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劫修 散修與土蠻
「前哨可探得其他消息?」望著眼前山陵崩塌般的景象,姜成長老的怒氣有些難以遏制的上涌。
這裡原本是有個依山而建的休憩點的,可如今卻被人連著山陵一起崩塌在了眼前。
很明顯,對方就是衝著他們商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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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長老,知事已親自帶著精通追蹤法術的族人前去追尋了,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傳遞消息的哨探顯然早有準備,對答如流。
「好!那我就在這等他消息!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在這條路上,打我們姜家的主意!」姜成神色肅穆,擲地有聲的說道,「傳我命令,令所有族人,就在此地闢地紮營,加強警戒。我們就在這露天修整!哼,真以為這麼點小手段就能阻撓我們姜家商隊?」
「是!」
命令很快傳開,大家都知道可能有人盯上了他們,有經驗的族人立刻帶領大家緊鑼密鼓的準備。
先是砍伐出大片的空地,焚燒撒藥鋪平成地基,布上預警地下偷襲的陣法。
再用砍伐下來的樹木構建用來休息的營地和阻擋窺視的圍牆,設上一些觀察哨塔和防禦陷阱,安排上專門的人員巡視,一個有模有樣的營地很快就修建完成了。
這種臨時營地布置起來並不難,但是每布置一次,都要損耗許多靈石和法器,休息效果也沒有增加多少,所以之前路上一直沒有布置過。如今遇到情況,自然不是吝嗇的時候。
臨近深夜,才有人來向長老稟報情況。
姜承安看到來人之時被嚇了一跳,只見他披頭散髮,渾身浴血,提著兩個人頭就直往長老的車架上闖。
「止步!什麼情況?」臨時充當長老門童的姜承安忙把他攔下。
也不是怕,只是讓他就這麼提著兩個人頭一身血的上去,他等會指定要被長老點名將車架清洗乾淨。
長老看到後也是頭一次在有人來稟報的時候主動下了車,朝來人問詢了起來。
「姜笠,你怎麼搞成這樣?」姜成長老見來人一身是血,忙關心的問道。
姜承安這才知道,來人就是一直耳中聽聞,卻無緣一見的前哨知事姜笠。
他可是家族第七代弟子,跟他爹姜望同輩,年齡也差不多大的練氣八層大高手!
「我沒事,這些都是敵人的血!」姜笠神色不變,將手裡的人頭高高提起,用手撥開它們雜亂無章的頭髮,「情況可能有些不妙!您看!」
姜承安很自覺的上前放了一個照明術,只見那人頭臉上,用不知名的顏料塗抹著許多古古怪怪的花紋,在青綠色光線的照耀下,讓人感覺有一種邪惡殘忍的怪異之感。
「土蠻子!」長老臉上的厭惡之前絲毫不加掩飾,「這些土蠻子真是貪得無厭!只是占了個好位置,每次過路就要白拿我家許多靈石,如今還不滿足,竟然敢假扮劫修打我們的主意!遲早有一天稟告老祖,動手滅了他們。」
「那也是之後的事了,麻煩可還不止這些!」姜笠一臉凝重,「還有一伙人同樣在打我們的主意。為首的是個不知從哪來的散修,之前過了一手,我拿他不下,是個練氣巔峰的高手!
