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Chapter49 「公平」

  有克萊恩的安撫，愛麗絲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

  她此刻不再有和影子對話的興趣，目光自三個恩尤尼身上滑過，最後落到了影子身上，停滯一瞬後，隨後扭頭對首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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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怎麼不動手啊？難道在等我嗎？我又不會打架……」

  她往後退了退以示誠意。

  愛麗絲可以肯定，被「暗天使」影響的影子和恩尤尼不肯主動動手，一定是因為顧忌她。

  一位真正的天使，哪怕並不擅長戰鬥，對當前的局勢也有著足夠重大的影響，拖延時間也好，吸引注意力也罷，作為敵人，影子和恩尤尼的目標一直是她，哪怕是攻擊克萊恩，很明顯也是出於他們的關係考慮。

  至於克萊恩……得了吧，克萊恩的影子可是在對面呢，他倆註定是互相牽扯的命。

  但愛麗絲真有點納悶，首席為什麼在這看她和恩尤尼聊天。

  好在，這一聲提醒如同開戰的信號，銀白色的銳芒自首席手中的雙劍上迸發，隨著他的動作，落向了年邁的恩尤尼。

  這被分裂出來的聖者當場被撕裂成無數小塊，顯露出虛幻的本質來。

  幻影！

  分裂出來的「觀眾」聖者，用幻影遮蔽了自己本來的位置！

  愛麗絲悄無聲息地往後避了避，並非她不想參與戰鬥，只是她在正面戰場中能發揮的作用確實微乎其微，站在那裡最大的作用是擋路。

  而她真正能發揮作用的領域是……

  「管管你老婆啊格里沙！」她張口就喊。

  ——已知上帝用亞當的肋骨捏出了他的妻子，「暗天使」薩斯利爾是白銀城造物主用自己的肋骨做的，亞當是白銀城造物主的孩子，同時也是白銀城造物主的一個人格，所以……

  白銀城造物主用肋骨給自己捏了個老婆！

  而恩尤尼是被「暗天使」薩斯利爾影響後誕生的，約等於「暗天使」薩斯利爾，所以恩尤尼是白銀城造物主的老婆！

  至於「真實造物主」，是白銀城造物主的屍塊之一……

  但這聲呼喚沒能達到她預想中的效果——肯定不是沒效果的，比如說小恩、小尤和小尼就在她出聲後，齊齊盯向了她。

  他們顯然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的含義，知道這句話的內核，因此注意力被引開了一瞬間，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獵魔人」，科林·伊利亞特當然沒有放過這機會，銳利的劍芒刺了過去。

  用幻影逃過一劫的年邁恩尤尼最終被刺中了，他的身軀突然膨脹，化成了一條鱗片灰白，覆蓋陰影，神性凸顯的猙獰巨龍。

  這巨龍身軀龐大，鱗堅固，手爪有力，竟強行擋住了「銀騎士」的斬擊！

  「巨人王庭」的磚石在他們的鬥爭中破碎，伴隨著柱子的倒塌，宮殿的房頂也搖搖欲墜，愛麗絲眨了下眼睛，為對面編輯了一場躲避落石的小遊戲。

  其他人也不是光看著，克萊恩顯然清楚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他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牽制影子上，他掌控著自己、秘偶、白銀城首席、洛薇雅和小「太陽」的「靈體之線」，不讓「影子」有操縱成功的可能。

  除此之外，克萊恩還時不時伸出手掌，召喚「影子」試圖召喚的歷史孔隙影象，讓雙方的努力彼此抵消。

  他和影子斗得勢均力敵，愛麗絲只看了兩眼就放棄了幫忙，決定不加入這場自己和自己打牌的遊戲，輕輕撥弄了一把克萊恩和影子的運氣，讓這場戰鬥更加公平。

  ——幸好克萊恩暫時還沒有命運權柄，不知道她幹了什麼。

  洛薇雅操縱著自己的「銀騎士」與年輕的恩尤尼展開戰鬥，那正是「太陽」途徑的力量，銀白色的光芒與金色的光芒相互爭奪著領地，兩不相讓。

  戴里克毫不猶豫地對上了恩尤尼的本體，純淨的金色光芒對「倒吊人」途徑的墮落力量極為克制，儘管自身層次偏弱，竟也勉強扯平。

  戰局似乎真這般僵持住了，愛麗絲看了看已經化成六米高巨人的科林·伊利亞特，銀色流光在眼底浮動，下一秒，當科林·伊利亞特再次擊中年邁的恩尤尼時，對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變回了人形。

