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2章 簡單的告別

  索科夫徹底無語了，感情我佩戴的勳章，拿出來的新軍裝，都是在路上撿的啊。有本事，你們也給我撿幾枚勳章、幾套軍裝試試？

  他沖兩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和波克雷什金剛剛去跑馬廳，參加授勳儀式去了。我的勳章和軍裝，就是在授勳大會上獲得的，可不是在什麼地方能隨便撿到的。」

  聽索科夫這麼說，安德烈和丹尼斯兩人立即換了一副嘴臉，笑呵呵地說：「連長同志，請接受我們對你的祝賀，祝賀你獲得最高級別的榮譽勳章，以及與你能力相當的軍銜。」

  「謝謝！」索科夫向兩人表示感謝之後，繼續說道：「我明天就要離開了，我們再見面的機會非常渺茫，你們要多加保重。」

  再次聽到索科夫說起要離開的時候，安德烈的臉上露出了不舍的表情，畢竟自己與索科夫打交道的時間最長，他試探地問：「索科夫，要不你再問問弗拉索夫將軍，能讓我隨你們一起去基輔嗎？」

  索科夫連忙擺擺手，說道：「安德烈，我早就問過弗拉索夫將軍了，他說只帶我和他的警衛員去基輔，剩下的人都繼續留在衛戍司令部。既然將軍已經下達了命令，你們只需要執行就可以了。」嘴裡這麼說，他心裡卻在想，自己這次去基輔，都是九死一生，你們就別跟著添亂，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莫斯科過安穩日子吧。

  不但安德烈捨不得索科夫離開，就連丹尼斯少尉也是同樣的心理，他心有不甘地問：「真的就不能讓將軍同志改變心意嗎？」他心裡很清楚，自己被德軍俘虜之後，原本會面臨很悲催的命運，但卻被單槍匹馬的索科夫救出來了。索科夫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似乎還是一員福將，如果能長期跟在他的身邊，沒準能在戰爭時期活得更長一些。

  誰知索科夫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丹尼斯少尉，我剛剛已經說過，將軍同志只帶我和他的警衛員返回基輔，其餘的人只能留在莫斯科，這是他的命令。作為一名軍人，你應該很清楚，對於上級的命令，我們不能討論，只能無條件地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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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見此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丹尼斯只能認命了：「我服從弗拉索夫將軍的命令，繼續留在衛戍司令部。」

  等安德烈和丹尼斯帶隊離開之後，波克雷什金再次找到了說話的機會：「米沙，你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了，是不是應該去找某些人告辭了？」

  索科夫一愣：「亞歷山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衛戍司令部的時候，可看到你和一個女警在不遠處的牆邊說話。」波克雷什金似笑非笑地說：「我看你們兩人的關係很不一般，你既然都要走了，難道不應該向她去告別嗎？」

  波克雷什金的話提醒了索科夫，自己這次去基輔死生未卜，如果不提前通知維多利亞一聲，等她來找自己，卻沒有找到時，肯定會擔心的，畢竟她也知道基輔戰役的結局。自己去和她告個別，順便和她說清楚，讓她心裡也有個底。

  索科夫先回屋換了新軍裝，然後借了一輛吉普車，朝著維多利亞所在的警局疾馳而去。

  來到警局，他向門口執勤的民警問道：「民警同志，我要找一位叫維多利亞的女民警，不知在什麼地方能找到她？」

  民警的目光掃過索科夫領章上的軍銜，連忙原地立正，抬手敬禮：「您好，上尉同志。」

  索科夫抬手還禮後，再次問道：「我想找維多利亞，不知在什麼地方能找到她？」

  「對不起，上尉同志。」民警回答說：「她不在局裡，到外面維持秩序去了。」

  「你知道具體的地方嗎？」

  「東面的麵包店。」民警指著東面說道：「她所在的小組，應該在那裡維持秩序。」

  索科夫向民警道謝之後，駕車朝著麵包店的方向駛去，想儘快找到維多利亞。

  沿著道路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索科夫果然看到前方的街邊排著長長的隊伍，應該就是購買麵包的人群。他連忙放緩了車速，努力在維持秩序的民警中，尋找維多利亞的蹤跡。

