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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皇帝就是要讓你煎熬

  第194章 皇帝就是要讓你煎熬

  有【繡衣】出現的地方,總是需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霍去病問了所有人都不敢問的問題,也打消了顧慮,殿內的『議一議』方才開始。

  中尉李敢說:「僅僅是破壞告緡事宜,臣以為不是太大的罪責,可命其將功補過。」

  他偏袒太子宮的意味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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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行令張騫說:「罪責有,可予以適當懲處。」

  他給出了處理意見。

  大農令孔僅說:「告緡施行不久,地方也有人阻撓,義縱或許是一時不察?」

  他話語間有些猶豫。

  緊隨其後的宗正就更猶豫了,等到太常周仲居開口,索性點明:「諸位!義縱的罪過在於破壞告緡事宜嗎?是違反陛下詔令!」

  少府趙禹更是出聲言道:「殿下,臣以為,義縱之舉,理應誅殺!」

  是的。

  違逆天子詔令,往嚴重了講,就是得死!

  劉據聞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向其他臣子詢問道:「你等是何看法?」

  話音剛落。

  右側便出列一人,拱手稟道:「回殿下,臣以為,義縱知法犯法,應當棄市!」

  李廣利說完,殿內其餘臣子微微有些騷動,片刻後,除過寥寥幾人,留守長安的二千石大員,同時出列,拜道:「殿下,臣附議。」

  「臣等皆附議!」

  這一刻,看著殿內站出來的一排排、黑壓壓重臣,劉據再也沒了先前的樂呵、閒適。

  他面色平靜。

  可心尖冰涼刺骨,身下的軟榻猶如針扎!

  劉據還未登基,就體驗了一把逼宮,當真可喜可賀……

  「都附議?」大殿中安靜一片時,又是那個男人:「你們都附議,我卻不贊同!」

  霍去病轉過身來,視線掃視一周,目光冰冷:「義縱破壞告緡事宜,怎麼破壞?破壞了多少?違反陛下詔令,何時違反?因何違反?」

  「你等可知道?」

  不知道。

  堅持誅殺義縱的大臣們,對大司馬的問題一無所知,但他們不需要知道。

  當廷尉說出了義縱的罪名是誰確立——是陛下;什麼罪名——違背陛下詔令。

  那麼。


  在這個皇帝東巡、太子監國的敏感時期,在皇帝早已理順、一言九鼎的朝堂上,就只會有一個聲音——殺!

  太子很厲害,至少還影響到了幾位九卿,冠軍侯很厲害,冠軍侯一直都很厲害,總是能講出所有人都不敢講的話。

  所以。

  大臣們沉默了。

  「既如此,義縱案暫時擱置,待查清細節再議,散朝吧。」劉據撂下一句,徑直起身離開。

  魏小公公適時高聲道:「退朝~」

  宣室殿外。

  君臣一同出未央宮,劉據走東闕,回太子宮,大臣們走北闕,回各自府邸。

  期間幾位相熟的公卿尋過來,都被劉據一一婉拒了,在沒有搞清楚狀況前,說多錯多。

  回宮途中。

  他派人去做了幾件事,回到太子宮時,去查義縱的人還未返回,莊青翟已經到了。

  「老師。」

  劉據作揖一禮,沒有過多寒暄,將先前朝堂上的事宜講了一遍。

  「義妁的弟弟?」

  聽完描述,杵著鳩杖的莊青翟眉頭緊皺,神色沉重,「此事棘手了!」

  「不管右內史義縱怎麼破壞告緡,從私情、從太子宮論,殿下即便不救,也得拉一把,否則人心散了,將來……」

  莊青翟敲了敲地面,看向劉據:「可殿下此刻是在監國,從公心、從朝廷論,倘若義縱罪名屬實,別說救,碰一下都是個大麻煩!」

  聞言。

  站在殿外望台上的劉據沉默一陣,平靜道:「這正是父皇要讓孤抉擇的。」

  救,還是不救?

  這是一個問題,也是一個考驗。

  皇帝利用自己出巡期間,給太子設了一個局,他要看看儲君的手段。

  用自己親手理順的朝堂、自己君父的威嚴,來給太子施壓!

  看似是一件簡單的選擇題,可怎麼選、選了之後又怎麼做,產生的影響很微妙,很致命。

  「身為儲君,為了將來計,既不能無情無義,又不能徇私枉法。」莊青翟面露憂慮,低聲道。

  「今日過後,恐怕整個朝堂都會盯著殿下,此次是你第一回獨自處理朝政,倘若一著不慎,落個昏庸、任性胡為的印象。」

  「那可大不妙……」

  在沒有坐上龍椅之前,如果儲君的能力被貶低了,名聲臭了,那基本也算是完了。

  此情此景,對劉據而言,煎熬嗎?

  煎熬!

  但這正是皇帝想看到的!

  玉不琢、不成器,什麼是琢?現在才是!

  ……

  博望苑。

  醫學館東側的一間小院內,此刻院子中跪了一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哭聲震天。

  「姑母,還請姑母救一救父親!」

  義妁看著磕頭不止的侄子,又看向滿院哀嚎的婦孺,臉上儘是恨鐵不成鋼。

  「我說過多少次、我說過多少次!」義妁急切又憤怒道:「讓他少造殺戮、少造殺戮!」

  「有聽過我的嗎!?」

  「現在被下了獄才知道來求我?我…我……」

  眼見姑母怒火中心、要背過氣去,跪在地上的男子趕忙扶住,泣道:「若是如此,侄兒定不敢來求姑母,可這次並非父親刑罰酷烈。」

  「是告緡事宜,父親認為會擾亂民心,就出手抓了幾個負責的官吏。」

  「誰知陛下得知後大怒,將父親送去了廷尉!」

  義縱出事前,在京畿地區辦差,直到今日朝會之後,他的子女才知道家主入獄。

  查清事端後。

  他們瞬間慌了神,手粗無措之際,很快意識到只有誰能救一救家主。

  「姑母,如今是太子主事,您是太子賓客,侄兒無能,侄兒沒辦法,只能求到您這兒。」

  男子說著,再次跪地,哀聲道:「姑母,請您救一救父親吧!」

  唉!

  義妁見狀,身體止不住地抖動,氣的臉色蒼白一片,可她說到底,終究是不能見死不救。

  那是她親弟弟啊。

  義妁悲戚一聲,「……且等著吧。」

  馬車從博望苑疾馳而去,只是走到中途,車輿里亂了方寸的義妁稍稍定神。

  猶豫片刻,朝車夫吩咐道:「不要去太子宮,去……去冠軍侯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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