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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魔法師與龍蛋

  第296章 魔法師與龍蛋

  羽筆蘸上墨汁,著色於紙面,馬爾溫博士看著筆尖戳破個小洞,淡藍色的墨水在紙面上綻成個小花,順著博士專用紙上的細紋,染出栩栩如生的各種圖案。

  拉蕾薩在一旁抱著本厚厚的書在看,封面的通用語赫然寫著「失落的書籍」幾個單詞。

  但他的眼睛卻翻過書,好奇地望向馬爾溫博士的書桌。

  馬爾溫博士伸起懶腰,露出他標誌性的紅色牙齒,這一排排像極了紅狐狸衛士在他的嘴巴門口坐在棉花團上閱兵,紅里透白。

  「牙疼啊,牙疼.」馬爾溫博士抱怨道,他甩著胳膊,使出了要把牙給拔出來的勁,站起身,伸長他公牛也無可比擬的粗脖子,把窗戶打開,蜜酒河和低語灣的水霧味撲面而來,很快就布滿整間屋子。

  這就是酸草葉嚼上癮的代價,拉蕾薩心想,他捧起書,只在封面上方露出兩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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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馬爾溫抽開抽屜,從中掏出個鐵盒,裡面摻乎著香草和引人沉醉的酸甜味,揀出幾片,塞進嘴裡嚼了起來。

  拉蕾薩放下書,小心翼翼地合上,朝馬爾溫博士書桌上一瞅,墨水染成的圖案剛剛還很模糊,此時已經十分醒目。

  龍,拉蕾薩輕聲念出那個單詞。

  說出這個詞後,馬爾溫博士忽地渾身戰慄,顫了又顫,瞪著眼睛看向窗外。拉蕾薩以為博士又發瘋了,但就在餘光把高塔下的景象收進眼底時收回了意見。

  一艘掛著葛雷喬伊新旗幟的鐵民長船正迅速朝著蜜酒河的入河口進發,卻在半路陡然停下,船體的前身破裂,肉眼可見地飛濺出不知多少塊碎片,舊鎮守備隊的士兵立刻從河口兩邊雄踞高坡的小型堡壘里投射強弩和石塊,拉蕾薩從頭到尾只看見三兩個鐵民掠奪者在甲板上稍露腦袋,其餘人都還沒見著就已經葬身河底。

  「安布羅斯那老傢伙恐怕有喜有憂,」馬爾溫博士扶了扶他看上去有些彆扭的鼻子,早在多年前他鼻子就斷過一次,接下來十幾年又接連斷過好幾次,「解刨學怕是這些天都不怕沒有屍體材料,低語灣那群膽小鬼不敢進,但蜜酒河漂浮的鐵民屍體怕是好幾日都打撈不完,拉蕾薩,我看你鑰匙感興趣,趁戰火還沒殃及舊鎮內部趕緊去拖過來幾具。」

  『我只對歷史,還有神秘學感興趣,』拉蕾薩搖搖頭,又補充一句:「只是目前感興趣,不包括過去,也猜不到未來。」

  馬爾溫博士聽到這裡像是聽到了幾百年沒聽過的笑話,捧著腹昂頭大笑起來,笑著還不忘指著自己,「你這小鬼,學究味越來越濃咯!真不該讓你跟著其他博士瞎混,在學城染上了太多壞習慣哈哈,真到了要使出真本領的時候,你還敢和我一起去冒險嗎?」

  「為了真理,當然可以咯,」拉蕾薩沒有否認馬爾溫言下的諷刺,從抽屜里翻出博士還未完成的論文,「這篇你真敢在學城發嗎?在海塔爾的眼皮底下?」

  倏忽地,馬爾溫脖子變得通紅,摸上去怕是還很燙,他一把奪過論文,嘴裡念念叨叨:「別以為我這把老骨頭和那群只談技之實用不問真知本質的臭博士臭學士一樣,我向來不覺得海塔爾和學城能是分開來的」

