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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元志的脈象

  第248章 元志的脈象

  也到了小夥伴們的分別時。

  奚毅還想和爾朱榮一起玩,就同去城南洛水居住區。

  暫說奚驕與元茂,他們從城中穿行,同行一段路。

  奚驕:「我收到元子直的信了,他在定州悠閒自在,沒有落下學業。」

  元茂笑著回憶:「我每每想到皇甫靜死在咱們三人眼前的情景,仿佛相隔好幾年似的。」皇甫靜蹊蹺而死的秘密,只有自家人知,這種感覺真酣暢啊!

  奚驕坦誠道:「人成長快,回看往事便覺遠。我不如你,我回想去年的事,仍覺得事事近在眼前。」

  他緊接著感慨:「胡國珍一家……罪有應得。僧芝更是如此!不然胡烏屋有那麼一個處心積慮謀劃的姑姑,將來指不定要做多少惡事、害多少人。」

  倆少年心照不宣,胡家已滿門覆滅,不可能來洛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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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驕轉話題問:「你還要在司州署住多久?」

  元茂:「我父親的宅子本來就該修繕了,離開洛陽這幾年更漏風漏雨,還得再修補一段時間。」

  「元別駕要是出城巡查,你可以去我家住。」

  奚宅和尉彝宅都在宜年裡。

  元茂感動對方的好意,爽快道:「好。」

  二人在閶闔城門位置道別,元茂目送奚驕走遠後,他往回折返,在瑤光寺外面買幾樣素食,然後加緊趕路。

  司州署的廨舍區劃分東西兩片,東片是刺史屬吏所在,西片是別駕屬吏所在。

  元志從平城帶過來的屬吏,如今都擠著住在州署里。當然了,擠著誰都不能擠著元志,他獨居一小院,元茂提著食盒匆匆步入,如他所料,左將軍尉彝又來了。

  元茂向二人揖禮:「父親,尉將軍。」

  尉彝的嘴張了張,自己的兒稱「父」,稱的卻是別人,他心裡真不是滋味啊!

  元志問:「今天玩得高興吧?」

  元茂一邊打開食盒,一邊回:「高興。我恰好看見尉將軍府上的薛部曲參加了比試,使的武器有趣,是一雙擀麵杖。」

  尉彝看著幾樣素食里,有自己最愛吃的煎豆腐和菜卷,總算舒坦幾分,問:「你說的是薛面娘,比贏了還是輸了?」

  「輸了,不過輸在武器相剋,明天再戰一定能贏。」

  元志給元茂使個眼色,偏偏氣人地說出來:「沒外人在,你挨著尉將軍坐。」


  尉彝故作嫌棄,把元茂的胡凳推遠:「不用!」

  元茂厚臉皮先坐下,帶著凳子一起挪近生身之親。

  尉彝:「行了,再近就坐我腿上了。」

  元志「哈哈」笑,三人之間的彆扭氣氛終於稍稍緩和。

  元茂才把素食分給兩位長輩,醫官兼驗屍小吏的管賢端著藥碗進來。

  元志煩躁道:「早不煎藥,晚不煎藥,偏趕著我吃飯的時候!」

  他喝藥,尉彝看著,又想起那天御醫王顯找他時的一番話。

  王顯:「陛下沒有逼你成全元別駕的意思,是我自己找你,為你和元別駕說和說和。」

  當時尉彝厭惡指責:「你要是不想我與你結仇,一句屁話都別講!什麼屁說和,我不想聽!對了,你想做好人,咋不把自己兒子過繼給元鰥夫?!」

  王顯:「你這話說的,誰有你能耐啊,仨兒!我就一個,若過繼出去,等我老了誰給我送終?」

  「哼!」

  王顯:「醫者仁心,我只說清楚元別駕的病情,別的不提,行吧?元志去平城時,他眼疾根本沒全愈,引發心脈染病,繼而傷了腎,就算再娶妻也生不了了。等等,我還沒說完,昨天陛下令我給他診脈,唉,他命數最長也就五、六年吧。」

  尉彝驚訝,他知道王顯不可能拿這種事情誆他,可是元志那廝怎麼看,都不像只能活五、六年的樣子啊。「要是好好診治呢?」

  王顯嘆息:「我說的五、六年,就是得好好診治,要是不計較、過於勞累,恐怕……」他豎起三指。

  只能活三年!

  「尉將軍啊,我不勸你可憐元別駕,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可憐不過來。但是你兒茂郎的前程,你不能不憐吧?元別駕當初因著救先帝,眼部才挨了一箭,陛下感念此恩,才特許茂郎君過繼改姓後,授五品上階的『侍御中散』一職。」

  王顯:「我再透露你一消息,這是最後一次授『侍御中散』職,往後此官職廢置。你想想,茂郎君才十一,又是我朝最後一位以『侍御中散』起家的少年俊才,史書能不記一筆?尉彝,你可以不管元別駕的死活,可茂郎君不管姓尉姓元,生身父都是你!你莫阻你兒的前程啊!」

  「尉彝,此事輕重你心裡有數,儘快考慮。」

  元志:「尉彝,尉彝?走什麼神哪?」

  他喝完了藥,大聲把尉彝喊回神。「快吃,咱茂兒聰明,猜到你今天來,特意買了好幾樣你愛吃的,別涼了。噝——」

  元茂聽見這聲倒抽氣,趕緊給元志揉腰,問:「又疼了?」


  元志:「不疼,不疼。可能要變天了,隱隱有點酸,無妨。」

  元茂仍揉著。

  這飯沒法吃了!尉彝坐也不是,立即走也不好,他從布囊里取出一卷冊,遞過去。「今天太尉幾位官長閱看完《木蘭詩》原稿,還我了,借你看看。」

  元志一把奪過來。

  尉彝暗暗嘀咕:估計元鰥夫活三年沒問題,手勁挺大。

  元志推行新學令,數年不遺餘力,然而大魏尋常儒生多如牛毛,有才藻的文章詩作少如麟角,因此常被蕭齊嗤笑,諷魏的禮制推崇舉措,全如「兔絲、燕麥、南箕、北斗」,有名而無實。

  《木蘭詩》的出現,正是時候。

  不過……

  元志蹙眉,覺得原稿里的字很熟悉啊。怎麼跟島夷儒生的筆跡一樣呢?

  尉彝察覺,問:「怎麼了?」

  元志頭不抬,吩咐兒郎:「阿茂,你去書房取一卷島夷儒生的志傳來。」

  「是。」元茂快去快回。

  尉彝接過來,打眼兩列後,臉紅耳赤,先瞪著元茂問:「這種騷……啊……你看過?」

  元茂往父親背後躲。

  算了,往後又不是自己的兒了,尉彝煩躁擺手:「你出去吃,我和你父親有話說。」

  元茂為表示自己不偷聽,乾脆去院外頭澆石榴樹。這季節石榴花留不住了,一排盆栽上總共殘留兩朵花。

  嘿,一朵是窈窈。

  嘿,一朵是他。

  兔絲、燕麥、南箕、北斗:兔絲即菟絲子,有「絲」卻不能紡織成布;古代的「燕麥」不被作為糧食,有「麥」字卻不能食;南箕、北斗,在這句話里則是指有「箕」字、「斗」字,卻不能用來盛裝東西。合起來就是寓意「有名無實」。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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