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偷
「啊——」
寒疊彩的叫聲戛然而止。
「?」
葉十里和柳德生呆在了原地。
剛才他們都感受到了身邊有什麼東西經過,絕對不是手,手沒有那樣的壓迫感和窒息感。
而那東西好像……把床上那個剛見面的女人,憑空變沒了?
一套乾淨的衣服,甚至是肚兜,都完整的留在了床上,就像沒人穿過一樣。
人呢?那麼大個人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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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十里的認知在這一刻受到了挑戰。
「李兄……這……」
柳德生發顫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葉十里回過頭,看見他貼在牆邊,不可置信地撫摸著牆壁。
他在干……
不對!
葉十里猛然反應過來,柳德生不是突然犯了病在蹭牆,而是……
門呢?
一個回頭的功夫,門就跟那個女人,憑空不見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極度的不安。
「什麼情況?」
柳德生問道。
「我不知道,估計那女人大喊引來了什麼東西,現在就在這個房間裡!咱們趕緊走!」
葉十里說道,內心深處的不安和焦躁越來越強烈。
他總有一種預感,再不離開,恐怕下一個憑空消失的就是自己了。
「從哪裡跑?」
柳德生慘笑了起來。
「門沒了,還有窗戶!」
說著,葉十里開始找尋起房間中的窗戶。
「李兄……哪兒有窗戶啊?」
柳德生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沒有窗戶……真的沒有……
窗戶呢?自己進來的時候,那麼大一扇開在牆上的!現在說沒就沒了?!
葉十里一陣頭暈目眩,噔噔噔幾步不穩。
他們……跟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一起,被困在了這個房間裡……
……
寒豪傑發了瘋的往寒疊彩的房間趕。
是疊彩的聲音,剛才的尖叫絕對是疊彩的聲音!
疊彩有難了!
他眼眶瞪地發紅,呼吸粗重紊亂,渾身肌肉緊繃。
衝著衝著他禁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跑,那些滿過道都是的手一見了他,紛紛往兩邊避讓。
他的心都在顫,此時此刻,自以為是的七哥只能祈禱,祈禱大哥和寨子裡祭拜的那個存在,祈禱它能夠保護九妹子。
有一次在床上,三姐嘻嘻笑著逗她,說寒疊彩身子單薄,性子彆扭,有什麼意思。
他不理會,還推了三姐一把。
她是喜歡跟自己生氣,是喜歡跟自己嘰嘰咋咋,但大家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她是寨子裡最單純最好的人兒,她不能就這麼死去!
終於,寒豪傑站在了寒疊彩的房間門口,他用力拍了拍門,焦急的喊道:
「疊彩!疊彩!你沒事吧?」
但房間中並無人應。
他一下子亂了神,二話不說,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不單單是肉眼上的什麼都沒有,而且在看到的一瞬間,寒豪傑的腦海中一直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這裡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他涕淚俱下,剛才全力狂奔的疲憊感此刻才深深襲來,把他放倒在了地上。
什麼都沒有……
「疊彩沒啦……!疊彩不見了!」
他嘶啞粗魯的哭了起來,哭的聲音比外面飛的鴉叫還要難聽上幾分。
他突然奇怪,他為什麼要哭啊?
不知道,但是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啦!」
他繼續哭,繼續賣力的扯著嗓子。
「什麼都沒啦!」
「床也沒了!窗戶也沒了!蠟燭也沒了!」
他一邊哭一邊試著回想起和疊彩在這個房中經歷的點點滴滴,每一個家具都有著一段故事,每一個小物件都有著它們的意義。
現在,全沒了!
隨著他撒潑似的無意義的嚎哭,床忽地出現了,窗戶也浮現了,燭火也再次明滅起來。
但寒豪傑全然不覺,繼續哭,終於哭到了最重要的關頭。
「人!人也沒啦……!」
他哭著哭著,突然感覺自己哭夠了,滿腦子的疑惑,就要爬起身,突然一柄黑色的長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對方,那個說書的臉上也同樣帶著幾分疑惑,但下手的劍卻更快更穩。
……
噗!
穿鼠灰道袍的白淨老人張開口,又是一口濃稠的血噴了出來。
「書生!書生!又是他媽的書生!哪裡都是你們!哪裡都是你們!!!」
他怒火中燒,拼命的捶打著面前的一坨手。
他方才聽到了寒疊彩的尖叫,察覺到儀式被驚動了,立刻出手制止,但已經晚了。
剛才他操控寒豪傑,借他之口破解,想要把寒疊彩救回來,但哪曾想,那人裡面還帶了兩個別人!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七弟被那莫名其妙救出來的人一劍封喉,而寒疊彩也徹底沒了感應。
「啊啊啊!!!」
他氣得大叫,那些手有意無意的,全部往後退開。
……
葉十里和柳德生對視一眼,比剛才被關在裡面顯得更加迷惑。
發生什麼事了?
最後的一些模糊的印象中,房間中的東西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兩人每一次回頭,身後的東西就會消失,再一次回頭,又會消失。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柳德生身後的葉十里消失了,正在他驚疑時,他自己也不見了。
手……
葉十里只記得,數不盡的手包圍了他,一點一點的撕扯著他的皮肉,一點一點的消弭著他的存在,他感覺自己越來越淡。
沒錯,他記得那種感覺。
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淡,甚至好像能看到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消失了……
然後突然聽到一聲「人也沒了!」,眼前一花,那些手飛速的褪去,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就重新出現在了房中。
一睜眼,就看到諾大個寒豪傑在地上撒潑打滾。
那帶給他的驚疑程度不壓於被「偷」走。
此刻,兩人對視了一眼,慢慢坐了下來。
房間中的那個存在已經不見了,那些不知為何,也不會靠近這裡,現在二人暫時安全了。
「這是……怎麼回事……」
葉十里既像是在問柳德生,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被偷了……」
柳德生垂著頭,長長嘆出一口氣,整個肩膀起伏著。
「什麼叫『被偷了』……」
聽到這話,柳德生挪著屁股坐近葉十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那種感覺,什麼東西偷走了床上那個女人,又偷走了門,偷走了窗戶,後來又偷走了我們……」
柳德生說著,恨恨地咬了咬牙。
「媽的,這寨子祭的東西不小啊!」
隨後他壓低了聲音,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起來:「這次多要點錢也不過分,這麼大樁事理行堂來了都得給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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