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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為利來,避禍走

  第266章 為利來,避禍走

  契胡勇士要查明鞏藹是怎麼失蹤的,尚需一段時日。

  再說追蹤府籍逃戶的長孫無斫一行,路上走走繞繞,現在剛剛進入恆州境。

  少年們出身軍將之家,這一路邊抓逃犯,順帶著剿除路匪,所經過的每所官驛都對他們大加褒獎,等於說把功勞提前握在手,這群年輕兒郎怎不意氣風發!

  不過他們沒被喜悅蒙蔽頭腦,察覺出罪戶逃竄的事存在著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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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無斫他們從平州出發前就清楚知道了,所有逃犯是被一個叫高聰的罪徒慫恿的,高聰跟其餘罪徒說,他們將被官府再次流放,要被趕到平州最偏、缺水多旱的地方開荒。如果去了,九死一生!

  罪徒們動了逃跑的念頭後,高聰再講鼓動言論。

  他說朝廷只顧洛陽,早就不打算管平城了,先帝駕崩,平城的官員肯定要被調換,那麼強悍的兵卒、做事勤勉的良吏,都會跟隨舊官長離開,或遷往洛陽。而後平城戶籍必定出現缺、亂、被破壞等狀況,無數耕田也將廢,這種情況下,在平城落戶就容易了。

  事實真是這樣麼?

  在平城生活多年的長孫無斫最不信!結果進入恆州,果然看見不少荒廢的村落,連官道上面都長草了。

  於是他們暫緩行路,由元伯和幾人向著高柳郡去打探。

  元伯和是平州刺史元纂之子,是這隊少年勇士的首領。

  有馬蹄聲!

  元伯和他們回來了,此少年當先下馬,告知等在這裡的所有同伴:「我們路過兩處廢驛所,進入高柳郡才找到驛吏。」

  長孫無斫很驚訝,他記得非常清楚,去年三月離開平城時,附近驛站均有吏員和兵卒駐守。

  元伯和:「高柳郡的驛站外面有布告,元志將軍不再是恆州刺史,換成了尉羽將軍。我詢問驛吏最近有沒有流民情況,驛吏說常有流民,有的依附寺廟,有的依附豪強,要想找平州逃過來的,縣級衙署根本幫不上咱們。」

  一薛姓少年發愁道:「咱們有好長一段路沒抓到府籍逃戶,估計再抓到他們很難。驛吏有說郡官長在不在高柳郡麼?」

  元伯和臉色更難看,回同伴:「這話我問過了,你沒見著那幾名驛吏說話舉止有多討嫌,他們說可以幫忙,但是得把馬借給他們。」

  少年們勃然大怒!

  什麼「借」?分明是強行索賄!

  長孫無斫最失望:「怎會這樣!簡直和匪一樣猖獗!」


  元伯和安撫眾人情緒:「稍安靜,聽我說,恆州怎樣變化,是好是壞,和我等無關。」

  他話音一轉,分析道:「恆州這種情況,正應了罪首高聰的鼓動之言。平州、恆州相隔如此遠,高賊居然能準確判斷這裡的形勢,再加上此人履歷里寫明擅騎射,精通經史,可見此人非常危險!他每在外逃亡一天,不知道要做多少惡事、造多少孽!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們可能從一啟程就上他當了,他鼓動罪徒們往平城逃,他自己未必來。」

  元伯和看向長孫無斫:「所以我們得分開行事。無斫,你在平城有舊友,找倆搭伴,沿途別耽擱直接進城,找平城縣署、或代郡郡署的官吏打聽。」

  「剩下的人和我過路高柳郡所有驛站,然後在平城集合!」

  少年們迅速分開行事。

  這時太陽光輝剛普照廣闊大地。

  自洛陽成為魏的都城,四夷歸順者紛紛來附,每天從各城門穿梭的,除了商胡販客,還有不計其數的沙門僧尼、造瓦工匠。

  有人為利來,當然也有人避禍走。

  劉騰的養子劉渾就屬後者。他坐在牛車裡,恨死了蘇興壽,可惜奈何不了對方,便把怒氣和憋屈轉向尉窈。

  劉渾可不知道昨晚父親與長兄的談話,更不知尉窈的母親是任城王府的護衛長。「倒霉的賤婢連累我摔壞腿,要不是為了看她,我能去那條街麼?還被父親厭惡,把我攆出洛陽。」

  「哼,不就半年麼,等我養好了傷回來,我先劃爛她那張臉,再把她納為妾,哼,哼哼——」他陷在自己的想像里得意獰笑。

  笑著笑著,聲音變為痛苦。

  今早他不只腿疼了,還襠疼,可是父、兄都不聽他訴苦,以為他找理由拖延行程。

  又行一里地後,牛車一個大顛簸,劉渾大叫一聲疼昏。僕役沒辦法,只能把人再拉回延年裡。

  醫者這次診病良久,搖頭道:「得襠雞立斷啊,不然性命不保。」

  宦官劉騰豈會白養一個閹貨當兒子,等待劉渾的命運可想而知。

  有人懂得避禍求存,當然也有人學困獸,寧願同歸於盡,也要再搏一次。

  前江陽王之子元叉便是如此。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兩天他一刻不閒,在家中財產里找出市面難見的古籍,整齊裝箱,一早來到京兆王府前,請求拜謁。

  元愉被皇帝罰閉門思過,快把後腦勺睡出繭子了,聽說元叉帶了兩車禮來,閒著也是閒著,就讓管事把人帶進來。

  算起來,在輩分上,元叉比元愉大兩輩。


  可現在一人為王,一人是庶民,元叉識時務,上前深深揖禮,未言先哭:「我聽說王在尋找古書,就把家裡的古書全拉來了。求王收留我,給我一處容身地。」

  元愉最喜歡被人敬著,便問:「怎麼?受誰的氣了?」

  「廣陵王!」

  元愉生疑,立即氣惱:「看來你也聽說我和廣陵王鬧翻的事,想利用我?」

  「不是!」元叉哭訴:「是廣陵王欺人太甚!我家才搬出永康里,他就把我家故宅買下來,還把唯一一塊沒得來及撤掉的匾,在大門口踹爛!世上怎會有這種不講禮數、把歹事做絕之人!」

  他咬牙切齒完,期盼看著京兆王:「如今我家落魄,旁人見著我們都恨不能躲著走,只有王不懼元羽那廝,我不來求王,還能求誰呢?」

  這話讓元愉感同身受,現在其餘宗王、還有清望世族全躲著他。他「嗯」一聲,尋思自己和廣陵王勢必繼續惡鬥,能多個幫手當然是好事。「行了,別哭了,你先留在我府里,正好我府上缺個長史。」

  「謝王收留。」

  元愉煩躁擺手:「收留你是小事,但廣陵王老奸巨猾,我們不能試探他,得有穩妥計策才行,得一擊讓他立即死!」

  元叉陰沉道:「我有穩妥計策。」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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