」
「...」
壯闊天地的聲音,使得阿祿台心生絕望。
他看向左右侍衛,吩咐道:「卸甲!卸甲!」
那些護在他左右的侍衛不敢違抗命令,皆將甲冑丟棄到地面。
見狀,嬴淵不由得大笑起來。
亂戰中,這聲大笑,仿若氣吞寰宇,豪邁壯懷。
隨後,嬴淵讓李川放出煙火。
在周軍圍堵韃靼軍之前,嬴淵就與陳大牛商定,以煙火為號。
見煙火,陳大牛便可撤軍。
這時,嬴淵追逐阿祿台的速度也放緩下來。
好似生怕真的追上了阿祿台。
他吩咐身邊士卒,將阿祿台甲冑與韃靼軍大纛妥善放好。
約莫過了兩刻鐘左右。
由於陳大牛撤軍,使得駐守在陰山的韃靼軍及時接應阿祿台。
見到援軍的阿祿台,心中大喜不已。
這時,敵我雙方距離陰山,已經不足三十里地。
被韃靼將士護衛周全的阿祿台,忽然掉轉馬頭,朝向嬴淵大笑道:
「嬴淵小兒,終有一日,本帥將親斬你首級!」
由於雙方距離較近,又有韃靼將士復誦,是以,嬴淵聽到了這番話。
他沒有絲毫惱怒的跡象,只是一臉平淡的拉弓搭箭,忽而,一支箭矢射去。
正中阿祿台身前一名將領。
阿祿台見那被射中的將領瞬間便跌落馬下,心中一慌,連忙再次策馬逃去。
嬴淵繼續追逐,但始終與韃靼軍保持著一段距離。
待阿祿台進了陰山,嬴淵才徹底命全軍將士停下追逐腳步。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陰山。
上一次,他是被韃靼軍給追到這裡。
而這次,攻守易形。
這時,已與大軍會合的陳大牛來到嬴淵身邊,看著倉皇逃入陰山的阿祿台,皺著眉頭道:
「嬴帥,當真不追了?」
姬長親命嬴淵為第三路大軍統帥,所以,他現在的身份,不是嬴將軍,而是嬴帥。
嬴淵望著眼前似連綿無盡的山脈,悵然道:
「阿祿台活著回到北元,比死了更有價值。」
他能夠隱約猜到姬長與上皇背後的深意。
而且,姬長分出三路大軍時,並未下達死命令,說要擒殺阿祿台或全殲韃靼軍。
只要阿祿台一旦回到北元,那麼對於整個北元來說,都將陷入政治鬥爭的漩渦里。
這才是大周想要看到的結果。
陳大牛不懂這些,他只知道衝鋒陷陣,當個合格的將軍。
眼下,他的目光一直凝聚在身前的連綿山脈中,下意識輕嘆一聲,道:
「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跨過陰山。」
嬴淵非常明白陳大牛或其餘大周將領的內心想法。
跨過陰山,就好比是嬴淵前世宋朝將領想要收復燕雲十六州一般。
「會的。」
嬴淵目光堅定道:「有生之年,本帥會帶著你,帶著你們,跨過陰山。」
說到這裡,他忽然吩咐道:「傳令,全軍復誦!」
下一刻,有傳令官便騎乘一匹快馬,來回馳騁在全軍當中,
「嬴帥有令,全軍復誦!」
「...」
沒過一會兒,一直盯著陰山的嬴淵正色道:「不教胡馬度陰山!」
緊接著,全軍將士一傳十、十傳百,都在復誦著這句話,聲勢驚天動地,宛若地龍翻身,
「不教胡馬度陰山!」
「不教胡馬...」
「...」
陰山里。
正越過山脈,騎乘在馬背上的阿祿台,突然聽到從周軍方向那邊傳來的壯闊之聲。
心慌意亂的他,竟是下意識跌落馬下,引來諸多韃靼將領心憂,
「太師!」
「大帥!」
「...」
從馬背跌落到地面的阿祿台像是沒有聽到麾下將領的呼喊聲,他目光呆滯,胸腹突有氣血上涌,瞬間便從嘴裡噴出,意識也逐漸模糊。
昏迷前,他依稀感覺到有人將他抬起。
他並未在意這些,而是怒從心來,接連叫喊三聲,
「嬴淵!嬴淵!嬴淵!」
......
承平元年,十月底。
姬長宣布班師。
大周境內,舉國上下,一片歡騰。
經此一役,姬長在大周朝野的威望,將與日俱增。
此刻,周軍大營里。
臨凱旋之前,姬長簡單做了些部署,
「何福仍舊暫任寧夏衛指揮使,朕留給你兩萬兵,日夜巡視河套地域,嚴防韃靼反撲。」
「紀驤,朕封你為錦衣衛千戶,今後由你全權負責監視韃靼動向,若有異況,及時差人報到京城。」
「來自大同諸將,各自回營駐守。」
「其餘諸將,明日,隨朕回京。」
眾將皆齊齊抱拳,「諾!」
就此,為期四月的河套之戰,於此告終。
嬴淵在四個月的時間內,從一個百戶成為萬人敬仰的指揮使。
這種銳變,在歷朝歷代,都堪稱罕見。
當晚。
姬長將嬴淵喚到龍帳內。
後者剛到帳中,就見前者站在一處木板前,板上寫有各級將領名諱與一些官職稱謂。
見狀,嬴淵當即一驚,連忙低頭。
只因那木板上所寫的,是一些人的升遷職位。
那些人,都是在河套之戰中建立功勳的猛將。
待嬴淵施禮後,姬長離開木板處,來到椅子前坐下,
「朕喚你來,是有一事與你說。」
「河套一役,你有救駕之功,陷陣之功,又將敵軍擊潰並使阿祿台丟盔棄甲,可謂首功。」
「這份功勞,足夠你封爵,但朕想了想,封爵之事暫推遲。」
「朕要用你這份首功,封你個大大的實權官職。」
在大周官場裡,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出身微末的武將立功,大概率是封官不封爵。
嬴淵的指揮使一職,是行軍時的職務,待回京後他仍然只是個百戶。
百戶難封爵,立功通常都是封官。
倘若嬴淵以王子騰的官位獲此大功,那足矣封爵。
「不過你無需擔憂,日後,有的是你立功的機會,待到將來,伯、侯、公三爵,總是少不了你的。」
姬長笑著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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