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結親
翌日清晨,許玄枯坐一夜,思慮的有些久了,迎著朝霞吐納起來,行氣周天。
山門外陣法卻有了感應,似乎有人上門拜訪。
許玄有些杯弓蛇影,只當是有敵來犯,忙提劍下山。
山門外靜靜立著兩名女修,一長一少。年長些的穿著天青色緞的繡袍,神色妍麗,貴婦打扮。
這婦人身後靜靜侍立的是一位不過二八的少女,著寶藍色的羅裙,生得清秀,見了許玄下山,先行禮問候,笑得很是好看。
『這是秋葫派的人來了?』
許玄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正是洛青西邊的秋葫派,居於寶葫山上。
這家門中多是女修,以煉製法衣為生,不善鬥法,那年長些的女修許玄見過,正是秋葫掌門聞繡雲,練氣三重的修為。
「見過許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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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繡雲見是許玄親自來迎,有些受寵若驚之感,展顏一笑。
「道友請進,入山一敘。」
許玄也說不準這秋葫派如今過來拜訪是何意,這家門派託庇於大赤觀,每隔幾年便會送件練氣級別的法衣過來。
許玄的【睡槐蔭】,王習微的【昴日顯】,還有溫思安的【彩雲客】,這幾件法衣都是秋葫派量身定製的,沖陽子在時也多有親近,只是昨日黑風谷來犯,這家今天就找上門來,倒是有些意思。
一行人到了待客的明思殿,位於彩雲峰上,正是由溫思安掌管,只是她這些年都在長明山待著,峰上有些時候未曾打理了。
山中來客,溫思安傷勢好些了,便從丹房內出來,同許玄一同迎接。
幾人在明思殿內坐下,溫思安烹煮靈茶,素手執壺,為眾人一一添上。
「好茶,洛青的【白霧芽】許久未嘗到了,上次品這茶時,我還不過胎息,由師父領著前來見禮沖陽劍仙。」
聞繡雲的語氣雖是讚嘆,卻又透著些哀婉之意,似是在懷念故人。
「聞掌門特意上門,想來不單是為了品茗吧?」
許玄眉眼一挑,那張暮氣沉沉的臉上重現出光彩來,銳氣攝人。
「許觀主想必也聽到了些大景原的局勢。」
「不錯,朱陳兩家,隱有爭鬥,原上局勢變化,似要一統,只是聞掌門居於青巍,又有何干係。」
「陳家那位大人一倒,黑風谷那謝黍恐怕就坐不住了,他實力強橫,到時恐怕只有許觀主能治他。」
聞繡雲那雙姣好的眸子看向了許玄,露出示弱的可憐媚態,輕聲道:
「我家向來都是託庇於大赤觀,只是如今那黑風谷似有動作,回春山又和原上搭上了線,獨我家孤零零的,實在是怕,只望同貴門再親近些關係。」
「沈殊,上前來向前輩見禮。」
在聞繡雲身後候著的少女當即上前,柔聲向許玄和溫思安一一行禮,眉眼含笑。
「若是貴門哪座峰上,有年紀合適的,我這弟子還未婚配,兩家可結為姻親,續一續情分。」
聞繡雲有些緊張,但還是說出了來意,若是以前溫扶風在時,她自然不敢作此想,但今時不同往日,或許正是她的運道來了。
溫思安在一旁將沈殊領了上前,牽著她手,細細打量起來,只覺眼前少女頗有靈氣,胎息中期的修為,已是不錯。
許玄思慮一番,倒也覺得可行,只是這人選?
他思來想去,竟然好像只有王棲雲合適。
溫思安帶著的真傳,是位女修,平日就在長明山修行植藥。
除了王棲雲,王習微倒是還有個更年長些的弟子,不過早已成家,修為困於胎息後期,在白石山負責採礦一事。
至於劉霄聞,過於年幼,還是孩子心性,不到時候。
「如今我觀中弟子,只有棲雲年歲合適,我且將他領來,兩人見面聊聊。」
許玄言罷,驅了一白雀飛往盪雲,傳話給王棲雲。
聞繡雲當即應了,她來之前已經打聽過這大赤觀幾位弟子的情況,估計也是這王習微的親子。
少時,王棲雲便被領到了明思殿內,但見掌門師叔和思安師姑都含笑望著他,有些疑惑。
『這是,秋葫派的掌門,怎到我家山門來了?』
王棲雲有些困惑,但還是一一行禮,靜候許玄發話。
他抬頭看去,卻見思安師姑牽著一女子,纖腰淨頸,似乎在打量他。
兩人對視,沈殊有些羞澀,微微垂首,似株弱柳。
『這女子,好生讓人不解,看我作甚?倒是霄聞師弟,昨日說好來我峰上幫工,現在又沒個人影,唉。』
「棲雲,這位是秋葫派的真傳,你且領著,去洛青四處逛逛,不得懈怠。」
王棲雲不得其解,還是領命,上前帶著沈殊出去了。
「兩人若是能有些情意,我再去問問我那師兄,他若是應了,這事便算成了,我就修書一封,按著禮數定下日子,早早結親。」
「如此甚好。」
聞繡雲聞言,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和這大赤觀續上人情了。
到了正午,這秋葫派掌門告退,臨走之前還送了件練氣下品的法衣,喚作【火分流】,說是贈與棲雲,這法衣內含三十六座【小控火陣】,能動焰起火,是專為煉器準備的。
『倒是有心了。』
許玄讓王棲雲上前,將法衣交於他,只說是聞繡雲贈的,並將對方來意一一說明。
「棲雲,那沈殊你可中意。」
王棲雲有些躊躇,只是答道:「全憑掌門和父親作主。」
許玄嘆了口氣,讓他迴蕩雲峰去,準備再去長明問問王習微的意見,這件事還是早些定下來為妙。
溫思安仍在一旁煮茶,默默為許玄添上,她穿著白緞素袍,似有所思。
「棲雲性子雖好,煉器也有些天賦,就是這男女之事遲鈍了些,我看霄聞說不定是個風流種子,開竅的比他師兄早哩。」
許玄轉身,笑著對他這個近來少見的師妹,調侃起了自家那幾個弟子。
只是溫思安神情卻沒什麼變化,秋湖般的眸子微微上閡,幽深,清冷,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師兄也到了娶親的年紀,就未曾想過道侶一事嗎?」
溫思安語氣平平,突然發問,讓許玄有些狼狽,只是說了些以宗門為重的話語,殿內氣氛便有些尷尬了。
又過少時,溫思安以養傷為由,閉殿讓許玄走了。
『怎麼好像我做了錯事似的。』
這情緒來得奇怪,讓許玄心裡竟有些動搖,只是默默運氣,識海之中那條玄蛟似乎又凝實幾分。
『還是去找王師兄聊聊這親事,也看看長明的陣法修繕的如何了。』
當下決定好了,許玄便駕雲向著長明方向奔去。
明思殿那緊閉的紫檀門戶微微輕啟,似乎有人在凝望天上那道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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