  很快，他就看到站在店門口的維多利亞。此刻她正拿著一根警棍，對著排隊的市民大聲喊叫著，讓那些企圖插隊的市民，都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索科夫把車停在距離維多利亞不遠的位置，搖下了副駕駛一側的車窗，衝著維多利亞喊道：「維卡！維卡！」

  正忙著維持秩序的維多利亞，並沒有聽到索科夫的喊聲，直到旁邊的同事提醒她，她才發現路邊吉普車裡的索科夫，連忙跑過來，彎腰望著車裡問道：「米沙，什麼事情？」

  索科夫伸手推開車門，對維多利亞說道：「維卡，上車，我有話要對你說。」

  維多利亞遲疑了片刻，彎腰鑽進了車裡，隨手關上車門後，意外地發現了索科夫領章上的軍銜：「咦，你什麼時候獲得的上尉軍銜？」接著，她又看到了索科夫胸前的列寧勳章，頓時滿臉震驚，「還有，你的列寧勳章是從哪裡來的？」

  「我下午到跑馬廳去參加了授勳儀式，勳章和軍銜，都是在授勳儀式上獲得的。」索科夫簡短地說明了勳章和軍銜的來歷之後，繼續說道：「我今天過來找你，是因為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莫斯科了。」

  「什麼，你要離開莫斯科？」維多利亞吃驚地問：「你準備去什麼地方？」

  「基輔。」索科夫直截了當地說：「弗拉索夫點名讓我跟著他去基輔，我沒法拒絕，只能答應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啟程前往基輔，我是專門來向你告別的。」

  「什麼，你要去基輔？」維多利亞得知索科夫要去基輔，整個人都驚呆了：「你瘋了嗎？難道你不知道基輔戰役即將開始，西南方面軍最後幾乎全軍覆沒的悲劇了麼？你這個時候去基輔，就等於是去送死。」

  「我何嘗不知道此事，但沒有辦法。」索科夫頗為無奈地說：「上級已經下達了命令，我只能無條件服從。」

  維多利亞抬頭到窗外，叫過一名同事飛，吩咐他說：「我要離開一會兒，這裡交給你負責。」

  隨後她把頭縮回來，對索科夫說：「開車，找個僻靜的地方，我們繼續聊天。」

  索科夫心裡明白，兩人雖然是坐在車裡，但有些說話的內容，不可避免會被從車旁經過的人聽到，如果要聊重要的事情，最好是找個僻靜的地方。

  開車來到了一個沒人的巷子口，維多利亞讓索科夫停下車，隨後滿臉擔憂地說：「米沙，我們是一起來到這個時代的，假如你發生了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

  「維卡，其實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索科夫慢吞吞地說道：「我是負了重傷之後，重新回到未來的。假如我在基輔的戰場上發生意外，負重傷或者犧牲，會不會再次回到未來？」

  「你回了未來，那我怎麼辦？」維多利亞紅著眼圈問道：「難道你就忍心扔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陌生的時代嗎？」

  索科夫沉默了，他不知道兩人要重新回到未來，是以一個人負傷或死亡，還是兩個人負傷或死亡為代價，所以無法回答維多利亞的這個問題。

  「你看過電影《我們來自未來》嗎？」

  「嗯，看過。」索科夫點著頭說：「第一部和第二部我都看過。」

  「你還記得他們是怎麼穿越的嗎？」

  「第一部里，他們四人在挖寶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木頭箱子，裡面放著四本軍人證，上面的照片和他們一模一樣。四人以為自己喝醉了，就跳到河裡去游泳，想清醒清醒，誰知卻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衛國戰爭的戰場。

  第二部是他們四人參加軍迷的活動，兩個同伴在廢棄的碉堡里，發現了一枚二戰時期留下的炸彈。結果另外兩個同伴和他們開玩笑，扔了一個鞭炮進來，從而導致炸彈發生爆炸，把他們四人再次炸到了衛國戰爭期間。」

