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信仰神明，但相信機緣的人
第109章 不信仰神明，但相信機緣的人
守村人。
這是安普叔和坎蒂絲在商議了好幾次之後贈予給羅德的名號。
其實一開始在得知這個名號的時候。
羅德是本能地想要抗拒的。
無他。
在他前世，也有守村人這個說法。
只不過前世里的守村人，一般都是指村子裡那些智力上有殘缺的人，這種人通常被村里人認為是為村子擋災解難，護佑了一村的安寧，才會落得到這麼個痴傻的下場。
羅德自認為不是一個傻子，也不是瘋學者那樣渾渾噩噩的瘋子，更不是那種犧牲自己守護了阿如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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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安插上這麼一個名頭自然是不怎麼情願。
奈何在提瓦特大陸是沒有這種守村人說法的。
在坎蒂絲和安普叔的話里，他們是覺得羅德為村子做的貢獻太大，與守護者幾乎無異，因此才會想到用守村人一個類似於守護者的名號來稱呼他。
至於他手裡的這枚徽記。
這是阿如村守護者代代相傳的赤王徽記，象徵著被赤王認可的後裔身份。
持有這枚徽記。
也就意味著只要是在沙漠與羅德為敵，那就是在與阿如村為敵，與赤王血裔這個族群為敵。
這不僅是一個身份上的象徵，更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護身符。
聽完這些話。
塞塔蕾徹底懵了。
她實在想像不到羅德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讓阿如村願意立下如此誓言，甚至願意將村子裡最重要的徽記贈予羅德。
「生論派那邊呢，除了自學的書本知識，我還有一位被流放到阿如村的學者教導我。」
「你手裡的那些東西。」
「就是我和我的那位老師一同研究推導出來的。」
就聽羅德繼續說道：「至於我在素論派上的知識。」
說著。
他晃了晃手上的徽記：「因為我聆聽到了赤王的教誨，所以我才能在素論派上有著如此的學識。」
這話一出來。
原本一直在默默聽著的納西妲急忙出言道：「喂，現在先不要提赤王啊！」
先前她對羅德說過。
赤王信徒與草神信徒之間的衝突很嚴重。
貿然暴露赤王神使的身份，在須彌城，尤其是在教令院這個離草神最近的地方，這個身份會給自己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對此。
羅德有著他自己的理由。
「我又沒說我是赤王神使，我說的是聆聽過赤王的教誨。」
「你不是也說過麼。」
「塞塔蕾她心底里對沙漠是有愧疚感的。」
「不趁著她現在看到我在沙漠取得的成就心中有所觸動的時候，等她以後情緒平靜下來，就不好說出有關赤王的事情了。」
「而且。」
「塞塔蕾可不是一個信仰神明的人。」
「對她來說，赤王是否還能為子民降下神諭並不能讓她放棄心中的信念，轉而由於負罪感去回歸沙漠陣營。」
「我現在做的，只是在她心裡埋下一根釘子，讓她知道赤王還在，這樣日後咱們需要用到她的時候，才能更好地說服她。」
塞塔蕾的表現也印證了羅德的說法。
最初聽到赤王這個名字時，她還愣了一下。
轉眼間。
她就笑了出來，用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語氣說道：「你是說赤王他活過來了，還親自給伱教導，讓你獲得了足夠讓居勒什賢者重視的知識？」
「欸，可別胡說啊。」
「我可沒說赤王活過來了。」
「我說的是我在幫助阿如村重新建設的時候，僥倖得到了赤王的教誨。」
「興許是他老人家在天有靈，看到我願意幫助他的子民，出於感激之情，給我的回饋也不一定呢。」
說到這，羅德頓了一下，旋即怪笑一聲道：「塞塔蕾學姐，你說，赤王的知識是神明的知識，草神的知識也是神明的知識，那是不是說，只要是願意幫助建設沙漠，赤王大人就毫不吝嗇降下他的神明知識作為獎勵呢？」
「神明.知識」
一開始塞塔蕾對羅德說的話確實是嗤之以鼻，什麼赤王的教誨，在她看來，純粹就是胡說八道，羅德肯定是通過什麼其他手段獲得的素論派知識，他的生論派知識確實不是來自於罐裝知識，那沒準這個素論派的就是來自於罐裝知識呢？
可在聽到神明知識這四個字後。
塞塔蕾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無比的錯愕。
神明知識。
這是教令院一直在追求獲得卻始終求而不得的知識。
這些知識明明很近。
就在世界樹內。
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將這些知識帶出來，並且凡是與神明知識接觸的人，都會陷入到莫名其妙的發狂症狀。
賢者們對此的解釋。
如果學者們在自身能力不夠的情況下強行去觸及世界樹中的神明知識，頭腦是無法承受這些的。
換個說法。
那就是教令院現在完全就沒法通過正常手段去獲得神明的知識，只能空守寶山而不可得。