  「龍禍,」拉蕾薩念出關鍵詞,他瑪瑙色的眼瞳時不時在馬爾溫手裡的一沓論文上轉悠,「你想寫出個沒證據全是推測的論文?」

  「所以不發就不發,審核的那群學士也都不算是什麼博學之輩.」馬爾溫摸了摸他石板一般硬邦的下巴,似乎還進行了一番思考,「對!」他敲了敲手,「就是一群.」

  「你不就是其中之一?」拉蕾薩毫不留情,「我前些天還看到佩特給你買酒呢。」

  「佩特?」馬爾溫傻了眼,「哪個佩特,噢~那個想拿到天文學項鍊的學徒啊,太蠢了,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我是出題人的消息,就想來賄賂我,哈哈哈哈!」

  拉蕾薩搖搖頭,「一丘之貉,」他伸腿朝後一勾,勾住凳腿,朝後一坐,「所以,」他問,「你對龍禍的調查有結果嗎,真和學城和海塔爾有關?」

  馬爾溫嘆了口氣,「只是猜測,猜測哪有真不真、假不假的說法。」

  「我的猜測比你更大膽,」拉蕾薩說,「海塔爾家族秘密太多,他庇護下的組織就好像高塔的陰影籠罩著的騎士一樣,都自身難保。」

  馬爾溫沒有作答,他抿住嘴,看著拉蕾薩,「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赫倫堡。」

  拉蕾薩眼裡沒有驚訝,「找森林之子?」她明知故問。


  馬爾溫博士點點頭,他又從鐵盒子掏出幾片酸草葉塞進嘴裡,嚼了又嚼,「你看到舊鎮的畫展里那些畫了嗎?阿提斯·艾林和森林之子握手言和,繼續履行舊日盟誓,七神在上,我肯定要去見見世面,要不然這神秘學項鍊,戴之有愧。」

  「另外,」博士低眼端詳著自己的傑作,「也要為一些事,去做個求證」

  拉蕾薩忽地發出聲,「趕快!」聲音清脆有似女音。

  聽到他的聲音從原先被炊煙過濾後的磁性嗓音忽然變成這種,馬爾溫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只是說著:「什麼?我沒聽清。」

  「你要快點,」拉蕾薩恢復了嗓聲,「我看這舊鎮,很快就要戰火紛飛了」他如柚木一般黝黑的面容對上窗外薄薄的暮色,一股神秘感湧上馬爾溫的胸口,他一直覺得這孩子比看上去要厲害得多。

  儘管已經很厲害,但依舊像謎一樣,一如他謎一樣的身世——多恩的父親,盛夏群島的母親,除此之外,拉蕾薩再未透露更多。

  「龍已經復活,玻璃蠟燭也已經點燃,差不多了,就算海塔爾家族還想藏著些什麼,都藏不住。」拉蕾薩喃喃說。

  聽這話就像是在訴說謎題,和他之前說話的語氣一樣,只是拉蕾薩習慣於說些無人能解的謎題,答案也只能坐等時間後續。

  不愧是「斯芬克斯」啊,馬爾溫心想。

  赫倫堡,五根手指頭最粗壯的一顆下面,也就是恐怖塔的底部,一環矮矮的低牆圍繞,巨大的心樹坐落其中,上面戴蒙王子留下的痕跡還在,甚至看不出是舊痕跡。

  數十位森林之子圍坐,中間是一潭血水,覆蓋鬆軟的土壤,沿著縫隙,包裹心樹的根。

  天藍色的龍蛋安放在心樹旁,血水漫過。

  「國王,祭師,孕婦,無數人的血與肉」為首的森林之子眼中含淚,「這是魔法的代價。」

  「這裡到處都是啊」盤坐在一旁的森林之子搭著腔,面帶恐懼地環望著周遭,赫倫堡一堆如同幽魂棲居的黑牆暗瓦包圍著他們,就好像無數蒙屈的靈魂盯著他們。

  看著神木林里森林之子攢動的身影,梅麗珊卓站在塔樓的一處窗後,原先這裡沒有窗,阿提斯的工匠修好它,玻璃透亮,她的一雙眼睛靜靜觀望。「足夠了」她說。

  「接下來的事,」森林之子說,「我沒法做,我不忍心做.」說著還哭出聲。

  藍袍子走上前,取代了森林之子,手裡拿著火把,扔向血池,扔向心樹。

  大火瀰漫,心樹泣血。

  龍蛋穩於其中,蔚藍色折轉有如針張的龍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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