  他的人形顯然比那不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要脆弱，這一劍扎進了他的身體裡，捅破了僵持的戰局，恩尤尼的本體不再專注於對抗戴里克，一對虛黑的羽翼霎然間脫離恩尤尼，化作了一片幽深的海洋。

  在這兩位「太陽」途徑聖者構造的「無暗之域」中，這片海洋也不顯得弱勢，它湧向科林·伊利亞特和年邁恩尤尼的戰局，吞噬了銀白色的光芒。

  這還不算完，銀白色的閃電從那海洋中迸發出來，形成了一片雷霆的森林，愛麗絲「嘶」了一聲，有種喊一聲列奧德羅的衝動。

  她到底沒有那麼做，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閃電靈活地鑽進科林·伊利亞特的面甲的空隙處，讓他陷入麻痹。

  但閃電的力量似乎只影響了科林，恩尤尼的本體外籠罩著的陰影並不只能阻擋陽光，也一併攔住了當下的閃電。

  當然，這並非毫無影響，「鎧甲」在閃電的侵襲下掉落一層層的碎片，但這並未影響恩尤尼的行動，借著這個機會，恩尤尼的本體握住手中深黑色的巨劍，向科林·伊利亞特劈了過來。

  刺的一聲，他的左肩位置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那堅固的銀色盔甲仿佛失去了防禦力，被幽沉筆直的巨劍直接劈了開來。

  這是「黑騎士」的「靈肉之刃」它不僅能腐蝕血肉，泯滅靈魂，斬破屏障，還可以讓任何有墮落意念的生物防禦失效，屬於「黑騎士」最核心的非凡能力，源於「墮落」領域。

  愛麗絲本想阻攔，但餘光瞥到戴里克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她又放棄了，看著那道靈肉之刃侵襲著那道裂縫，直到戴里克將一柄陽光凝成的長槍刺入恩尤尼的本體。

  趕上了……等等，他沒放棄？！

  愛麗絲睜大眼睛，恩尤尼沒放棄攻擊，也未做出閃避，只是揚起了殘餘的虛黑羽翼，用它們覆蓋住了自己。

  滋！

  那柄「無暗之槍」穿送了兩層虛黑羽翼，爆發出熾白到極點的光芒，讓那裡仿佛升起了一輪微縮的太陽。

  與此同時，科林·伊利亞特整個人一下子融化了，變成了一灘流淌的，銀色的金屬液體。

  這些液體飛快流動，於遠處重組了科林·伊利亞特的身軀，依舊是巨人模樣，依舊身穿銀色盔甲，但是，這位白銀城首席的小半個左肩連同胳膊掉落在了地上，切口平整，沒有一點血流出。

  依靠著「水銀化」，科林·伊利亞特用一條手臂為代價，躲過了恩尤尼的致命一擊。

  愛麗絲眨了眨眼睛，地上的手臂轉瞬間又返回了科林身上，他又變成一灘流動的水銀，流回了原位，連戴里克的那柄陽光凝聚成的槍都消失了，一切都和最初沒什麼變化。

  ——除了恩尤尼消失和受損的羽翼外。

  科林·伊利亞特難得停止了一瞬動作，他似乎在反應當下的情況，有過進入「命運循環」的經驗，又屢次見到愛麗絲濫用「重啟」，科林·伊利亞特很快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毫不猶豫，提起劍就沖了過去。

  ——看起來這位天使小姐也不是不打算幫忙的。

  戴里克也從剛才的事實中反應了過來，他當即凝聚出另一柄「無暗之槍」，不再關注科林·伊利亞特的狀況，而是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恩尤尼的本體身上。

