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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尉窈 徐書史之談

  第267章 尉窈 徐書史之談

  元愉來了精神:「細說。」

  「是。此計策跟之前銅駝街禧王、澄王險些遇刺之案有關,據說刺客的弩術不可怕,可怕的是弩箭上抹有奇毒。」

  元愉嗤笑,狗屁「據說」!

  元叉接著詳細講:「在永康里,誰都知曉我家宅院裡供著佛堂,比丘尼林音利用我父親的善心,託身到我家宅寺,使詭計勾結我府里不成器的武仆行刺殺之舉。好在一名武仆在刺殺行動前,心生怯意,把箭頭上的奇毒刮下來一些。」

  元愉生氣打斷道:「閉嘴!不用說了!好你個元夜叉,你哪是向我獻計,分明是想把你家洗不淨的屎盆子也扣我腦袋上!」

  「王聽我解釋,奇毒的可怕不在殺人,而是能迷惑人心智,令人不顧場合,吐露心中所有痴夢妄想!」

  元愉半信半疑。

  

  元叉趕緊繼續講:「我的計策是,把此毒用在廣陵王的哪個相好上,讓此婦心智迷亂,自己講出她和廣陵王的醜事。此婦的夫家一定得是功臣、重臣之後,如此一來,這家人將在洛陽貴人間丟盡顏面,不想報復廣陵王都不行!」

  元叉注意到元愉眉眼松展,於是放了心,最後道:「此計策叫坐山觀虎鬥,絕對牽連不上王,只需要麻煩王找得力人手,再尋個好時機,令那名婦人能久嗅毒粉三息以上,如此可不傷她性命,還能問她什麼,她就會答什麼。」

  「哈哈,此計妙!確實穩妥!」元愉贊完,問:「毒粉在哪?」

  元叉:「就在我帶來的小書箱一角,毒粉少,只夠使一次。」

  元愉又惱怒了:「不能試?萬一不管用呢?」

  「若不管用,請王治我的罪!」

  花開數朵,表回主枝。

  宮學。

  今天尉窈沒直接去學舍,她把六長卷考題交給徐書史,保證道:「題庫里的所有小題,沒有超過各《詩經》學舍的課業進程。」

  徐書史笑著說:「尉講師有心了。」以前她聽嘴碎的張供人叨念過,數落尉窈上完自己的課,總從別的學舍門口來回走一遭,原來是為了了解其餘學舍教了哪些詩。

  儘管對尉窈放心,徐書史仍謹慎閱看每道題,然後更放心,點頭說道:「嗯,不難。」

  尉窈再遞上一份「全都考」的規則。

  徐書史只看兩列便收起笑容,更想收回剛才「不難」的話。唉,糊塗的洪書女,還誇說尉窈聽從「鬆緩三分」的勸告,如果按紙上所說的考法,考題再簡單,都得有大半宮學生過不了本月的考。


  「考法沒問題。」徐書史先答應,委婉提醒,「我相信尉講師按著這種考法自行做過一遍題,可講師別忘了,你是師,那些孩子是學生,她們最多學會你學識的八分,讓她們按照你的學識積累去考試,是不是過於嚴苛了?」

  尉窈再揖禮,嚴肅道:「書史恕罪,此言我不認同。《禮記》曰……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

  這段話的意思是……有善於學習的學生,師長可以安閒,學生學到的知識還是加倍的,且會把學而優的功勞歸於師長。反之,不善於學習者,師長再勤教,但學生最多學會一半知識,於是對師長生怨。

  尉窈:「《禮記》又曰……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

  這句的意思是,學生通過學習發現自身不足,師長則通過教學,也發現自身存在未解的困惑,雙方各自知曉不足和困惑,才能努力上進、發憤自強,所以「教書和學習是互相促進的」。

  尉窈總結而述:「學問的傳承,不能單方面努力,需師長善教,也需學生善學。我自擔任講師,時常觀察學生的長處與過失,非一味批評,而是幫她們發揚優點,改正缺點。同時我從未滿足於自身所學,每天都翻閱查找詩學有關的典籍與訓詁基礎,記錄筆記後教給學生。」

  「我做到了自身懂十分,就教給學生十分。且我認為這是夫子教學必須盡到的責任!倘若裴慎等學生只學會我所學的八分,那她們將來為師呢?難道後一代的弟子只能學到裴慎她們學識的八分麼?真這樣的話,幾代人後,詩學還剩什麼?」

  尉窈第三次揖禮,懇求:「宮學生和別的學子又有不同。有多少人在遮風擋雨的屋舍里讀書,就有多少宮女子替宮學生完成勞役。倘若宮學生不珍惜遮風擋雨的日子,何不讓那些懂得珍惜者獲得學習的機會。女師亦如此!書史,請允尉窈所求,倘若因此得罪了誰,尉窈不懼,甘願承擔!」

  徐書史在聽到「詩學還剩什麼」時,就已感觸橫生,眼中有淚光盈盈。

  她回以鏗鏘之語:「好,這個月的考核交給你,你說怎麼考就怎麼考,需要多少女官配合,盡可提出。這次考後,不管得罪了誰,讓那些人先找我徐季媞!」

  尉窈:「謝書史!為防作弊之嫌,我請求現在就考。」

  徐書史利落起身:「那就抓緊時間。」

  尉窈捧上題,跟在後面出了廨舍。

  齊興學舍里,裴慎等十六名宮學生竊竊私語,已經卯時半了,講師怎麼沒來?

  又半刻後,謝誼小跑進舍,快言告知:「今天月考核!考試的地方安排在曬書場,講師讓所有人現在把書案抬過去。只帶筆、硯、洗筆的桶。」


  她幫著最瘦的鄧搬抬,路上詳說:「這次月考和以往不同,說是叫『聯合考』,每兩個學舍合併在一起同時段考,暫未說咱們和哪個學舍合併,不過已經定下你們排在第一。」

  裴慎問:「講師沒交待別的麼?」

  「沒有了。」

  裴慎略尋思,跟身旁同門說:「一個傳一個,提起精神,和我們經歷每次考試一樣,不要太緊張,也不要不緊張。」

  聽到的人按她所說,相互傳遞和鼓勵。

  其餘學舍的宮學生也全走出,只有隔壁的懸瓠一舍在搬抬書案,裴慎等人立刻明白,她們與對方聯合考。

  「夜叉」是元叉的小字。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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