  「第一部里的穿越條件，你似乎疏忽了。」維多利亞等索科夫說完後，提醒他說：「你別忘記了，他們還遇到了一個抱著牛奶罐的老太太，老太太請求他們幫著尋找失蹤的兒子，當時喝得醉醺醺的幾人都答應了。我想，這應該是他們穿越的先決條件，後來他們找到了老太太的兒子，取回了珍貴的煙盒之後，他們再次走進河裡，就重新回到了現在。」

  索科夫聽維多利亞這麼說，立即猜到了對方要說什麼，便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我們兩人穿越的原因，是因為掉進了地下通道里的大坑裡。只要重新掉進那個坑，就有可能重新返回未來？」

  沒等維多利亞說話，索科夫就準備啟動車輛，前往霍夫林醫院所在的位置去探險。

  那他的意圖被維多利亞看破了。維多利亞搖著頭說：「米沙，霍夫林醫院是1980年開始興建的，如今那裡還是一片森林，你就算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你怎麼知道？」索科夫望著維多利亞問道：「你去過那裡嗎？」

  「沒錯。」維多利亞點了一下頭，用肯定的語氣說：「穿越到這裡的第二天，我就自己開車去過，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那裡還是有一片茂密的森林。」

  「維卡，既然我們暫時沒有辦法回到未來，就只能在如今的年代裡，想方設法地活下去。」索科夫望著維多利亞說道：「沒準哪天在陰差陽錯的情況下，達成了返回未來的條件，我們就能重新回到屬於我們的年代。」

  「希望如此吧。」維多利亞的情緒顯得很是低落：「如今我最擔心的是你，你要去的地方太危險，隨時有可能丟掉自己的小命。難道你就真的不想留下來嗎？」

  「維卡，你有沒有想過，」索科夫思索了一陣後，對維多利亞說：「也許我留在莫斯科，並不是最佳的選擇。」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們都是來自未來，這個時代有很多的禁忌都不知道。」索科夫提醒維多利亞：「沒準我們覺得很正常的一句話，就有可能給我們帶來麻煩。最後導致我被送進懲戒營，而你卻被關進了古拉格集中營。」

  維多利亞不服氣地問：「你以前不是穿越過，怎麼沒有發生你所說的那種情況？」

  「沒錯，我以前的確來過這時代。」索科夫表情嚴肅地說：「不過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前線，就算偶爾說錯了話，聽到我說話的人，要麼是我生死與共的戰友，要麼他們聽完後不久，就犧牲在戰場上，根本沒有去檢舉我的機會。」

  維多利亞坐在車裡沉默了許久，最後緩緩點點頭，說道：「米沙，你去了基輔之後，要多加小心，有機會脫險時，一定不能遲疑。別人怎麼樣，你可以不管，但你首先必須保住自己的性命。明白了嗎？」

  「嗯，我知道了。」索科夫為了讓維多利亞安心，甚至還在臉上擠出笑容說道：「你別忘記了，弗拉索夫雖然被任命為第37集團軍司令員兼任基衛戍司令，但在基輔戰役中，他卻成功逃出了包圍圈。我作為他的警衛人員，應該也可能順利脫險。」

  維多利亞張開手臂，抱住了索科夫，把臉貼在索科夫的胸口，低聲說道：「米沙，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放心吧，維卡。」為了讓維多利亞安心，索科夫向她保證說：「我會注意安全的。我向你保證，只要我回到了莫斯科，我會在第一時間去警局找你的，讓你知道，我還活著。」

  維多利亞坐直身體，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等自己的情緒恢復正常後，對索科夫說：「好了，米沙，送我回去吧。」

  索科夫開車把維多利亞送回了麵包房所在的位置，他扭頭說道：「維卡，你到了，我們就此告別吧。」

  維多利亞點點頭，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麵包房。她心裡雖然很捨不得索科夫離開，但她更清楚，自己不能回頭，一旦回頭，她擔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索科夫看到維多利亞回到自己的崗位，又重新開始維持秩序，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維卡，保重，我會活著回來看你的。」說完，他再次啟動車輛，朝著衛戍司令部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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