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交流
首先整理手頭上的情報。
葉十里暗暗想道，在腦中盤算著自己已經知道的信息。
他們八人……不對，九人……他們九人肯定跟這個村子脫不了干係，甚至跟那個女孩脫不了干係。
問題就在於，他對於到底是何種干係，以及九人之間彼此又是何種干係，都一無所知，只能平白無力的去推測，去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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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來，他們九人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有一個人出事了，死亡了，其餘八個人就全都會被強制拉到這個村子裡。
這個時候，女孩大概率會清點人數，以確認是否是九人到齊。
到齊之後呢？
葉十里陷入了猶豫，上一次是自己死亡了，當時整個感覺就是渾渾噩噩的，不省人事，就像高中課堂上昏昏欲睡還在強撐著做筆記的自己，什麼時候猛然清醒，一看筆記本都不知道自己寫的什麼玩意兒。
女孩會讓他們復活，這是葉十里可以肯定的。
其代價就是……
想到這一點，葉十里渾身發毛，那種大腦內兩種認知彼此撕裂的痛苦歷歷在目。
所以，如果死亡後被拉到這裡的人會背負別人的記憶來復活，那麼其他因為他的死亡而被拉進來的人，他們要該如何出去？他們出去的話也需要背負別人的記憶嗎？
關鍵苦於幾人無法交流，如果能夠交流的話，願意交流的話，也許許多疑問就會迎刃而解。
現在想來，並不是他們不願意交流，而是他們可能比自己早來一段甚至是很長時間，早就知道了這個地方是無法交流的……
這時他看到了對方的三人組中的「背包的」，他也蹲下在地上撿了根棍子嘗試刻字，但也無功而返。
這一現象令葉十里感到詫異。
如此看來，自己似乎還不是最晚來的？還是說……他們之前從來沒有像這樣八九個人自由聚在一起的機會，所以也無從得知是否可以交流？
葉十里突然抓住了一個漏洞，他的心猛然一下跳到近乎生痛的地步……
自己能從背包的動作中看出他不明白這裡的一些規則，但是剛才自己撿石頭在地上刻字不也一樣暴露了自己嗎？
他感到異常難受，在對別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先透露出了自己的信息，心中有些動搖起來。
說到底，他所知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八人都沒什麼事干，但葉十里能夠察覺到另外的人正在打量著自己和拉人的。
雖然看不見眼神和視線，那種懷疑、好奇的心理卻是實打實的傳達了過來。
他們在好奇什麼？
是因為自己剛來不久，正在評估自己？
還是因為他和拉人的一起被女孩帶回來，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葉十里無法確定哪種可能性更大，只能一直警惕的站著。
拉人的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麼似的，拍了一下手。
接著，他手中憑空出現了一頁紙。
一頁……寫了字的紙。
他把這一長頁的紙遞給了葉十里，葉十里打量了他一眼。
剛才所作的努力全部無效時，他突然如此輕鬆的解決了？
有紙有字就可以交流，雖然只有一個人。
葉十里看向手中的紙，紙的質地很薄，不像是羊皮紙，跟原先世界的紙手感也截然不同，它輕的仿佛不存在似的。
事實上，紙面上的字也一直變幻個不停，如同散光的小物件，他們虛幻的扭動著，甚至一會兒是這個字，一會兒又變成了另外一個字。
好在雖然字在不停的變換，但是大體意思卻一直保持著不變。
其餘七人也看見了，紛紛站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
葉十里見狀，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裝著很驚訝的樣子，往後面退了半步。
其餘人果然停下了……開始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五行天是什（何）物？」
葉十里皺著眉頭看完第一句話，就有些愣住了。
他說不了話，自然回答不了他。
但五行天是什麼這種問題……葉十里總感覺在問「地球是什麼？」一樣。
他不知道五行天？
葉十里又看向下一句話。
「五行天就是……嗎？」
這一句話中間似乎有兩個字的間隔，但卻是一片空白。
填個名字正合適……
葉十里眯了眯眼，這個世界名號真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啊……之前那個女孩喊那個老頭，喊出的名號自己也聽不到……
看起來他知道這個名號，但是這張紙不足以顯示出來……
什麼樣的名號會憑空消失不見？葉十里想得頭皮發麻。
這些話過分籠統，葉十里也摸不太清楚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我對這個村子一無所知。」
在看到第三句時，葉十里愣了愣，這話倒是坦誠……但真的坦誠嗎？
最後一句話：「你們來自別處嗎？」
看完之後，慢慢抬起頭來，瞟了一眼拉人的，他正站在葉十裡面前，似乎在期待著對方的答覆。
葉十里搖了搖頭，將紙遞還給他。
他不清楚拉人的是如何製造出這張紙的，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在這張憑空出現的紙上刻下自己的心聲的……
但毫無疑問，對方對著一系列的事情的認知絕對在自己之上。
可能九個人都有自己用以交流的特殊方法，但是現在貌似只有拉人的挖掘出來了。
他只在剛才展示，但實際上他知道多久了？
那張紙變得愈加虛無縹緲，甚至有些透明了。
這時，戴帽的走近拉人的，指了指他手中的紙，示意想看，拉人的也不拒絕，直接把紙給了他。
剩下的幾個人頭頭尾尾湊在一起，很快就將紙上的內容看完了。
好笑的是，他們無法發聲，不知道怎麼去回答。
這一出動作，無異於拉人的透出了自己的半個老底在眾人面前。
但是因為其他人無法交流，彼此大概率在現實中互不相識，所以似乎看起來也無甚大礙……
等等！
葉十里突然難以置信的抬頭望他……
他真的不知道五行天？
那看起來是顯示不出來的名字，真的不是他故意不去寫出來的嗎？
為什麼要專門強調一遍「我對這個村子一無所知」？
他在騙我們？他在故意告訴我們他很懵懂？
這麼做的意義何在？是否他知道更多？
葉十里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鑽進了牛角尖，原先世界的教育中告訴他的「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此刻又陰魂不散的出來搗亂，他更加混亂了。
他能夠憑空凝聚出紙來進行交流，也就是說，目前傳達信息的主動權全部掌握在他手中，他想要傳達出什麼信息就能傳達出什麼信息……
那麼，就算是故意誤導……
葉十里越想越覺得扭曲。
這些推測不正確嗎？那麼又什麼必要把這些推測推翻？它們確實是一種合理的解讀不對嗎？
不對，哪裡不對……
這就好像自己上輩子看過的一本科幻小說中的「猜疑鏈」，雖說不全同，但是境遇卻多少有相似之處。
因為無法交流，只能不斷地猜疑，最後猜疑出對自己的最優解。
這個葉十里突然反應了過來，其他人為什麼不積極嘗試著去交流……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
而一旦有一個人打破了格局，找到了交流的方法，低效率的交流和信息傳達將使眾人陷入無止境的猜疑之中。
拉人的，就打破了這個格局。
現在看起來是他爆出了自己的老底，但是卻使另外所有人都被迫陷入了被動。
他說的是真的又怎樣？那萬一是假的呢！
偏偏他還以最不可能的方式進行了交流——在這個村子裡憑空變出了一張紙！沒有任何前奏？！
葉十里抬起頭來，果然，每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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