可現在羅德卻告訴她，只要是願意去幫助建設沙漠，那麼就有機會獲得神明赤王無償贈送出來的神明知識。
「這不可能。」
在塞塔蕾被這個消息衝擊到呢喃失神的時候。
羅德得意洋洋對納西妲說道：「看，起效果了吧。」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光是看到塞塔蕾現在這幅心神失守的狀態，納西妲就明白了羅德剛才這些話的用意以及他為什麼非要提及赤王了。
幫助沙漠，就有機會可以讓一個毫無根基的沙漠民獲得到足以引起賢者重視的神明知識。
這就是他灌輸給塞塔蕾的重點。
除去神明知識的誘惑，這些話還利用到了塞塔蕾對沙漠的愧疚心。
納西妲說過。
塞塔蕾這些年來一直在逃避著和沙漠有關的事情，比如將身心投入到協助賢者打壓沙漠，比如無視家鄉孩子寄來的信件，比如刻意跳過虛空中所有有關沙漠的信息。
但人越是如此，心中的愧疚感就會累積得越來越深。
平時她又不能和人說這些事情。
這樣一味地壓抑自己，便會將她對這些情緒的敏感點無限放大。
一旦被點燃，效果就是極佳的。
而羅德現在做的，就是將塞塔蕾心中對沙漠的愧疚感徹底引爆，讓她沒法再像以前那樣無視沙漠了。
「唉——」
「就是對她來說，太殘忍了些。」
納西妲的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當了阿扎爾的幫凶，就得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你覺得這樣做對她殘忍。」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這個沙漠出身的學者，卻去幫助教令院無情欺壓自己家鄉，這樣的行為對沙漠的子民又算不算得上殘忍呢？」
「阿如村的情況你看到過的。」
「麗什蒂奶奶的話你也是聽到過的。」
「二十年前的時候，被譽為沙漠淨土的阿如村連現在這樣的生活都沒有，偌大的村子，沒幾個人識字，也不會抵禦沙暴，生病了更是只能原地等死，你敢相信這是人能過的生活麼？」
「更不要說沙漠深處還有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部落。」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那些在沙子裡挖屍體生啃的部落民麼？」
「確實，沙漠現在的境況不是塞塔蕾一個人造成的，但是你覺得她這樣給教令院做幫凶，會不會讓沙漠的情況變得一天比一天糟糕呢？」
羅德話說得非常不客氣。
老早之前。
他就想說這些話了。
納西妲是一個性子非常軟又非常溫柔的神明。
她對於人類的熱愛，已經到了可以隨時犧牲自己的程度。
可這樣不好。
一點都不好。
這樣的性子，使得納西妲的心思單純善良到了有些過分的程度。
以羅德性格。
對於敵人，對於那些對自己不友善的人，他是恨不得順著網線過去打人的。
但是納西妲呢？
她會在揍人的時候，猶豫自己會不會下手太重把人打壞了。
拜託。
都已經是敵對狀態的人。
不考慮把人打死，反而是考慮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
這種行為。
羅德不好評價，也沒法評價。
所以他只能繼續用言語呵斥著納西妲。
現在起碼有他在，絕大部分的時候，做什麼事都是以他為主導的，納西妲就算是有所不忍，也影響不到羅德。
以後如果他不在了，那還有誰會在這個點上提點納西妲？
被他這麼一通教訓。
納西妲沉默了。
另一邊。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的塞塔蕾也沒有吭聲。
一時之間。
整間宿舍里就只剩下了羅德在那裡吸溜吸溜喝茶的聲音。
良久。
才聽塞塔蕾沙啞地開口道：「你是一位赤王信徒吧？」
「不，我和你一樣，無信仰。」
羅德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
「哦？」
「你也是不信仰神明的麼。」
「可是神明卻對你降下了他的獎勵。」
「不得不說。」
「這也是一種機緣呢。」
塞塔蕾言語感嘆，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教令院的賢者們都可以稱得上是草神的忠實信徒，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那些擺在眼前的神明知識。
可偏偏羅德這麼一個不信仰神明的人，卻因為自己的所行所為，輕而易舉地得到神明的教誨。
「是啊，我一直都相信機緣。」
「只要機緣到了，就算是眼下再怎麼艱難，也一定能夠擺脫現狀的。」
「你說對吧？」
「塞塔蕾學姐。」
看著若有所思的塞塔蕾，羅德呵呵笑道。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
塞塔蕾她，也是一個相信機緣的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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