根據抓到的舌頭招供,據說叫什麼釣蛟客,在這一片的散修中極有名聲。」
「胡吹大氣!凡帶蛟龍血脈的,最少都是二階的大妖!他要是真有垂釣蛟龍的能耐,送他一半財貨也無妨,就怕他沒那個本事!」姜成怒氣填膺,不屑一顧的說道,「不過既然他敢出這個頭,想必也有些倚仗,可問出了他是什麼跟腳?」
姜笠搖了搖頭,「只聽說是個得了前輩遺澤的幸進之輩,並無什麼了不得的跟腳來歷。」
「沒有跟腳也敢跳這麼高?哼,不管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既然他敢跳出來,那就送他上路,也可順便警告一下這些住在山裡,不懂禮數的蠻子!」長老眯著眼睛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你還是領人照常探路,只小心一點便好。對了,之前跟他們交手,可有損失人手?」
「是!」姜笠領命道,隨即臉色有些黯然的回答,「折了個冒進的八代子弟,重傷了一個,都是資質還不錯的。不過我們一口氣殺了對方近十人,還逮住了幾個活口,並沒有丟家族的臉面!」
「還是得歷練!」長老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已經歷經了太多風雨,幾個年輕族人的死亡已經無法動搖他的意志。
「是!」姜笠告辭離去,散出去掃尾的兄弟們也該都回來了,該安排他們好好休息了。
死去的兄弟也要儘快火化,不能讓他曝屍荒野,遭年獸啄食,得帶著他一起回家!
還有重傷的兄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的回來。都怪自己,如果自己多耳提面命幾次,讓他們不要這麼衝動,說不定他們就不用走到這一步了!
看著他略顯落寞的背影,姜承安忍不住向長老問道,「長老,每次往返都會有族人死去嗎?還是只有這次?」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姜承安依然想得到不同的回答。
「承安吶,修行不易,生存更不易啊!姜氏家族傳承數百年,如今幾萬族人,一起擠在那小小的靈木峰上,難啊!」長老拍了拍姜承安的肩膀,返回了車架之上。
夜裡,姜承安難得放下了修行,隨手用法術造了張床,往上面一躺,看著滿天的星星發呆。
他不是天文學家,分不清天上還有沒有北斗七星,也不知道牛郎織女是否仍隔著星河,就連頭頂上的星空還叫不叫銀河也不能確定。
但他知道,不管世界如何變換,這滿天的星辰依然會自顧自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循著自己天生的軌跡往復來回,不停不歇。
直到他們生命結束,變成另一種形態,這樣單調的生活就是它們的永恆!
那麼什麼樣的生活才是自己的永恆呢?
迷迷糊糊間,又想起了長老那一刺,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擁有哪種瞬間主宰敵人生死的能力,慢慢的姜承安進入夢境之中。
在那裡,他帶著一大一家人居住在一座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裡。家裡有山有水,有屋有田。
忙時一家人栽種靈米,收割靈藥。閒時一家人栽花種草,嬉戲玩樂,十分快活。
可惜總有人看不慣他們前來打擾,不是來偷就是來搶,怎麼樣都禁之不絕。哪怕他下了辣手殺人無數,依然有不怕死的兇徒一波波的鼓譟不安,衝擊不絕。
「我要殺光你們!」怒氣塞滿姜承安的胸腔,無邊的法力運轉,天地都隨著他的意志翻轉傾覆!
「轟」
姜承安猛然驚醒,一根合抱粗的原木從天而降,濺起的泥點撒了他一臉,有人趁夜襲營!
抬眼望去,數十個照明術早已懸在空中,營地內外亮如白晝。
往外望去,營地周圍本已經被開闢出的一大片空地,不知何時又填滿了各種雜草亂木,遮蔽了探尋的視線。
往遠處樹林裡去看,更是一片黝黑深沉,只能隱隱看到許多影影綽綽的身影如鬼影般出沒。
天空中,不時有各種法術或雜物越過圍牆,沖向那些照明的光球,想要干擾或破滅它們。
亂七八糟的東西撒了一地,有不少人都被砸到,攪得整個營地內都不得安寧,無法安心休息。
擾人清夢!這幫人是真該死啊!