  在用一柄又一柄的「無暗之槍」不斷砸過去的同時，他還不忘開口說：

  「神說，淨化有效。」

  這是「公證官」非凡能力在「無暗者」階段的表現。

  它與「太陽聖者」弄出的「無暗之域」是那樣的契合，以至於戰場又明亮了幾分，恩尤尼身上的墮落氣息再次衰減，就連洛薇雅都受了影響。

  「神說，無效！」年輕的恩尤尼，那個分裂出來的「太陽」領域的聖者當即否定了戴里克的話語，「無暗之域」本身的淨化效果回歸了之前那種狀態。

  愛麗絲嘴角抽動了一瞬，她伸手扶住額頭，旁若無人地朝空氣問道：

  「神，你說過嗎？」

  神沒有說話。

  她向神確認的過程中，那一柄柄「無暗之槍」飛臨了恩尤尼的本體，而恩尤尼背後的虛黑羽翼已在之前的微縮太陽的「照耀」下，淡化消失了好幾對，只剩下不到原本的一半。

  眼見一柄柄燦爛純淨的光芒長槍接連而來，自身則被科林伊利亞特糾纏著，難以做出有效閃避，恩尤尼又讓一對虛黑的羽翼完全展開，崩解成了一片幽黑。

  那一柄柄「無暗之槍」剛一接觸到這片「幽黑」，就沾染上了一層黏稠的漆黑，或瞬間腐蝕斷裂，貫入恢弘階梯之內，或於半空劃了個弧形，掉頭奔向了戴里克。

  它們在這個剎那全部墮落了。

  沒被控制的戴里克當然能躲開，愛麗絲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關注起和自己打得無比激烈的克萊恩。

  對比科林·伊利亞特和戴里克的激烈，或是洛薇雅的僵持，克萊恩這邊透露出一種小學生打架獨有的氣質，愛麗絲能看見他們不斷地嘴巴鼓起，向對面發出一個個空氣子彈，又或是打個響指，讓赤紅的火焰騰起。

  空氣中飄飛著紙人的碎片和幻影的泡沫，愛麗絲嘴角抽搐，只覺得這兩人再打上一百年，怕是也難有結果。

  ……哦不，那還是有結果的，因為靈性會空。

  不對，他秘偶呢？

  愛麗絲眨了眨眼睛，很快發現了克萊恩的「銀騎士」秘偶，他並不固定位置，比如說此刻，他正在拖延失去目標的「觀眾」恩尤尼。

  但他同樣也會見縫插針地輔助其他人，當然，前提是克萊恩從那場小學生的反彈遊戲裡騰開手。

  愛麗絲看了幾眼，意識到這名「銀騎士」秘偶的最佳對象還是「觀眾」恩尤尼，「催眠師」的戰鬥催眠在此刻毫無作用，因為秘偶的本質是屍體。

  ——這也是愛麗絲對三個恩尤尼沒有太多辦法的原因。

  除開厄運，她僅有的有效攻擊方式，是襲擊對方的精神，但恩尤尼的本質，是秘偶的歷史投影，也就是秘偶，換句話說，恩尤尼也是個死人。

  ——死人哪來的精神呢？

  倒是面對影子，說不定還有點用。

  想到這裡，愛麗絲抬眼看了看克萊恩和影子被暗改過的運氣，良心難得刺痛了一下，趁著現在沒事，她又心虛地把運氣的影響改了回去，還偷偷把克萊恩變得好運了許多。

  ……但願他別發現。

  愛麗絲移開視線看向「觀眾」恩尤尼和「銀騎士」秘偶的戰場，滿意地看到恩尤尼陷入了和自己一樣的困境。

  無論「心智剝奪」，還是「心靈風暴」，又或者是「心靈吐息」，都沒法對一個秘偶產生作用，因此這「觀眾」途徑的聖者分身被迫與一名「銀騎士」展開了肉搏。

  ——真是激動人心。

  這條頭部蒙著陰影的灰白巨龍好幾次想靠近克萊恩，或使用範圍型非凡能力，但都被「銀騎士」秘偶阻止了，被那能夠在自己體內爆開的「銀白細劍」逼得只能先行閃避。

  克萊恩一邊操縱秘偶，一邊遠離著「觀眾」恩尤尼，和自己的「影子」周旋，這本不算是太輕鬆的任務，但很快，克萊恩意識到自己的運氣好似突然變好了，一些細節變得出乎意料的順利，而影子顯然倒起了大霉。

  常年和一位「命運」途徑的天使作伴，克萊恩當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他沒有掉以輕心，但精神卻實實在在放鬆了不少。

  愛麗絲的關注是有用的，不甘心這樣貼身肉搏的「觀眾」恩尤尼仍未放棄對克萊恩進行心靈攻擊的念頭，愛麗絲很快發現他偷偷凝聚「精神瘟疫」源種的行為，她看了看恩尤尼，再一次痛恨於他是個秘偶。

  ——不然的話，就能打散種子讓他自己試試了。(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