不少人開始隔著圍牆用法術還手,可惜成果好像不大。姜承安也試著扔了幾個攻擊性法術,飛石木刺之類的,一點用也沒有。
看來只能看長老的了,就之前那一招,練氣期的修行者應該沒有人能吃得住吧。
這麼大動靜,姜成長老自然不可能沒有反應,早已經披掛上陣,法器握在手上在手,一雙鷹目死死地盯著營地之外。
但不知為何,他一直沒有出手。
直到有幾個照明光球同時被襲擊打滅,營地的一角被打的一暗,立刻便有大量的鼓譟聲響起,似有人想要趁機發起攻擊。
然而立刻便有更多的光球升起,這一角營地便又立刻明亮起來,鼓譟聲頓時就低了下去。
同樣在這一暗一明之間,一道幽光趁機從姜成長老手裡脫出,在這種環境裡根本無人能夠察覺,然後便有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傳來。
營地外的鼓譟聲幾乎頃刻間便消失了,隨後便有各種聲音傳來,似乎是大批人馬奪路而逃了。
營地內一片歡呼,士氣大振,有人趁機提起發起追擊,想要一口氣擊潰所有敵人,不過被長老果斷的阻止了下來。
言道深夜追敵入密林,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而且對方也並沒有真的發動攻打,恐怕是騷擾誘敵居多。
接著只吩咐眾人謹守門戶,重新清理營地,燈火晝夜不息,然後分批修整,恢復法力。
果然,對方只是假意撤退,一旦發現營地里有休息的跡象,立刻便有大批人馬開始鼓譟侵擾,不讓眾人有片刻的安穩。
而且他們變得謹慎了許多,後面姜成長老接連幾次出手,也只是聽得幾聲慘叫,似乎並沒有致命。
在這種情況下好不容易熬到白天,大家立刻便要還手,可惜敵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讓大家有氣都沒地方撒。
「速速回來準備,立刻出發!」看到有些族人氣憤的四處追尋敵人蹤跡,姜成長老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便下達了命令道。
「不讓他們休息一下嗎?」姜承安輕聲問道,不是質疑,只是見很多族人都神色不佳,又有強敵在旁窺視,怕萬一被人以逸待勞對上,恐怕會吃大虧。
「我看他們很可能是想讓我們再在這片古林中多呆些時間!可能有什麼謀算。」姜成長老一雙鷹目中流露出由時間贈予的智慧,「不過不管他們有什麼打算,只要不讓他們順心,我們就不會吃虧!而且,只要過了斷風嶺,進入土蠻子的地盤,他們就不一定敢再動手了。」
「不是說土蠻子……」
「你不懂,不一樣的!」
具體怎麼不一樣,長老沒跟他說,姜承安雖然有幾分猜測,但也不知道對不對,只覺得修仙界的事情還是太過複雜。
要是他哪天有了實力,才不跟他們玩這些虛的。誰敢惹我,通通飛劍砍死!
那幫人果然不想讓他們安心趕路,路上時不時就有人出來騷擾。
前哨那邊斗得也越來越激烈,已經有好幾個族人是被抬著回來的。好在只是受了重傷,沒有性命之憂。
期間,甚至有個練氣後期的高手來車隊搞破壞,他也求不傷人,只專門破壞車輛。
一時不查之下,接連損失了好幾輛運載靈木的大貨車,引得姜成長老暴怒,直接追殺了出去。
雖然不知戰果如何,但之後便再也沒有來滋擾車隊的修士了。
只是修復車輛到底浪費了許多時間,直到日近黃昏,商隊才趕到了斷風嶺山腳之下。
姜承安站在山腳下看,那斷風嶺高聳入雲,這個時間,還要上去,肯定是來不及了吧。
不過敵人連山都沒想讓他們上去,唯一一條較為平緩的上山路已經被巨石徹底堵死,大批蒙著面的修士出現在山坡之上,眾星拱月般環繞著一個中年修士。
那人大方的展露出面貌,方臉長髯,頗有股灑脫不羈的磊落氣度,不像個劫修,反而像個混跡江湖的豪客,面上也看不出半點害怕得罪姜家的樣子。
車隊在此匯合了因無法再次前進而不得不停留的前哨族人後,已達到了商隊所有人匯合的實力巔峰。身為商隊定海神針的姜成長老無所畏懼的越眾而出,毫不客氣的質疑道。
「你就是那個號稱釣蛟客的草莽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